50.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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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正還是有威懾力的,他在村子裏的地位僅次於三老,他一說話,場麵都安靜下來,也沒人再有動作。就是青皮的叔母,剛剛還吵嚷著,這會兒也不敢吭聲。

    分開人群,裏正走了前麵去,看見被砸的沒樣兒的門,臉色黑了,沒好聲氣的道:“你們這是在幹嘛,轟家嗎?是不是要請了三老過來裁定你們,哼!”一甩袖子,對著手裏還拿著鐵鍬怒喝:“這麽大年紀了,合該積積德,人家孤兒寡母的,不容易,當年欺負人家,現在怎麽又鬧騰起來了?是不是瞧著人家娘不在,就下手,告訴你們,咱們村子可容不下這樣壞水兒!”

    本來還懼著裏正的婆子,想到家裏生死難料的兒子,怒火中燒,一把摔了手裏的鐵鍬,手拍著胸口,開始撒潑:“不活了,活不了了,都欺負我們啊!嗚嗚…,你去瞧瞧我兒子,這會兒都昏迷著,那下賤的娼婦給了什麽好東西,你不顧同村的情誼,幫著外人?”

    眼淚鼻涕的抹了一把,婆子惡狠狠道:“告訴你,今兒個就算三老都在,我也得討個說法,那下賤的娼婦別想好過!隻要我兒子有個不好,她得給我沉河!”

    裏正不知道情況,一時不好開口,而青皮叔母以為裏正被嫂子嚇住,眼珠子一轉,喊道:“甭廢話了,咱們砸了門,趕緊要了銀子給侄兒看傷,醫藥錢得拿了,其他的以後再說,反正逃不了。”她跟過來就是想撈上一筆,對於孫家早就眼饞了,要不是忌憚孫母,也不會等到今天。現在借著青皮受傷,得好好咬下一口肉才是。

    誰敢!還有沒有王法了,是不是真的就不把我家看在眼裏了!”突然的一個聲音傳出,非常的憤怒。

    人群分開,周海麵色難看的走了出來,背著手對裏正點了點頭,轉身語氣發狠的道:“你們這是幹嘛,要衝家不成,自己家裏不教育現在出了事在這兒發什麽狠!那混賬既然有膽子闖家門,打死了也活該!這是我不在的,下次讓我知道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到時候看看三老怎麽說。”揮手,打發道:“都走,我當這事沒發生,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在家裏聽了消息,周海也沒往鎮子裏去,托了人去給做工的那戶人家捎了消息,言說自己今天沒工夫,明兒個過去,就急急的趕了過來。

    與孫母的矛盾,給地也是不情願,周家對於孫家姐弟心裏觀感是有些不舒服的。可不管什麽矛盾,厭惡孫家姐弟也好,但是不能見著別人去欺負了去。這很好理解,在社會裏也是較為普遍的,人總是同情著弱小,而相識的人,即使觀感不好,見了被欺負,也會站出來的。更遑論與孫母還是夫妻,當然不會看著了。

    婆子見了周海,有點變色,周家如果站在孫家這兒,事情就有些不好辦了。周家可是當地的大族,人數眾多,三老裏的一位,也是周族的,而婆子家,在村子裏本身就不受待見,與周家碰撞,是不會有勝算的。

    知道不能再砸門了,婆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變了招數,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拍著地哭道:“我的老天爺呀,你收了我去吧,嗚嗚····婆子眼不見心不煩啊!嗚嗚····這還有天理了?我兒子活該被打,那身上渾身都是血呀,那丫頭多狠的心啊,劃開的傷口比巴掌還大,手指頭恨不得都沒了!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家孫子、孫女還有什麽活路,是不是婆子我要帶著他們往河裏跳?”

    完全的就是在博取同情,說的可憐,村子裏的人才會站在她這邊,麵對壓力周海才會放手。

    婆子是打的好算盤,可她料錯了情況,沒發現吳彩蝶也跟來了,像吳彩蝶的脾氣,早就發作了,不過是看著周海出麵,不好搶著出頭。現在婆子胡攪蠻纏,而周海又無法抹開麵子的爭吵,吳彩蝶直接就站了出來,冷冷一笑,伶牙俐齒的道:“嗬,今兒個我可真的算是見識了!你家那混蛋死了,日子就過不下去,集體的要跳河?那你家混蛋怎麽往孫家頭上來偷,孫家就姐弟倆過著,日子頂頂難過了。怎麽下的去手不說,你這是動了惠子的盼頭,東西被你家順走了,那惠子姐弟才是要跳河的!”

    說著就帶了哭音,吳彩蝶很心疼,為朋友這遭遇,也為村子裏這些看著還不錯,但是麵著欲念那可恥的心,申斥道:“是多麽的沒了良心,惠子家的東西可不是大風刮來的,一個子兒一個子兒攢的!惠子的弟弟,才多大的人,就往後山去砍柴,辛辛苦苦的賺取些錢,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都不容易。你家那混蛋,平日裏就沒個正形,偷這家的雞、摸那家的狗,壞事沒少幹。這時候夜裏往家裏闖,被傷著了也是活該。大家也都說說,如果放在咱們家裏,半夜裏被人偷溜著進來,打死、打傷了需要負責嗎?”

    本來跟著喊的一些人,麵對著吳彩蝶的話,一時有些閃躲。這事說起來確實缺德,孫家倆孩子很不容易,大家也都知道,不過是現在瞧見了日子還不錯,家裏值錢的東西不少,心裏起了不平衡,就好似一直不如你的人,突然的日子好過了,沒幾個人會不心裏嘀咕幾句。但是,對於孫家的難處,大家都體會,心腸也不是石頭做的,除了極個別的,都有些動搖了念頭,開始偏向孫家了。

    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吳彩蝶說的那句‘如果放在咱們家,打死打傷需要負責嗎?’,那當然是不需要的!不打死就算不錯了,這夜裏闖到家裏來的人,沒一個好東西,說不定不止喪失了錢財,最後連命都難保!那當然是要拚鬥的,傷著了也是活該。

    見眾人更加的不站在自己這邊,婆子急了,瞪了吳彩蝶一眼,罵道:“你這丫頭是被灌了什麽迷湯了,這麽幫著說話,還是不是一個村的了,竟然幫著外人說話!”揮手道:“去去去,家裏待著,這兒還輪不到你這丫頭說話。”

    轉頭看著了吳母,婆子沒好氣的道:“還不打發了你女兒回去,這兒大人說話的地方,孩子插什麽嘴?小心將來婆家不喜歡。哼。”

    吳母也不是個好欺負的,回嘴道:“用不著嬸子你操心,我女兒怎麽樣總得我來教,您還是好好的教教你兒子吧,做了那麽多的缺德事,也不知道會不會報應。還有你孫女也是,這麽鬧騰,才該擔心是不是能夠嫁的出去!”諷刺的話一句接一句,十分的厭惡這婆子,說歸說,居然扯到自己女兒頭上,哪裏會忍她,戳心窩子的話直接就說了出來。

    臉色鐵青,婆子早就擔心著,兒子混賬,累著家裏的孫子、孫女的親事也困難,好人家的根本就不願意,更是有的寧可娶不著,也不樂意結親。這話真真的是把利劍,直插心窩,婆子咬牙切齒:“我家的事輪不著你管,我孫女多的是人要呢!”

    哼了聲,婆子看眾人的神情,知道自己撒潑可能也沒什麽用了,而且被打斷了那股氣,這會兒已經有些退堂鼓了。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婆子現在可謂是沒了那股氣支撐,膽子小了很多。

    不過索賠的事可忘不了,見不能大鬧一場,牽了所有的牲畜走,婆子也還道:“不管怎麽說,我兒子的醫藥費得孫家賠,她是一個子兒都少不了!不然咱們就沒完,就耗著,我搬了席子睡這兒,看她能不能一輩子不出來!”

    見婆子口氣鬆軟,裏正也算鬆了口氣,他就怕這婆子拚命,那麽是出手也不是,幹看著又過不去。現在既然談索賠,那麽就可以好好的談了,是多是少的,總有個數出來,到時候也就好辦了。

    哦,是個什麽說法,你也說說,到底要賠了多少錢,現在孩子娘又不在,我這做裏正的就幫著談談,等孩子娘回來的時候再說了她聽,給你家送去。”

    青皮的叔母有些懊惱,這下子可就沒多少錢可拿了,說不定還是白跑一趟,她可不樂意,所以搶著說到:“那可多著呢,請了郎中給我那侄兒看傷,花了老多的錢,沒個七八貫打不住。”直接就是獅子大開口,多要點是一點,而且還道:“別等她娘回來了,直接把那羅羅、牛的發賣了,實在不行地契抵,得趕緊拿了錢,還得抓藥呢!”

    根本就不能等到孫母回來再給,孫母的厲害她可招架不住,到時候恐怕就黃花菜都涼了。所以,說什麽也得現在就把錢給付了。

    七八貫?你想錢想瘋了不成,就算打死了也沒這麽多的錢給!還有,這事關你什麽事兒,一邊待著去,再多嘴下次徭役的時候就給你家添上!”裏正聽了索賠的價格,臉色就不好了,發脾氣的道。 如果是個一貫,也就算了,就當買個教訓,七八貫,那不是要人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