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打不死的蟑螂,哪裏都在的譚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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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殿下!”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那人說罷,便再也沒了聲息。
一整夜,秦道非都在各種信息裏麵排查有關那個幕後主謀的線索,可是一晚上收集出來的線索,都沒有一條是指向那幕後主謀的。
秦道非熬了一夜,熬得雙目赤紅。
天亮後,唐力陪著畫兒端著托盤走進來:“莊主,畫兒姑娘給莊主送了牛肉麵來,莊主休息一下吧?”
“嗯,唐力關門,我有事同你說。”秦道非對畫兒示意,讓畫兒離開。
畫兒將牛肉麵放下,便主動走出門口,將門關上之後,還貼心的守在門口。
秦道非端了牛肉麵,便朝暗道走去。
秦道非進門的時候,玲瓏剛好醒來,聞見畫兒做的牛肉麵,她便迫不及待的跑過來迎接。
“我看我還不如畫兒一碗牛肉麵吸引你。”秦道非抱怨。
玲瓏這才抬眼看他,見他一雙眼睛熬得血紅,玲瓏便有些不忍,“你是不是一整夜沒睡?”
“嗯。”秦道非避開玲瓏的眼睛,沒有告訴她外麵發生的事情。
玲瓏見他不說,便也沒問。
她隻是拉著秦道非的手讓他坐桌案上,親手吹冷了麵條,喂到秦道非嘴邊。
“你不是最寶貝畫兒做的牛肉麵?”秦道非將筷子推回去。
玲瓏不說話,臭著臉將筷子推回來。
秦道非便吃了一口,“你吃吧,我隨便可以對付。”
“吃這個有力氣!”玲瓏固執的一口一口的喂秦道非。
後來,秦道非便喂玲瓏吃一口,玲瓏喂他吃一口,一碗麵兩個人一起吃都足夠,玲瓏不禁抱怨畫兒,認為她是故意這樣做。
其實,畫兒做的隻是玲瓏一個人的量。
嘰嘰喳喳啾啾!
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鳥叫聲,秦道非端著碗站起來,淡聲說:“譚惜音來了。”
“你先上去應付她。”玲瓏連忙將碗筷收拾好,然後放在托盤裏,讓秦道非端走。
此時,書房外。
譚惜音提著裙擺怒斥畫兒:“你家小姐都沒了,你憑什麽在這裏耀武揚威,我要見道非哥哥,從來還沒到要人通報的地步。”
“二夫人,莊主昨夜一夜沒睡,您確定要在這裏大吵大鬧麽?”唐力沉聲問。
譚惜音冷哼一聲:“那又如何,我今日一定要見道非哥哥。”
“讓開,我雖然不能打你,但你也休想動我一下!”譚惜音說罷,便一把推開畫兒。
啊!
畫兒大傷未愈,被譚惜音推了一下,直接撲倒在石階下。
額頭都磕破了。
譚惜音推開門,就看見秦道非端坐在桌案前,用手指著頭假寐,他身邊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麵湯,而秦道非的嘴角,似乎還殘有湯汁。
唐力見畫兒跌倒在地上,氣急敗壞的走出去將她扶起來,擔憂的問:“你有沒有怎樣?”
這時,秦道非睜開銳利的眸子,淡淡的看著譚惜音。
他睜開眼的那一瞬間,譚惜音嚇得後退兩步。
然後,她又上前去,擔憂的扶著秦道非的肩膀問:“你怎麽眼睛這麽紅?熬夜了麽?”
“剛眯著你就大吵大鬧的來了,你找我有事麽?”秦道非冷聲問。
譚惜音有些委屈,“道非哥哥,現在我要找你,必須要有事才能來麽?”
“你也看見了,項王一直死咬著我不放,處處設計陷害,我這段時間要忙的事情很多,你要是沒什麽事的話,就這樣吧!”秦道非並不願跟譚惜音說話。
譚惜音見秦道非著實憔悴,便期期艾艾的說:“那我不吵你,你好好休息,等下我給你做點吃的。”
“不用,畫兒伺候我挺好的,以後……請不要隨意動手,她是玲瓏在意的人。”秦道非這句話,可以說是很直白了。
譚惜音臉色變了又變,她委屈的低下頭:“我知道了,道非哥哥!”
“唐力,送畫兒回去休息,我要補眠,中午之前,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說罷,秦道非當著譚惜音的麵關上大門。
譚惜音回到妙音閣便一通發脾氣,“鳳玲瓏都死了,還陰魂不散,現在好了,我連她的婢女都不能說不能罵,氣死我了。”
小翠剛落了水,有些憔悴。
“二夫人,您這又是怎麽了?”
“沒事!”譚惜音兀自生氣,這時,那個黑衣人明目張膽的站在譚惜音的窗口,冷冷的說:“你憑什麽覺得鳳玲瓏死了?”
“什麽!”
譚惜音與小翠一起驚訝的大叫。
那人道:“昨日小翠落水,逍遙莊的人便十分緊張,一連串的動作,似乎要隱瞞什麽?你覺得逍遙莊現在最大的秘密是什麽?”
“你說鳳玲瓏在水底?”譚惜音覺得,要麽就是她瘋了,要不就是項王瘋了。
那人冷哼道:“逍遙莊做諜報生意的人家,若是沒個機關暗道,算什麽諜報世家。”
“所以,你說湖底有可能有暗室?”譚惜音不敢置信的重逢。
那人點頭,“王爺給你的任務,就是去探查那湖底。”
“可是,湖裏有毒蟲子。”小翠似乎很害怕毒蟲。
那人冷笑:“就是因為湖裏有蟲子,二夫人找個機會,慫恿秦道非的母親去抽幹湖水,不就真相大白了麽?”
“她不可能聽我的!”譚惜音拒絕。
那人冷聲說:“那你就讓她的人落水,隻要她在意的人落水了,那她就會重視起來了。”
“可是……”譚惜音還是不願招惹秦王香域。
“再可是,王爺便將你做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秦道非。”那人說罷,便走了。
譚惜音沒了辦法,隻能在屋裏發愁。
這樣的契機,卻在半個時辰後,出現在逍遙莊。
上次秦王香域要強行許配給秦道非的那位王家小姐,居然被秦王香域約到逍遙莊來做客。
譚惜音聽到這個消息後,便眼巴巴的趕過去了。
“婆婆,我聽說舅老爺家的小姐來了,婆婆怎麽不讓我作陪呢?”譚惜音的熱情,讓秦王香域很不喜歡。
可是,當著她侄女的麵,她又不好說什麽,便隻是冷哼一聲,便沒了下文。
王家小姐年幼,不知人心險惡,見譚惜音年輕貌美,便生出親近的心,與秦王香域撒嬌:“姑母,逍遙莊這麽大,我想讓這位姐姐帶去去轉轉,您看可以麽?”
“你要想去轉轉,讓夏荷嬤嬤帶你去。姑母也可以陪著你!”秦王香域防著譚惜音。
王小姐不依的跺腳:“姑母,人家與你們沒這麽多話說,您就讓我與這位姐姐一起去轉轉吧?”
“好好好,你去轉轉,惜音你要好好陪著表小姐,要是表小姐有什麽閃失,我唯你是問。”秦王香域語氣中帶著警告意味。
譚惜音當即保證:“我一定好好陪著表小姐。”
譚惜音領著王小姐在府中轉了一圈後,便執意要避開湖邊。
“王小姐我告訴你喲,這前院的湖,看著是挺好看的,但是其實很危險,你可千萬不能靠近那湖邊!”譚惜音一直不停的提起湖邊,倒是讓王小姐在意了。
王小姐年幼,聽說有湖卻不讓去,便越發好奇想去,便拉著譚惜音非要去看。
譚惜音假意為難,說:“這湖裏可有不得了的毒蟲,你還是不要去了!”
“那有什麽關係,我就是去看看而已,我不搗亂的,好姐姐你帶我去吧?”這王小姐天真爛漫,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
譚惜音歎息一聲說:“那好吧,我們就去看一眼,隻看一眼就回來。”
“好的,我一定聽話。”有了王小姐的保證,譚惜音與小翠心裏同時冷笑,“要的就是你的保證。”
“哇,長大後父親便不許我來表哥府上,說是女孩子家家要有女孩子家家的矜持,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表哥家裏有這樣美麗的湖,要是能有一葉扁舟泛舟湖上,微風拂麵,定是心曠神怡。”看起來,這位天真的王小姐,還是個風雅之人。
小翠聽她這樣一說,便嚇唬她:“王小姐您就別開玩笑了,這裏麵的毒蟲咬人很痛的,我被咬了一口,便昏迷了一整夜。”
“真有這樣厲害的毒蟲?”王小姐好奇的往湖裏瞧。
小翠點頭,並指給她看:“您看,那邊那個遊動的,便是。”
“我沒看見呀?在哪裏?”王小姐好奇心重,便非要伸長脖子去看。
譚惜音焦急的說:“表小姐,您可不能再看了,很危險的。”
就在這時,不知何處飛來一顆石子,精準的打在王小姐的膕窩上,王小姐尖叫一聲,便跌入湖中。
天啦!
“來人啊,救命啊,表小姐落水了!”
她們在上麵的動靜驚動了玲瓏,雖然玲瓏從出事以來,便一直關閉簾幔,但她還是非常擔心,便走到觀察孔那裏去看。
卻見一個陌生的女子在水中掙紮,然後有家丁下水將她抱了上去。
雖然看似一次平凡無奇的小事件,可是玲瓏卻坐立不安,總覺得譚惜音再次出現在這裏,並非偶然。
可是,現在秦道非不在身邊,她也不知該找誰去商量這個事情,便隻能眼巴巴的等著。
逍遙莊中。
王小姐被救上岸後,身上便有不同程度的咬傷,人也已經陷入昏迷。
聽說王小姐掉進湖裏,秦王香域怒不可遏,“譚惜音,你這個小賤人怎麽這麽惡毒,你不想我侄女兒變成逍遙莊的女主人,竟將她推下湖去,來人,將譚惜音給我一並推下去。”
“婆婆,不是這樣的,我一直告訴表小姐,湖裏有毒蟲,讓她不要靠近,可是表小姐一直好奇往裏麵看,不信婆婆問表小姐的丫鬟,是不是這樣的?”譚惜音聽說要把自己弄到湖裏去,嚇得臉色的白了,跪在地上哀求。
王小姐的丫鬟也連忙站出來說了事情的經過,聽後,秦王香域雖然心裏不快,但也不好當著王小姐的丫鬟的麵懲罰譚惜音。
她這個侄女兒脾氣相當古怪,要是讓她知道自己苛待媳婦,就算秦道非不拒絕,她自己也不會嫁過來。
“婆婆,那湖中有毒蟲,實在是太恐怖了,任何一個人掉下去都危險得很。”譚惜音自己都快自身難保了,卻還在想著項王交給她的任務。
秦王香域想了想,便對夏荷嬤嬤說:“你去叫張管家來。”
沒多久,張管家來了,聽說表小姐出事了,張管家便抬手抹汗,不知秦王香域會如何怪罪。
“張管家,那湖中既然有毒蟲,便開閘放水,將毒蟲殺死了後,再重新蓄水。”
“是是是是,奴才這就就去辦!”張管家見秦王香域沒有責罵,嚇得趕緊開溜。
出門後,張管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人去開閘放水。
這件事情畫兒與方晴也很快知道,兩人擔憂的跟著一起去看熱鬧,去之前,方晴便對畫兒說,“不管怎樣,你一定要保持自己的情緒,千萬不要讓人看出端倪。”
“好!”畫兒很緊張,但是她還是很擔心,非要過去看看才安心。
於是,府上所有人的都聚集在湖邊,看著張管家將湖中的水放光光。
很快,湖中的淤泥開始顯現。
畫兒緊緊的握住方晴的手,緊張得呼吸都亂了。
“畫兒,你說這湖裏有沒有魚啊?”方晴為了舒緩畫兒的情緒,便問。
畫兒搖頭,鎮定了一下後說:“就算湖裏有魚,隻怕也不能吃,不是有毒蟲麽?”
“也是,我剛才還想著,這湖裏要是有魚的話,抓幾條來做糖醋魚吃。”方晴笑著說。
畫兒也笑,“你要想吃,趕明兒早早的,我們一起去市集買新鮮的河魚,回來我做給你吃。”
“嗯嗯!”方晴溫柔的點頭,兩人的架勢完全就是看熱鬧的架勢,一點都不像是來打探的,這讓譚惜音與小翠兩人心裏反而沒了底。
而湖底,玲瓏擔憂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眼看著湖水全部都被抽幹,她不安的跌坐在地上,看來這大半個月的努力,算是白費了。
可是,從幹涸的河床看來,外表也跟其他的湖麵一樣,絲毫沒有問題。
譚惜音與小翠不由得蹙眉,可是當著大家的麵,她們也不好說什麽,隻眼睜睜的看著,想著管家不是要殺蟲麽,到晚上再來看看。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唐力來了。
唐力來了,就意味著秦道非也來了。
果然,一襲深紫色長袍的秦道非施施然從鵝卵石小道上走過來,蹙眉看著圍觀在湖邊的人。
“都很閑?”秦道非一句毫無力道的話,卻讓下人們紛紛鳥獸散。
“莊主,是這樣的,今日舅老爺家的小姐過府,卻在遊玩的時候,掉入湖中,然後老夫人便讓我清理湖水,殺蟲之後在蓄水,因為莊主不在府中,老奴便沒有稟告莊主。”張管家見秦道非麵色不好,便連忙解釋。
秦道非點頭:“這等小事不用問我,母親說殺蟲便殺蟲,卻不知表妹怎樣了?”
“大夫看過了,雖然受傷頗多,但也沒有危及生命,很快應該就能醒過來。”張管家如實稟告。
秦道非看向還守在一旁翹首以盼的譚惜音與小翠,淡聲問張管家:“表小姐來府上遊玩,怎麽會掉下湖裏去的,你們不知道這湖裏有毒蟲麽?”
“道非哥哥,都是我的錯,婆婆說我與表小姐年紀相差不大,便讓我陪著遊玩,我一再告誡表小姐,這湖裏有毒蟲不要靠近,可不知為什麽表小姐就是非要看,然後她就落水了。”譚惜音的說辭走到哪裏都米有任何問題。
秦道非淡淡點頭,“都散了吧張管家要用藥了,你身子骨不好,受不住這藥味。”
秦道非一句關切的話,讓譚惜音瞬間淚崩。
“謝謝道非哥哥關心!”言落,譚惜音便領著小翠走了。
待他們走後,秦道非也回了書房。
“莊主,為什麽從湖邊完全看不出任何問題?”關於這點,唐力好奇得很。
秦道非冷哼一聲,“看來,昨晚上我們還是沒能打消他們的疑心……我父親的智慧,豈是一般人能揣度的?”
“是是是,老爺威武,少爺也威武!”唐力選擇從善如流。
秦道非睨了唐力一眼,淡聲叫疾風。
“說說吧,怎麽回事?”
“您家譚小妾全程都在提湖邊,全程阻止表小姐去湖邊,不得不說,她很成功,表小姐被她吸引了,然後去到湖邊,便有人用小石子打了她的膕窩,她就這樣噗通下水了。”疾風永遠沒個正行,比劃了一個很不雅觀的落水姿勢。
“你全程都守著小翠的!”秦道非陳述。
呃!
疾風抱拳,“莊主,我真的全程都守著的,她也一直沒有醒來過,我不知為什麽就……”
“下去反省,唐力守好門,我下去看看她。”秦道非擔心玲瓏,也就沒時間懲罰疾風了,疾風拍拍胸口,逃過一劫。
地下暗室。
聽見開門的聲音,玲瓏嚇得貼著牆壁站好,從頭上取了簪子將裏麵的匕首拿出來,要是任何人敢動她一下,她便要下手。
秦道非一進門,迎接他的便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他眼疾手快,一把握住玲瓏的手腕子,將人抵在牆壁上,輕佻的說:“你一熱情,就讓人受不了。”
“混蛋,嚇死我了,外麵什麽情況?”玲瓏急死了,他還有心情快玩笑。
秦道非淡笑:“沒事的,他們永遠也查不到任何破綻。”
“你昨天還說會讓小翠記不得這件事情呢?”一旦確定沒危險了,玲瓏便開始懟人。
秦道非擰眉,“這事情有些蹊蹺,我感覺疾風沒說真話。”
啊?
“他叛變了?”玲瓏慫了慫,覺得好恐慌。
秦道非睨她,“疾風不會叛變,他最多就是有一點點小私心,而且是來自對女人的私心。”
噗!
“我可以理解為,你家小疾風已經發情了麽?”玲瓏笑得那叫一個奸邪。
秦道非湊上來,用鼻尖蹭玲瓏的鼻尖,“男人麽,很正常!”
你看,我不也發情了麽?
“哎呀,這麽熱的天,你膩味什麽,趕緊走開!”玲瓏一把推開秦道非,往屋裏走。
秦道非邪魅的勾唇,安慰了玲瓏一番後,便說;“我要去找疾風算算賬,你乖乖待著,等下給你好吃的。”
“秦莊主,記得下手要狠,不要留情!”玲瓏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天到晚煽風點火。
秦道非回到書房後,便又將疾風召喚回來。
“莊主,怎麽了?”疾風問。
秦道非淡淡的睨了疾風一眼:“昨晚上真的全程盯著小翠?”
好吧!
“沒有,有一會兒出現了一個黑衣人,我懷疑她是……”疾風湊到秦道非耳邊說了一個名字,然後退回來說:“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我回來的時候,小翠依舊是昏迷狀態,我就沒在意。”
“要是我們沒做兩手準備,被發現了會怎樣你可想過?”秦道非責問。
疾風跪在地上,“莊主這事是我的錯,求莊主責罰。”
“罰半年俸祿,去盯著妙音閣,她們不會善罷甘休的。”秦道非說罷,便背對疾風,再也不說話。
疾風走後,秦道非眯著眼睛算計了很久,一直沒再吭聲。
夜晚,秦道非摟著玲瓏,站在那個觀察口查看。
不多會兒,果然有一個身手敏捷的黑衣人出現在幹涸的湖裏,他一進來就精準的朝秦道非他們這個方向摸索。
哼!
秦道非冷哼,然後將觀察口關閉。
“怎麽回事?”玲瓏用口型問。
秦道非指了指外麵,做了個有蒙麵人的動作。
玲瓏便問:“那有危險麽?”
秦道非搖頭,但是還是用黑布將夜明珠滅了。
在黑暗中,視覺下降嗅覺和聽覺就變得異常靈敏,玲瓏貼著秦道非坐著,耳邊環繞的全是他的心跳聲,鼻息之間也全是他專屬於他的男性氣息,清冽怡人,有讓人安心的力量。
若是,可以這樣到天荒地老,什麽都不管,該有多好?
這個念頭竄出來後,玲瓏嚇得狠狠甩了自己兩個耳光。
“瘋了?”黑暗中,秦道非薄涼的聲音聽起來如此的恐怖。
玲瓏縮縮脖子,找了個自己都不信的理由,“那個有蚊子。”
“我幫你打?”秦道非雖然沒有戳穿玲瓏,卻用這薄涼的語氣諷刺她。
玲瓏呲牙:“你打呀?”
秦道非便將玲瓏放倒在床榻上,各種上下其手,玲瓏隻有哼哼唧唧的命!
湖中。
那人在湖麵上找了許久沒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便不敢逗留離開了。
躲在暗處的疾風冷笑:“跟我家莊主鬥,哼,我都被罰俸祿了,小樣!”
看來,有些人被罰俸後,對所有人的人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呢!
項王府。
黑衣人藏在暗處,對項王說:“殿下,我們找過了,那湖底沒有任何問題!”
嘭!
項王將手邊的茶壺推翻,“一次又一次,他們真當本王是蠢貨麽?”
那人沒說話,安靜的退了出去。
項王看著窗台上放置的菊花,幽幽的說:“玲瓏,你是真的走了是麽?”
阿嚏!
遠在逍遙莊暗室的玲瓏不雅觀的打了個噴嚏,然後怨念的說:“有人在詛咒我。”
“詛咒你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要太在意。”秦道非掐著玲瓏的腰,一臉壞笑。
玲瓏哭笑不得,一把揪住秦道非的頭發,惡狠狠的說:“秦道非,我要跟你絕交。”
“嗯,好!”秦道非居然同意了。
玲瓏鬱悶得感覺自己心口像是被大石頭壓著,十分沉重。
“我原本想送你去原陽,但是現在看來,隻有這裏最安全,玲瓏你再等等好麽?”秦道非的語氣裏麵,不難聽出他的無奈和對玲瓏的不舍。
不知道為什麽,玲瓏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那什麽?其實也沒什麽,隻要到時候你支付我一些必要的精神損失,我是不會同你計較的。”不知為什麽,心軟的玲瓏,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或許,習慣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態吧。
於是,秦道非便鬱悶了。
他惡狠狠的咬著牙,“肉償你要不要!”
玲瓏嫌棄的推開他,“相比起來,我對金子更感興趣,如果秦莊主不介意的話,我們還是不要談肉,畢竟豬肉也不值幾個小錢。”
“鳳玲瓏,雖然一個月期限差不多就要結束了,但是你這樣挑釁我,我是不是可以當成你其實很期待我對你做點什麽?”秦道非的語氣低沉,帶著一絲絲扣人心弦的悸動,如絲絨一般,一層層的纏繞在玲瓏心上,然後驟然握緊。
唔!
“秦大爺,秦老爺,秦公子,秦少爺……秦哥哥我錯了!”在這個暗無天日叫天天不靈的地方,玲瓏選擇服軟。
秦道非沉吟了片刻,淡聲說:“以後,不要叫爺了,顯得你很花娘,叫秦哥哥,我喜歡!”
喜歡你大爺!
玲瓏撒腳丫子就朝秦道非的肚子上踢。
“你要不要臉?要不要臉?”暴脾氣分分鍾被點燃。
秦道非抓住玲瓏的腳,一寸寸的往他懷裏收。
唔!
玲瓏嚇得連忙討好:“秦哥哥,我好累困又好餓,你能不能去給我找些吃的來,我忽然很想吃大西瓜,冰冰涼涼的大西瓜。”
不管任何時候,隻要玲瓏喊餓喊累喊困,秦道非就算有成千上萬種想要壓倒玲瓏的想法,最後都會變成泡沫。
如今,也是這樣。
他咬著牙,給自己降降火,待某處平靜下來後,方才放開玲瓏走了出去。
玲瓏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欲望,可一次次的放過,卻讓玲瓏再也看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
以前他雖然不喜歡自己,可他從來不壓抑自己的欲望,玲瓏隻要一撩他,他便各種欺負回去,可現在他卻忍住了。
玲瓏不知其意,隻當……
他是為譚惜音守身如玉。
不過,這似乎也沒什麽!
玲瓏有些挫敗,有些沮喪,還……真的有些餓!
秦道非出去後,便被秦王香域堵在書房。
看到她,秦道非就覺得頭疼,他曾不止一次懷疑過,為什麽他這樣聰明的人,母親卻……如此的笨。
“母親,您有何貴幹?”秦道非冷聲道。
秦王香域見秦道非瘦了許多,便忍不住心疼他,“非兒,你瘦了很多,我知道鳳玲瓏死了你傷心,可日子不是這樣過的,你聽娘的話,再找一個過日子好不好?”
“母親,您若是覺得孤單,我不介意您去尋第二春,但是請母親不要帶上我。”若是別人以為秦道非隻是與秦王香域置氣,那便錯了,他是真不介意秦王香域再嫁。
秦王香域眼淚瞬間便掉下來了,“你這沒良心的混小子,以往鳳玲瓏在,你非要堅持跟她在一起,母親都能忍了,可現在她人已經沒了,你總不能守著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一輩子吧?”
“所以,母親將才剛開笄的表妹找來,想讓我再娶一個?母親有沒有想過,隻要她不是玲瓏,即便美如天仙,兒子也不要。”秦道非的語氣先有些悲憤,到後麵卻如此淒涼。
秦王香域看著他,不知如何開口。
“母親,我很累,請不要逼我。”
秦道非自幼沉著,即便當年幼齡繼承家業,可他卻從未在秦王香域麵前喊過累。
秦道非第一次喊累,是兩年前他滿世界尋找玲瓏下落,而秦王香域卻在滿世界張羅給他找女人的時候。
而第二次,又是如此情形。
秦王香域覺得自己的好意被兒子辜負,可秦道非卻覺得自己被扼住了喉嚨一般的窒息。
一個努力想要捆綁,一個奮力掙脫,結果自然是兩敗俱傷。
“若是母親執意讓你娶妻,你是不是會真的將母親趕走?”秦王香域淒然看著秦道非。
秦道非愣了一下,並未接話。
良久之後,他開口了。
“母親,當年您強行將玲瓏娶進門,我抗拒過排斥過,可最後卻不自覺的愛上她,想要跟她過一輩子,卻憎恨她綁住我,束縛我,讓我難堪,讓我不快樂,我糾結著,恨著,愛著,最後就這樣一次次的失去她,我是真的累了,您能不能放過我?”
第一次,秦道非很直白的說出了他當年對玲瓏的感官,愛的恨的糾纏的,那些過去,他都承認了。
看著他如此痛苦後悔,秦王香域想到的,不是要放過他。
而是……
“我既然能幫你愛上一個人,那我也有可能幫你愛上另外一個人,人心都是肉做的,相處久了,你自然就會愛了。”秦王香域在心裏想。
但是,這個想法她不會告訴秦道非,她要等,等一個最好的時機,她就一定能讓秦道非再愛上另外一個女人,比愛鳳玲瓏更甚。
“這事先不說,你這段時間也夠累,好好休息。”秦王香域轉身欲走。
秦道非叫住她,“母親……我已經讓人將表妹送回王家,對我而言,她不僅是表妹,更是個孩子。”
孩子!
多麽紮心的解釋!
秦王香域哼了兩聲,便轉身離去。
秦道非淡淡的看著秦王香域遠走,眼裏閃過一抹不耐,還有一抹複雜。
流火的七月在秦道非與項王看似無關痛癢的爭鬥中悄然流逝。
這日,秦道非應邀去二皇子府上赴宴。
同時去赴宴的,還有二皇子的各路好友。
隻是,項王不知哪裏得了消息,不請自來的坐在宴席之中。
看到他的那一瞬,秦道非的眼裏閃過一抹冷厲的殺氣,不過秦道非善於掩飾,他低頭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茶,再抬眼時,已是了無波折。
而項王,同樣也殺氣騰騰的看著秦道非。
相對於秦道非的內斂,項王的愛恨就顯得直白得多,他眼睜睜的看著秦道非,始終不曾移開。
而秦道非,就這樣淡淡的與他對視,不退不怯。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接,火花四濺,讓人不寒而栗。
“今日邀請大家來赴宴,卻是因為官船從海的那頭運來一種美食,想與大家一同分享,大家都是本王的朋友,請不要拘謹。”二皇子好似沒看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舉杯與大家一起共飲。
項王這才似笑非笑的移開視線,再也不看秦道非一眼。
有人問:“王爺帶來的是什麽樣的美食,在下已經等不及想要看了。”
“來人,將東西拿上來!”二皇子說罷,便有下人將一個大箱子抬進來,打開箱子後,卻見箱子裏麵放著一條巨大的魚,躺在冰塊上麵。
就在箱子被打開的瞬間,秦道非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
可他不動聲色,隻淡淡的看著。
“秦兄?可知道這是何種魚?”二皇子笑著問秦道非。
秦道非笑了笑,他站起來圍著那箱子轉了一圈,雙手精準的扣在某處,然後說:“這是海鱒魚?據說倭國人都生食此魚,隻是我卻隻是聽聞,卻不曾食過。”
“秦莊主果然不愧是天下百事通逍遙莊的莊主,原本本王還想在大家麵前賣個關子,沒想到還是被你知道了。”二皇子笑著說。
秦道非拱手:“慚愧,草民也隻是聽聞,卻不曾真的得見。”
“如此,便大家一起享用一下這道美食吧?”二皇子說罷,便有一個身著奇異衣裝的女子穿著木屐從屏風後麵走出去。
那女子不僅衣著怪異,連走路的方式都十分怪異。
她走進大廳後,恭恭敬敬的像二皇子行叩拜大禮,而後是諸位賓客,禮節十分嚴謹莊重。
而後,她從冰塊裏麵取出一把大刀,優雅的分解那條魚。
就在所有人將注意力轉移到那女子手上後,秦道非將自己手裏的一樣東西,悄然轉移到巾帕上,而後揣入懷中,淡淡的看著所有人。
好在,那些人的目光都被那女子吸引了去,都不曾注意到秦道非。
不多久,那女子便已經將那魚的皮分隔出來,取了最好的一塊魚肉切成等厚的薄片,首先敬給二皇子,而後項王,然後秦道非,最後是所有的賓客。
當所有賓客麵前都擺放著一盤她切好擺成一朵粉色的花的海鱒魚肉時,女子踩著小碎步走到中間,從自己手裏的盤子裏麵,用筷子夾住一塊魚肉,然後放在蘸料裏麵,輕輕的點一下,然後放入口中。
二皇子是個軍人,茹毛飲血的事情見得多了,自然就不會懼怕,他第一個開吃。
秦道非淡淡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輕輕的蘸了醬料,放入口中。
項王不甘於落在秦道非後麵,夾起一塊,丟入那醬料之中,裹了一圈後,再放入口中,然後……
瞬間淚流滿麵!
“老六,這魚是好吃,但也不至於讓你如此感動吧?”二皇子打趣。
項王從來都不是能開玩笑的人,他將筷子放下,冷哼一聲說:“這等美味我欣賞不來,二哥,我先告辭了。”
“老六?”二皇子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滿。
可項王哪裏會管他,淡淡的站起身來,大步朝外麵走去。
眾多皇子中,雖然二皇子最受皇帝重視,但是恃寵而驕的項王根本就不在意。
一場宴席,因為項王不請自來而尷尬,也因為項王衝忙離開而尷尬。
宴席結束後,二皇子獨留下秦道非。
“給殿下看一樣東西可好?”秦道非淡淡的站起身來,將他懷裏的巾帕遞給二皇子。
二皇子問:“什麽東西?”說話間他已經將巾帕放在鼻息下麵,但隻是聞過一次,二皇子便臉色大變。
“這是……”
“所以,二皇子要是有興趣的話,不妨去查一下,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收獲。”秦道非將巾帕退回來,仔細的折好放在懷裏,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二皇子問,“你打算袖手旁觀?”
“這是官船,很多東西二皇子調查起來比我們這些貧民百姓調查起來容易,外圍我可以查,但是這官船是誰掌管,那東西最後歸於誰,都需要二皇子暗中去調查。”秦道非說罷,便起身要走。
二皇子感歎,“如此,我是不是就裝不下去了?”
“二皇子可想過,這個東西若是用在爭權奪利上,會是如何的驚心動魄?”秦道非反問。
二皇子笑著拍了秦道非一記,“你這火氣都已經持續一個半月,怎麽還不消?”
“他不死,我不休!”秦道非薄涼的說完,便疾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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