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譚惜音的目光轉移到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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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看著秦道非遠走的背影,思忖了片刻後,對身邊的侍衛說:“去查查,那官船上都有誰私帶了貨物,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
    逍遙莊。
    秦道非進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地下暗室看玲瓏。
    玲瓏呈大字形躺在床榻上,雙眸無神的看著頂上,聽到秦道非進門,她也沒抬一下眼皮。
    秦道非走進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玲瓏,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秦道非便又好笑又好氣。
    “關傻了麽?”秦道非問。
    玲瓏點頭說:“對,傻了!”
    “再等等,我似乎已經抓到什麽東西了,你再等等,我應該很快就來帶你出去了。”秦道非心疼的將玲瓏拉起來摟在懷中。
    嗯!
    玲瓏已經提不起任何興趣,隻敷衍的點了點頭,便算過了。
    秦道非失笑,勾住玲瓏的下巴,便親下去。
    不知是寂寞得太久,還是什麽別的原因,玲瓏竟完全沒有抗拒,並隱隱有迎合之態。
    這,讓秦道非很激動。
    兩人一番纏綿,幾乎到了要登堂入室地步。
    外麵卻忽然傳來尖銳的口哨聲,弄得秦道非不得不戛然而止。
    “怎麽了?”玲瓏喃呢。
    秦道非將臉覆在玲瓏的鎖骨處,憤憤的說:“疾風有要事求見。”
    “快滾!”清醒過來的玲瓏不由得暗自慶幸,要不是有疾風的這一下子,她看有可能就真的跟秦道非那什麽了,可怕!
    秦道非咬了玲瓏鎖骨一記,柔聲說:“這次記住,下次一並跟你算賬。”
    唔!
    玲瓏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
    秦道非平息了火氣,便整理衣衫走了出去。
    秦道非整理衣衫時,從他懷裏滑落出來一個香包,被他的衣角掃到床榻下,被他的腳不小心一踢,便踢到床下去了。
    而整個過程,秦道非毫不知情。
    玲瓏揪著幾乎被秦道非扯壞的衣衫,咬著牙憤憤不平。
    秦道非回身狠狠的親了玲瓏兩口,咬著牙說:“再看我我真弄死你。”
    “你快滾!”玲瓏麵色緋紅,連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秦道非心情頗好,勾著唇角大笑離開。
    啊啊啊啊啊!
    玲瓏氣得大聲尖叫,然後繼續剛才的動作,第一萬零九百九十八次後悔,自己執意裝死的這個舉動。
    她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是個死人了。
    秦道非出去後,疾風當即出現,在他耳邊耳語道:“莊主,我們查到一個人,當年與胡媚娘算是很要好的朋友,這女人年輕的時候是個妓子,現在隱藏在杏花村裏麵,據說她知道胡媚娘的一切事情。”
    “杏花村?”秦道非看了天色,淡聲說:“這地方倒是不遠,未免夜長夢多,先去看看。”
    兩人悄然出門,誰也沒有驚動。
    杏花村。
    一個風韻猶存的村婦家中,一個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站在那村婦麵前,她渾身上下都包裹在黑紗之中,讓人看不清她的樣子。
    “你,你是誰?”那村婦戰戰兢兢的問。
    女子冷哼一聲,淡聲說:“索命鬼!”
    “你……你想做什麽?”村婦感覺到那人強烈的殺氣,嚇得要往門口跑,可黑衣女子隻微微抬手,便有寒光閃過。
    再看那村婦,脖子上出現一條紅色的細線一樣的傷口。
    村婦驚恐的睜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傷口,卻止不住泊泊的鮮血指縫裏麵流出來。
    黑衣女淡淡的收回劍,在屋裏搜查了半天,找到好些東西,然後離開。
    那村婦倒在地上,痛苦的掙紮著,她想要呼叫,可她整個脖子包括氣管都被割破,根本就沒有機會開口。
    掙紮了沒多久,那村婦便停止呼吸,隻不甘心瞪著這個世界。
    秦道非與疾風用輕功催發到極致,到杏花村後,便直接去了那村婦家中。
    兩人一進門,便看見那村婦倒在血泊之中,身子都已經開始冰涼。
    “莊主,我們又晚了一步!”疾風一拳打在門柱上。
    秦道非眸色淡淡的看著那村婦的屍體,冷笑著說:“他們既然如此神通廣大,那我們便加倍努力吧!”
    “莊主,我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疾風言落,便要去找。
    秦道非拉住他說:“沒用的,來人既然有備而來,自然就不會放過任何東西,此處是凶案現場,我們不宜逗留,走。”
    秦道非拉著疾風便走。
    兩人剛走,便有一個中年男人推開房門,接著整個村子都隻聽見男人的尖叫聲。
    秦道非與疾風站在村子最高處,疾風擔憂的說:“莊主,這人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對我們的行動了如指掌?”
    “了若指掌?”秦道非諷刺的說完,便轉身走了。
    疾風不明所以的抓頭發,不知秦道非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回到家後,秦道非並未第一時間去找玲瓏,而是自己一個人呆在書房沉思。
    “二夫人,莊主有事在忙,還請……”
    “我知道他忙,我隻想勞煩你通報一聲,我有內務想請道非哥哥看看。”譚惜音不悅的打斷唐力。
    她心裏十分薄涼。
    不知什麽時候起,她見秦道非,竟需要求情方才能見。
    “讓她進來!”秦道非淡聲說。
    唐力這才躬身請譚惜音進門。
    “道非哥哥,我有些莊裏的事情想與道非哥哥商量一下,不知道非哥哥可有空?”譚惜音端著托盤走進來。
    秦道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正好我沒什麽事,你有事就說吧!”
    “是這樣的,道非哥哥之前不是說要重新修繕玲瓏閣麽?我清算了一下家中的木料,也去問過能工巧匠,據說木料是足夠的,而你撥給內務的錢財也足夠用,三日後便有一個破土的好時機,若是道非哥哥覺得還行,那我便著手去辦”
    盡管譚惜音痛恨秦道非要修繕玲瓏閣,可為了能見他,能多說上幾句話,她卻願意不辭辛勞的幫著打理。
    替一個死人重新建造一個院子而已。
    反正她都已經死了,對她沒有任何威脅。
    “嗯,這些事情你看著辦就好,重新修繕的玲瓏閣我已經畫了圖紙,工匠我也會自行去請,你隻要提供便利便行。”秦道非說罷,便拿起公文處理,似乎沒有想再跟譚惜音說話的打算。
    譚惜音也不惱,隻笑著說:“可是動用家中那些珍貴的木料,可是需要道非哥哥的印鑒的。”
    “給我吧!”秦道非道。
    譚惜音將函文給秦道非,秦道非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便蓋下自己的印鑒,讓譚惜音拿著東西走了。
    譚惜音端著托盤走出去,剛走到交叉口,就看見秦王香域焦急的等在那裏。
    “婆婆!”譚惜音的眸子裏麵全是冰冷之色。
    秦王香域卻不曾發現,她走過來,著急的說:“成了麽?”
    “婆婆想讓兒媳替婆婆裁剪衣衫,那是兒媳的福分!”譚惜音不動聲色的對秦王香域搖頭,讓她不要著急。
    秦王香域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馬著臉說:“隨我回去吧!”
    然後,譚惜音端著托盤跟在秦王香域身後,朝鬆柏居走去。
    鬆柏居。
    一進門秦王香域就讓夏荷嬤嬤關上大門,她急忙問:“怎麽樣怎麽樣?”
    “拿到了!”譚惜音的語氣十分冰冷。
    秦王香域卻是不管,拿起那個秦道非加蓋了印鑒的函文,看了一眼後,疑惑的問:“他沒發現吧?”
    “他要是發現了兒媳能脫身麽?”譚惜音薄涼的說。
    秦王香域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婆婆。我將這東西取給婆婆,還望婆婆日後不要將責任推到我身上,畢竟我什麽都沒有,隻有對道非哥哥的愛,若是他都不要我了,我便再也沒地方可去了。”譚惜音看上去是如此的絕望。
    秦王香域一邊急切的看著夏荷嬤嬤將那張函文揭開,然後從裏麵拿出一張小小的宣紙,她滿意的看了一眼後,難得和顏悅色的對譚惜音說:“你放心,隻要你恪守本分,逍遙莊二夫人的位置,誰也搶不走。”
    “謝謝婆婆!”譚惜音福了福禮後,轉身離開。
    走出鬆柏居的大門,譚惜音腳下一軟,一滴清淚從臉頰滑落,她受不住的用手絹捂著自己的臉,一路憂傷的朝她的房間走去。
    妙音閣。
    小翠擰了巾帕遞給譚惜音:“二夫人真要這樣過一輩子了麽?”
    “我還能怎麽辦?道非哥哥現在心裏隻有鳳玲瓏一個人,與其讓一個死人霸占著他,還不如讓他活回來,或許到時候我還有機會從別人手裏搶回他。”譚惜音的愛卑微得讓人扼腕。
    很快,關於杏花村的那個村婦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來,秦道非便去了通天閣。
    入暮前,唐力來到通天閣門口,隱晦的提醒秦道非:“莊主,該用晚膳了,您是要在哪裏用膳?”
    秦道非放下手中的諜報,冷聲說:“去書房。”
    “是!”唐力接到消息,便離開去準備食物。
    待他將食物送到書房時,秦道非已經在書房裏麵端坐。
    唐力將食物放在桌案上後,便關了書房的門窗。
    小翠從書房外經過,她疑惑的看著那扇門,嘟囔道:“為什麽莊主現在吃飯反而準時了?為什麽他每次吃飯都要關門?”
    但是,秦道非的書房也不是她能任意去探尋的,她隻是看了兩眼,便要走,可走了兩步,她又折回來,厲聲說:“不對,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嘟嘟囔囔的說完,小翠便疾步朝妙音閣走去。
    妙音閣。
    “二夫人,奴婢總覺得,莊主的書房裏麵一定藏著什麽秘密?”小翠一進門便急忙將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訴譚惜音。
    譚惜音擰眉:“任何人的書房,都是有秘密的地方,隻是道非哥哥更多的秘密卻在通天閣。”
    “就是因為莊主的秘密都在通天閣,奴婢才覺得奇怪,您看看,這些日子以來,莊主一直都在書房用膳,而且十分準時,以前莊主要是忙起來,可是連飯都顧不上吃的,加上現在每次到吃飯時間,莊主就要關閉書房的大門,要知道,現在是夏天,關上書房門吃飯?我想不通。”
    經過小翠一番分析,譚惜音抬眼錯愕的看著小翠。
    “你是說,那個書房真的有問題?”譚惜音問。
    小翠拉著譚惜音走到走廊上,指著前院的那個湖與書房的距離,對譚惜音說:“您看?”
    “你的意思是說,鳳玲瓏……在裏麵?”譚惜音的眸色幽冷起來。
    小翠點頭說:“我總覺得是這樣的。”
    “鳳玲瓏……不管是不是,我們都要好好查查,不過現在道非哥哥防我跟防賊一樣,我們要從長計議。”譚惜音眯著眼算計。
    小翠點頭說:“是得好好算計算計,我覺得,最好是……”
    小翠在譚惜音耳邊耳語了一番,譚惜音聽後,當即回房,冷聲對著房梁說:“你出來。”
    一個黑衣人慵懶的靠在房梁上,冷聲問;“何事?”
    “我要請你家王爺幫我一個忙?”譚惜音道。
    那人問:“什麽忙?”
    “我要讓秦道非離開逍遙莊,最少要離開一到兩天,這樣我才有機會去書房!”譚惜音說罷,便再也不看那人。
    那人也沒再說話,隻一瞬間便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翌日。
    原陽碎葉城分舵傳來消息,稱碎葉城分舵再次遭遇滅門,整個分舵中無一人生還,不僅如此,臉那些不曾在分舵工作的暗樁都被拔出了一大半。
    碎葉城是連接漠北與塞外的交通要塞,也是各方消息匯聚的檔口,最重要的是,碎葉城裏還藏著王順。
    這些事情交織在一起,讓秦道非不得不前往碎葉城處理。
    秦道非前腳剛走,後腳譚惜音便裝什麽都不知道的跑去書房要見秦道非。
    因為事出緊急,所以秦道非帶著疾風與唐力去了,雖然有暗樁看著書房,但是譚惜音進門,他們卻不曾阻撓。
    就這樣,譚惜音大刺刺的走進書房勘察。
    秦道非的書房與一般人的書房一樣,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譚惜音一進門就開始翻找那些書本,似乎在找機關,可是她將所有的書都動了一遍,卻未能如意。
    她站在書房中央思考,“按照小翠的描述,這裏是一定有問題的,隻是他的書房裏,到底藏著什麽秘密呢?”
    譚惜音一遍思考一邊在牆上摩挲。
    有好幾次,譚惜音的手指都輕輕的撫摸過那幅丹青畫的老虎的眼睛,可是都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力。
    她不停的敲擊著牆麵,尋找有空洞的地方。
    可是,秦家的暗道卻與一般的暗道不一樣,當年秦道非的父親在修建暗道的時候,就想到過這個問題,所以他加固改良了秦家的暗道,讓人敲打的時候,完全敲不出空心的感覺。
    所以,第一次譚惜音一無所獲。
    當日下午,譚惜音又來了一次,這次她是帶著小翠來的,兩人在書房裏麵翻找了很久,依舊一無所獲。
    可是,小翠卻是那樣堅定的以為,這書房一定有問題。
    “小翠,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這書房看上去並沒有機關暗道。”譚惜音抬頭問小翠。
    小小翠也無解,但是她搖著頭說:“從莊主的行為來看,這裏麵一定是有問題的,隻是我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而已,二夫人您想想,從鳳玲瓏出事開始,莊主就開始變得奇怪,要說沒問題,我是不信的。”
    “可是書房就這麽大點,若是真有問題,我們兩個這樣翻找,一定會發現問題的。”譚惜音有些想放棄。
    可是小翠卻折身回到那副丹青畫麵前,死死的盯著畫看。
    “二夫人,您覺得這畫……會不會有問題?”小翠指著畫問。
    譚惜音道:“這畫是直接畫在牆上的,而這牆體我們也試探過很多次,完全就是沒有問題的樣子,我們還是走吧,要是被發現,道非哥哥可真會趕我走。”
    因為譚惜音的堅持,小翠便沒敢繼續,隻能遺憾的離開。
    兩人走後,一個身穿黑袍的黑衣人從暗處走出來,他冷冷的看著譚惜音離開的方向,那雙眸子如同淬了寒冰,又如同毒蛇的眼眸,森然可怖。
    良久之後,他勾起唇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
    兩日後,秦道非筋疲力盡的從碎葉城回來,一進書房,便看到那人站在暗處。
    “怎麽?有人動過我的書房?”秦道非問。
    那人打著手勢,比劃了一番後,秦道非淡然勾唇,“沒想到她這麽著急?”
    “你做得太明顯。”那人用手語鄙視秦道非。
    秦道非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或許他可以做得很不明顯,多日不見玲瓏一次,給她一些幹糧夠她支撐半個月,那樣就絕對沒人會發現書房有秘密。
    可是,秦道非寧願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也一定要照顧好玲瓏。
    當年,他會為了逍遙莊不顧一切,現在他會為了這個叫鳳玲瓏的女人,不顧一切。
    唐力跟在秦道非身後問:“莊主,還關門麽?”
    “關!”秦道非說罷,便去了暗室。
    玲瓏一個人呆在暗室之中,大部分時間她都用來睡覺,秦道非臨走前,她逼著秦道非將藥膏交給她,秦道非不幹,她便鬧著說:“我一個人在這裏多無聊,你就把藥膏給我吧,我要是無聊得快要發瘋的時候,我就聞一聞,睡著了我就不煩心了。”
    於是……
    秦道非進入暗室後,玲瓏還在沉睡。
    看著她越發蒼白消瘦的臉頰,秦道非眼裏閃過一抹不舍,他輕輕的躺在玲瓏身邊,抱著她一起入眠。
    這兩日他風塵仆仆,連著兩日沒睡覺。
    待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玲瓏已經醒過來,正蹲在他身邊,用手指戳他的臉頰。
    秦道非如同沉睡的獅子,張開眼便發動攻擊。
    他抓著玲瓏的手腕,將人帶到懷中,然後翻身壓住,醬醬釀釀一番之後,玲瓏哼哼唧唧的說餓。
    秦道非不得不戛然而止。
    現在,他已經能平靜麵對玲瓏的忽然喊停,隻要她喊停,他便不會再動。
    “喂,碎葉城是不是出大事了?”玲瓏擔憂的問。
    秦道非沒好氣的回答說:“不是餓了嗎,餓了還那麽多廢話?”
    呃!
    “我雖然餓,但是作為逍遙莊的大夫人,我還是要關心一下逍遙莊的呀,能讓你兩天不睡奔走處理,想必不簡單吧?”這時候,還是要說些好話給秦道非聽才行。
    秦道非睨了玲瓏好幾眼,最後敗下陣來。
    “碎葉城那邊,應當是出了叛徒,整個諜報係統幾乎癱瘓,要不是當時關押王順的時候,隻有兩三個信得過的老人參與,估計我們會失去王順這張王牌。”秦道非雖然隻用了寥寥數語,但是可想而知,碎葉城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玲瓏擰眉不解的問:“項王真有這樣大的本事?”
    “他畢竟是皇子,有點本事也正常。”秦道非選擇了隱瞞玲瓏,那藏在項王背後還有一人的事實。
    玲瓏歎息,“我不知他要糾纏我到什麽時候,即便他相信我死了,卻還是這般處處打壓你,秦道非,我是不是……”
    “你放心,暫時我動不了他,但是這幾個月,我已經給他鋪好了前往閻王殿的路,他一步步的往裏麵走,走得越深,到最後走出來的機會就越少,我要的是一勞永逸,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反撲回來,隻會兩敗俱傷。”
    項王最大的優勢就在於,皇帝寵信他,要不是觸及了皇帝的底線,一般的事情,根本就不足以讓皇帝賜死。
    “就不能暗殺他麽?”玲瓏嘟囔。
    “他要是死於江湖人之手,不管是不是我,皇帝都會嫁禍給我,逍遙莊的存在,對他們而言,何嚐不是威脅?”這裏麵錯綜複雜的關係,牽扯太深。
    秦道非這些年一直保持著與朝堂的距離,就是為了不讓皇帝對他起殺心。
    但是為了解決項王,他又自己越過了那個點,雖然皇帝現在沒動他,但不代表他沒有想動秦道非的心思。
    “誰讓你當出頭鳥!”玲瓏斜睨他,毫不留情的鄙視。
    秦道非歎了一聲,“以前,總想著做人上人,就想踩在雲端藐視眾生,但不知為什麽,現在這種感覺居然淡了。”
    呃!
    “你知道的,我不適合談心,除非你已經做好的嘔血的準備!”玲瓏戳秦道非。
    秦道非現在已經想嘔血。
    他好不容易想跟她聊聊人生,可她卻在回避,她放不下的那些過去,秦道非一點把握都沒有。
    心情莫名有些煩鬱。
    “你梳洗一下,我去讓唐力準備食物。”秦道非說罷,便走了出去。
    玲瓏嬉皮笑臉的目送他離開,可他剛走,玲瓏就垮下肩膀。
    剛剛,有那麽一瞬間,玲瓏甚至有了一種秦道非想要遠離江湖紛擾,是因為她的念頭。
    她不敢想,若是秦道非說一句,他願意為了她舍棄家業舍棄在天下的地位,她會不會,有些心動?
    所以……
    這個話題果然還是不適合她。
    秦道非回到書房,唐力正歪在椅子上睡得香,聽見動靜,他翻身站起來,瞬間恢複正常狀態。
    倒是在房梁上睡得兀自香甜的疾風,聽見下麵的動靜,不耐煩的抱著頭轉個方向繼續睡。
    “莊主,我去讓廚房弄些吃的來!”唐力說罷,便往外走。
    聽說有吃的,疾風連忙探頭下來,“力哥,再要一壺酒,解乏!”
    唐力看秦道非,秦道非點頭。
    於是,唐力歡歡喜喜的去廚房去了。
    那廂唐力剛走,這邊譚惜音與秦王香域已經迫不及待的找了過來。
    看到她們,秦道非隻覺得無比的累。
    “非兒,為娘聽說碎葉城出事了?出了什麽事?要不要緊?”秦王香域一來便一大堆的問題。
    秦道非意味深長的睨了譚惜音一眼,淡聲說:“碎葉城分舵被瓦解了。”
    什麽?
    譚惜音絞著羅帕,不安的看向秦道非。
    “道非哥哥說,碎葉城的分舵整個被瓦解了?”她不確定的重複一遍。
    秦道非說:“對啊,所有人都被殺了,一時之間隻怕很難恢複。”
    “那你豈不是焦頭爛額?”譚惜音一直不停的試探秦道非。
    秦道非不耐煩了,冷聲說:“一個小小的分舵都能讓我焦頭爛額,那些賊子想的也太輕鬆了,他動手了,卻隻是傷了我一隻指頭,若是我動手……我便會讓他們全部替我的屬下陪葬,一個都不能落下。”
    不知道為什麽,秦道非說這些話的時候,譚惜音覺得自己脊背發涼,有種世界末日到來的感覺。
    “那個……道非哥哥你累了吧,我去給你準備些吃的,你洗個澡還是先休息一下比較好!”平時她恨不能每時每刻糾纏秦道非,現在卻隻想逃走。
    秦道非淡聲說:“不必,唐力已經去廚房準備了。”
    “哦!”譚惜音不敢走,隻能退到秦王香域身後。
    秦王香域見秦道非看上去疲憊不堪,便舍不得繼續念叨,這吩咐夏荷道:“夏荷,你去命廚房燒些熱水,讓非兒好好洗漱一番。”
    “是!”夏荷走了。
    秦王香域說:“非兒,你累了便好好休息,那些小事便交給其他人處理便成了。”
    “勞煩母親將水送到書房來。”秦道非說罷,便拿起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公務處理。
    呃!
    秦王香域看譚惜音,譚惜音搖頭,表示她沒關係。
    現在,就算秦道非自己主動提出要去她房間,她都是害怕的。
    回到妙音閣後,譚惜音便將那黑衣人叫下來,惡狠狠的說:“我讓你們把道非哥哥支開,你們卻將我碎葉城整個分舵都摧毀了,項王若是沒有誠意合作,執意要搞垮逍遙莊,那也不要怪我。”
    哼!
    那人冷哼道:“若不是這樣重大的事故,他能離開逍遙莊麽?”
    “那你們也不能這樣破壞逍遙莊的生意。”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逍遙莊落敗,她要如何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
    那人沒再理會譚惜音,兀自消失在他們麵前。
    譚惜音坐在案前,不禁開始思量,現在鳳玲瓏已經沒了,項王這樣破壞,擺明了是想跟逍遙莊死磕到底,若是這樣下去,會不會逍遙莊真要被他弄跨?
    不不不,不會的,要是秦道非願意,項王根本就算不得敵人。
    隻是,她不能再同項王合謀了,這個時候抽身,是最明智的選擇。
    隻是,她要如何完美的抽身?
    譚惜音的心有些亂,她的本意並不願意讓逍遙莊被項王搞垮,她隻想要秦道非不在想著鳳玲瓏而已。
    譚惜音的糾結,並未影響秦道非,洗漱完之後,唐力命人準備的熱騰騰的飯菜便端到書房了,疾風聞見飯菜香,便從房梁上翻身下來,拿著筷子等著吃。
    唐力如同往常一樣,將飯菜準備好後,便關上大門。
    臨關門前,唐力發現不遠處有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在靠近,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關上門走進來給秦道非和疾風比了個有人監視的手勢。
    疾風欲拔刀。
    秦道非摁住他的手,對他搖搖頭,不讓他衝動。
    秦道非若無其事的準備好他與玲瓏兩人的飯菜,端著托盤往暗室走,他進門後,疾風便學著秦道非的語氣同唐力說話。
    這樣,在外麵的人聽起來,就好像秦道非在同他們說話,而不是消失在書房之中。
    “唐力,這幾日大家都辛苦了,今晚上允許你同疾風兩人去妓館消遣消遣,記在我的賬上。”疾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唐力差點就噴了。
    他用筷子掐疾風,疾風卻不管,用自己本來的聲音說:“真的?謝謝莊主,莊主您也跟我們一起吧?”
    “我就不去了,項王如此囂張,我要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還以為我逍遙莊是好欺負的。”疾風越說越上癮。
    唐力用筷子敲疾風,疾風吃痛,不得不正經起來。
    “好了,這幾日大家都沒休息好,吃完趕快將就著睡一下,還有很多事等著做。”
    “秦莊主”下令,大家便不再說話,安靜的吃飯。
    在門外偷聽的人,自然是小翠,她斷定秦道非一回來就會關上書房門,他也的確這樣做了,可是從外麵聽上去,似乎並沒有任何異樣。
    難道,她真的想多了?
    小翠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逗留太久,隻能放棄打探,回去了。
    地下暗室。
    秦道非將熱騰騰的飯菜端給玲瓏,自己有一口沒一口的吃,手裏卻拿著這兩日關於那個村婦調查案的結果。
    最可氣的是,結果沒有任何結果。
    那人的丈夫說,她留有一些當年胡媚娘的手劄,可是手劄不見了。
    那麽,那個殺手便是有備而來,他定然是知道那村婦手裏有胡媚娘的手劄,才會毫不猶豫的下殺手。
    從接手胡媚娘的案子開始,秦道非就發現,自己每次有線索,最後線索都會被人掐斷,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事情還沒解決嗎?”玲瓏見秦道非眉頭深鎖,便放下筷子問。
    秦道非放下函文,淡聲說:“我現在操心的不是碎葉城的事,碎葉城分舵被毀於一旦,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已經讓人從全國各地抽調人手去救急,以後全國各地的分舵都會轉為暗樁,我要讓他隻能在京城咬我。”
    若是在京城咬著秦道非不放,那項王就等於是在自找死路了。
    “那就先吃飯,既然已經是既定的事實,就先把自己喂飽了,再來想接下來的事情。”玲瓏將筷子遞給秦道非。
    秦道非笑了笑,沒有反駁玲瓏。
    用完飯,秦道非便不管不顧的抱著玲瓏去床榻。
    “秦道非,你這樣是不對的。”玲瓏以為秦莊主飽暖思那什麽欲,嚇得縮成一團,不敢動。
    秦道非磨牙,“就算現在你玉體橫陳在我麵前,我也沒沒精力,困!”
    呃!
    “誰要玉體橫陳,你才玉體橫陳!”玲瓏戳他的胸口。
    秦道非卻是累及了,將玲瓏放在床榻上,倒頭便睡。
    玲瓏睡不著,趁秦道非熟睡以後,她便悄然起身,打開秦道非看的卷宗,卻看到裏麵關於胡媚娘的調查事件。
    在玲瓏起身去看卷宗的時候,躺在床榻“熟睡”的秦道非睜開銳利的眸子,眼神灼灼的看了玲瓏一眼,而後繼續閉眼。
    玲瓏不認識胡媚娘,但是看了一些後,她也產生了諸多疑惑,每次秦道非要調查到重點的時候,好像就會立即斷掉。
    不得不說,這個案子很棘手!
    玲瓏取了筆墨紙硯,攤開一張白紙放在桌案上,將卷宗裏麵的那些人物關係梳理出來,寫了滿滿一頁紙。
    秦道非再次醒來的時候,玲瓏還坐在桌案上梳理人物關係,認真到秦道非起身下榻她也不知道,不停的用毛筆勾畫。
    秦道非站在玲瓏身後,看著她認真的梳理那些人物關係,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你醒了?”玲瓏感覺到後麵有人,便回頭看著秦道非笑了笑。
    秦道非走過來坐在旁邊,用還未完全睡醒的暗啞聲音問:“你在做什麽?”
    “我看你的卷宗放在這裏,便試著幫你梳理梳理,我無聊得要發瘋了。”玲瓏的表現,讓秦道非越發疑惑起來。
    但是,他不曾言語,隻笑看玲瓏,並打趣,“賢內助!”
    “你要是有什麽清理不好的卷宗,還有以前的舊事什麽的,需要我幫忙的便給我吧,我發現這樣打發時間還挺好。”玲瓏抬頭,自己坐實了“賢內助”的稱號。
    然而,反射弧超長的玲瓏,過了許久才想起來,“不對啊,你剛說我什麽?”
    “賢內助!”秦道非毫不吝嗇。
    噗!
    玲瓏一口老血梗在心口,氣得恨不能弄死這混蛋才好。
    “我隻是無聊想打發時間,你要是覺得不合適,那不要交給我就是。”屋子就那麽大,玲瓏想躲也沒地方躲,隻能乖乖的站起身來,把卷宗還給秦道非。
    秦道非笑,“我倒真有事求你幫我。”
    “你說!”
    “通天閣裏麵有一些舊卷宗,我一直沒空整理查看,既然你主動要看,那我便拿下來給你,不過你不能累著自己,慢慢看我不著急的。”秦道非如此說。
    玲瓏便笑了,“總算沒那麽無聊了!”
    “我讓你在這裏呆得太久了。”雖然隻是淡淡的一句話,但是玲瓏能聽出來秦道非的不舍與自責。
    玲瓏笑:“你這樣感傷做什麽?裝死是我堅持的,項王也是衝著我來的,你呀有時間在這裏悲春傷秋,還不如給我把卷宗弄來,我有些事做,便不會無聊了。”
    “晚上再說,現在譚惜音身邊的丫鬟一直盯著我不放,看上去她還是沒有打消懷疑。”秦道非直言。
    嗬嗬!
    玲瓏回了秦道非冷笑。
    “我該上去了,你且再等等。”秦道非握住玲瓏的手,在暗室裏麵,沒了胭脂水粉,玲瓏便沒法給自己的手上妝,手心手背上的傷痕越發顯得猙獰。
    猙獰得讓秦道非心疼。
    “嗯,你先去忙吧。”玲瓏不太願意秦道非碰自己的手,更不願他看自己的傷。
    是那樣的赤裸裸!
    秦道非沒說什麽,放下玲瓏的手走了。
    他一上到書房,唐力便說:“莊主,二皇子送來名帖,約您一起去絲竹樂坊用晚飯。”
    “疾風守在這裏,唐力同我去赴約。”言落,秦道非整理衣冠,大步走出書房。
    秦道非走了沒多久,疾風在書房便聽見外麵有動靜,他不動聲色的藏身在房梁上,沒多久就聽見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接著就有兩人鬼鬼祟祟的走了進來。
    “二夫人,之前我在各處都做了暗記,這些東西要是動過,我一定能發現問題,我們在找找看,或許就能發現一些東西。”
    是小翠的聲音!
    敢在逍遙莊莊主的書房幹偷雞摸狗的事,這兩人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疾風屏住呼吸,不讓兩人發現自己的存在。
    兩人進門後,小翠便說:“二夫人,這是我秘製的隱形粉,平日看不出來,但是隻要莊主或是其他人動過,我撒上這種藥粉,就能將他們的掌印顯示出來,您看?”
    小翠一邊演示一邊解釋給譚惜音看。
    果然,她將她手裏的藥粉倒在桌案上,就能清楚的看著秦道非留下的手印。
    那麽……
    疾風看著兩人到處試探,那些地方的粉末都原封不動,眼看著兩人就要去那副畫前,疾風終於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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