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玲瓏喜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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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瓏一沾枕頭就犯困,嘟囔著說:“是誰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秦道非如此說。
    說完,他又問:“你不是說譚惜音是去試探的麽,她試探了什麽?”
    “她好像就想確定,我是不是真的不敢殺她。”玲瓏就是有這種感覺。
    秦道非又冷的勾唇,笑著說:“看來,她身後的那位又開始迫不及待了。”
    “你是說,那人開始了?”玲瓏雖然很困,但是聽了秦道非的話卻還是舍不得睡,想坐起身來。
    秦道非將玲瓏摁回去,柔聲說:“我們一直不著急,他反而不知我們的目的而著急,所以就先動作了!”
    “不過我覺得那人挺聰明的,你要小心一些!”玲瓏說完,便耷拉著腦袋睡著了。
    看著她隨時入睡,秦道非不由得有些擔心,是不是她體內的毒沒有完全清理幹淨。
    是夜。
    今夜的風雪不知為何,格外的大。
    玲瓏原本縮手縮腳的抱著暖爐坐在桌案上花兒做繡活兒,秦道非卻忽然從外麵推門進來,拉著玲瓏便要走。
    玲瓏拍打著他的手說:“外麵風雪太大了,你不要讓我出去,我不想出去。”
    “沒事,我抱著你走!”秦道非安慰完,便真的一把抱著人就往外走。
    “哎呀,秦道非你這個瘋子,你要帶我去哪裏?”玲瓏掙紮著問。
    秦道非說:“去通天閣見一個人。”
    “通天閣啊!走啊走啊!”玲瓏馬上就不掙紮了。
    秦道非蹙眉,在她腰上掐了一記,表達自己的不滿。
    但是為了能進通天閣,玲瓏忍住了沒發飆,她對通天閣的好奇,絲毫不亞於對譚惜音和項王背後那個人的好奇。
    這是玲瓏第一次進入傳說中的通天閣,雖然這裏被外界傳得神乎其神,但是從裏麵看上去,似乎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啊?
    玲瓏左右四處到處看,總覺得這地方是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無數的木頭搭建的一個塔樓而已。
    秦道非見玲瓏有些失望,便說:“通天閣有九百九十九道機關,要是沒有我帶著你進來,看守通天閣的人便不會認你,不管你走哪一步,都是機關。”
    “也就是說,必死無疑?”玲瓏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慫。
    秦道非斜睨著她說:“是啊,會被戳成馬蜂窩。”
    這時,安靜的空間裏麵,發出類似嬰兒的哭聲,莫名的驚悚,讓玲瓏忍不住貼到秦道非身上。
    秦道非拍了拍玲瓏的手背,安慰她。
    凝神聽去,隻見一個巨大的原木柱子後麵隱隱傳來嬰兒的哭聲,在空寂的通天閣裏麵聽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玲瓏下意識的抓秦道非的衣袖,顫聲問:“這裏怎麽會有孩子?”
    “鳳玲瓏,好久不見!”一個藏身在巨大的黑鬥篷裏麵的女人,低著頭抱著一個嬰兒站出來。
    因著她低著頭,也看不清她的樣子。
    玲瓏走過去,彎腰看了一眼,然後後退了幾步,驚訝的說:“你居然沒死?”
    “嗯,秦莊主救了我和我的孩子。”那女子如此說。
    玲瓏問:“那你要見我做什麽?”
    “我們都是從地獄裏麵爬出來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我心裏的痛,但是我跟你又不一樣,你雖然被人傷害,但是起碼愛你的人比傷害你的人多,而我現在隻剩下一個願望,那就是要複仇,把所有人欠我的,統統都討要回來。”那女子的聲音幽冷陰森得如同真的是地獄裏麵爬出來的人。
    玲瓏看著她懷裏揮舞著小手的孩子,柔聲說:“可你還有這個孩子呀?”
    對玲瓏而言,擁有孩子,就等於擁有希望!
    “她先天不足,我也不知她能不能活,但是我至少知道,她跟著我就是個死,所以我想求你收養這個孩子。”那女子說完,便將孩子遞給玲瓏。
    玲瓏不敢伸手去接。
    “你都說了她先天不足,我不敢……我害怕我養不好,辜負了你!”對玲瓏而言,孩子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不能隨便贈送。
    那女子慘然一笑,她輕輕的抓著那個孩子的手說:“你知道的,在地獄的人,是沒資格談辜負的。”
    “你要去報仇?”玲瓏問她。
    她說:“必須去。”
    “可是……我最多就是幫你代為照顧,以後你回來了,我還是會把孩子還給你的!”玲瓏將孩子抱在手裏。
    那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能感覺到,伸手握住玲瓏的頭發,便笑了。
    她這一笑,玲瓏便沒辦法了。
    “哎呀,小祖宗,你倒是比你娘會來事,你這樣一笑,我都舍不得了。”玲瓏伸手戳了她的小臉,小家夥笑得更加歡實了。
    那女人似乎不忍看,她微微側過身去,淡聲說:“雖然不願承認,但是不得不得說,將她托付給你是最好的。”
    “你要去做什麽便去吧,但是傻過一回,我希望你以後聰明些。”玲瓏說罷,抱著孩子裹到披風裏麵,便往外走。
    秦道非欲跟上去,那女人叫住秦道非:“秦莊主,我已經決定了,你讓夜離殤來吧!”
    “好,你放心,孩子我們會當成自己的一樣對待!”秦道非說完,便走了出去。
    那女子被一個幹瘦的黑衣人拉著離開了通天閣。
    秦道非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玲瓏左右不停的弄自己的披風,但是怎麽弄,似乎都覺得不行,她有些挫敗。
    “幹嘛?”秦道非問。
    “你說她這麽小一坨,我要是弄傷了她可怎麽辦?”玲瓏還在左右不停的換姿勢。
    秦道非跟拎雞崽兒似的,一隻手抱孩子,一隻手抱玲瓏,足尖輕點,刷刷刷就已經到了正房門口。
    孩子大約是沒這樣刺激的起飛過,嚇得哇哇大哭。
    玲瓏生氣了,她用小拳拳狠狠的捶打秦道非,“你看你,給孩子嚇壞了,來來來乖乖,別哭了,咱們不理臭男人,明天娘親便帶你去玲瓏閣住,咱不稀罕住這裏,太可恨了。”
    “你是她娘,那我是什麽?”秦道非不滿的問。
    玲瓏呲牙:“你是她大哥哥!道非哥哥!”
    “鳳玲瓏!”秦道非嗓門稍微大了一點,那小丫頭便哭唧唧。
    讓他受了玲瓏不少白眼。
    畫兒聽見玲瓏房裏有孩子的哭聲,連忙起身來看,“小姐,我怎麽聽見你房裏有孩子的哭聲?”
    聽見畫兒的聲音,玲瓏當即將孩子往床上一放,自己也跟著躺上去,大喊著:“我不生了,太痛了!”
    嗯?
    秦道非蹙眉,斜睨著玲瓏,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玲瓏。
    可玲瓏卻演上癮了,抓著床單大喊大叫:“畫兒,我不生了,你快救救我!”
    畫衝進來,恨恨的說:“三天前肚子疼得死去活來要喝紅糖水的人是誰?”
    “那個,我昨天懷上的,今天就生了!”玲瓏把小丫頭抱在懷裏,跟畫兒獻寶。
    畫兒翻了一個大白眼,然後看了一眼孩子,麵色當即蒼白起來,“小姐,你去哪裏訛的孩子?”
    “……”
    玲瓏竟無言以對!
    秦道非以拳掩唇,笑得不要太明顯。
    “這就是我生的,我生的!”玲瓏強調。
    秦道非從善如流的點頭,“好好好,是你生的。”
    於是,玲瓏就這樣愉快的單方麵決定,孩子就是她生的。
    畫兒也接受了玲瓏的說辭,反正隻要她家小姐喜歡就行,她戳著孩子的臉頰問:“這孩子取名字了麽?”
    “呃……”玲瓏看秦道非。
    秦道非看天,“你自己隨便取一個吧?”
    “這小丫頭一看見我就笑,我們就叫鳳一笑好不好?”玲瓏做鬼臉逗孩子,孩子便笑得特別開心。
    秦道非冷幽幽的說:“秦一笑!”
    “憑什麽?這是我的孩子,為什麽要姓秦?”玲瓏梗著脖子與秦道非耍狠。
    畫兒幽幽的說:“因為小姐你是秦鳳玲瓏!”
    噗!
    秦道非讚許的看了畫兒一眼,心道看來得找個機會把唐力弄回來,這丫頭,有前途。
    但是玲瓏卻如遭雷擊:“畫兒,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來秦一笑,笑笑跟我去我房裏睡,這兩個人的事情,讓他們慢慢解決!”然後,玲瓏才接手過來的玩具,轉手就被畫兒抱走了。
    玲瓏怒不可遏,跺著腳要去搶孩子,卻被秦道非一把摟住纖腰:“我們來好好梳理一下,孩子該叫什麽名字!”
    呃!
    “我以為你並不喜歡這個孩子?”玲瓏采用迂回戰術。
    秦道非挑眉,“在我這裏不存在喜歡不喜歡,隻要你喜歡我都能接受,但是既然她要叫你娘親,那父親就隻能是我,她必須姓秦,而且隻能姓秦。”
    哼!
    “可人家明明就是……”玲瓏的話,被秦道非用吻封緘。
    最後的最後,自然是秦道非用“武力”鎮壓了玲瓏,讓玲瓏被迫接受鳳一笑變成秦一笑的事實。
    然而,這件事情第二天就在逍遙莊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在說:“難怪一入冬,大夫人就窩在房間裏不動,原來是偷偷藏著養胎呢?”
    “是啊,難怪大夫人回來後,莊主就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大夫人有孩子了。”
    這樣的流言很多,秦道非也不從不加以製止,搞到後麵,整個逍遙莊上上下下都知道玲瓏於風雪夜生了個孩子。
    妙音閣。
    那小丫頭衝衝忙忙的回到房間,見譚惜音正抱著暖爐看書,她思量了許久,才開口說:“二夫人聽說了麽,大夫人生了個孩子?”
    “……”譚惜音回過頭來,錯愕的看著她說:“你開什麽玩笑,我們昨日才見過她,哪裏像個孕婦的樣子”
    “但是二夫人不覺得奇怪麽,為什麽大夫人這次回來,莊主對她格外的恩待?為什麽莊主從來不對她發火,為什麽入秋後,大夫人便不在外麵走動?”那丫鬟說。
    譚惜音眯起眸子,淡聲說:“可是她一點孕相都沒有!”
    “她太瘦了,若是本身又不顯懷,藏住也是正常的。”
    “不……她有什麽權利給道非哥哥生孩子,我都不能生孩子,她憑什麽生孩子!”譚惜音似乎已經接受了丫鬟的話,她痛哭的嘶吼著,像是不甘心。
    丫鬟捂住譚惜音的嘴巴,低聲說:“二夫人,這樣的話可千萬不能讓莊主聽見,要不就慘了!”
    “可是我不甘心,明明是我先遇見喜歡秦道非的,明明所有人都覺得,我跟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鳳玲瓏卻不要臉的出現了,一直不停的勾搭道非哥哥,要不是我不能生孩子,秦家的一切,跟她沒有半點關係,沒有半點關係。”
    或許,孩子也是譚惜音心裏的痛,所以她失控了,她覺得自己被玲瓏比下去了,所以她很無助,她很惶恐。
    “二夫人,你如今的狀態,不能再跟大夫人鬥下去了,你還是乖乖的接受這一切吧?”丫頭似乎看得很透徹。
    譚惜音抬起眼淚縱橫的臉,恨聲說:“我不會放過她的,我不會,你給我出去!”
    丫鬟見譚惜音餘怒未消,也不敢說太多,隻能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譚惜音。
    丫鬟走後,譚惜音艱難的掛了一條絲巾在她的窗子上,等著人來見她。
    再說鬆柏居。
    秦王香域聽下人說了玲瓏的事情後,下意識的覺得玲瓏是不是又在作妖,她可不像譚惜音那樣好騙,跟鳳玲瓏隔三差五的見麵,若是她有孩子,她不可能毫不知情。
    可是,莊裏傳瘋了,她不得不重視起來。
    “夏荷,帶上東西,我們走!”秦王香域率先走了出去。
    倆人來到正房,就看見畫兒正在收拾東西,看樣子是要搬回剛建好的玲瓏閣。
    玲瓏懷裏抱著個孩子,用一塊紅色的包被包著,也看不出是個什麽樣子的孩子,但是看上去倒是真不大。
    “這孩子是怎麽回事?”秦王香域一進門就問。
    玲瓏將孩子抱好了些,淡聲說:“老夫人問我麽?”
    “你抱著個孩子,我自然問的是你?”秦王香域真是不喜歡跟玲瓏打交道,特別累。
    玲瓏點點頭說:“孩子是我的。”
    “鳳玲瓏,你別以為你信口胡謅我就會信你!”秦王香域明明在心裏告誡自己千百次了,一定不要被玲瓏影響,一定要淡定,可是一跟她說話,秦王香域所有的修養和矜持端莊,都不翼而飛。
    玲瓏冷笑著輕輕的拍孩子,“老夫人不信還來問我?”
    “你平白無故弄個孩子到我家裏來,難道你不該解釋一下麽?”秦王香域已經在暴走的邊緣。
    玲瓏笑了。
    “不不不,秦老夫人,請注意您的措辭,這孩子嚴格說起來,是秦莊主給我帶來的。”
    也不知玲瓏是不是故意想讓秦王香域誤會,所以說的曖昧不明的,所以秦王香域也就真的誤會了。
    “你說這孩子是道非的?哎呀老天啊,這孩子總算是開竅了,老天保佑!”秦王香域激動的去書房找秦道非去了。
    她以為這是秦道非跟別的女人在外麵生的私生子呢!
    艾菲從房梁上飛身下來,冷聲說:“女人,你真是不厚道!”
    “什麽啊,這孩子本來就是秦道非給我的呀?”玲瓏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任何不對。
    艾菲淡淡的看著玲瓏,“這孩子到底怎麽來的?”
    “我昨晚上疼成那樣,你難道沒看見,我生的,親生的!”玲瓏呲牙插科打諢。
    艾菲狠狠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鳳玲瓏,讓你活到今天,我真是仁慈!”
    “如此說起來,還真是委屈姑娘你了,來來來,過來讓我抱抱!”玲瓏繼續跟艾菲混。
    艾菲冷冷的看了玲瓏一眼,“在我沒弄死你之前,我先走了!”
    再不走,她可就真控製不住自己了。
    玲瓏才不理她,她抱著秦一笑逗她:“你看,他們都不知道我們家笑笑是怎麽來的,笑笑是仙女是不是,仙女自然是從天而降的,來小仙女笑笑,給娘親笑一個?”
    於是,笑笑便真的笑了。
    玲瓏歡喜得不得了,抱著就不撒手。
    中午時分,逍遙莊的人幫著玲瓏將東西搬回玲瓏閣,秦道非倒是不客氣,讓人把他的東西也一並搬過去了,往玲瓏房裏那麽一放,完事。
    玲瓏那個怒呀!
    搬家的喜悅全都因為秦道非的那點東西消失殆盡!
    到下午暮色快降臨的時候,張管家來跟秦道非稟告,“莊主,項王來了!”
    “哼,來得這麽快?”秦道非說完,在心裏想,“這譚惜音跟項王,還真是牽扯不清啊?”
    “莊主,現在要怎麽辦?”張管家抹著冷汗問。
    秦道非說:“沒事,我去會會他!”
    秦道非披上薄裘,正欲走出去,玲瓏從房間走出來,撐著一把紅色的油紙傘笑著說:“這麽熱鬧的事情,怎麽不叫上我?”
    “你不是要坐月子麽?出來作甚?”秦道非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玲瓏點頭:“是哦,我差點忘記我昨天剛生完孩子……但是項王來了,我就算正在生孩子,我也得去招呼招呼他不是?一起走吧?”
    玲瓏將傘放在秦道非的頭頂,秦道非見她踮著腳尖費力的給自己撐傘,便將傘接過去,將玲瓏摟在懷裏,一起朝門外走去。
    兩人像是約好的一樣,玲瓏穿著黑色的衣衫,秦道非穿著白色的衣衫,一起撐著一把紅色的傘從風雪中走出來。
    紅的熱烈,白的端莊,黑的神秘,但是這三種顏色組合在一起,卻是如此的美麗。
    以至於,這樣美好的畫麵刺傷了項王的眼睛。
    他搶了身邊侍衛的長劍,舉著劍就朝秦道非刺過去。
    逍遙莊的人見項王拔劍對著他們的莊主,自然要出手控製項王帶來的人。
    “且慢,我們逍遙莊的人可都是守法的良民,怎麽能動刀動劍的?都給我放下!”在逍遙莊的人出手之前,玲瓏便出口阻止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沒有發起進攻。
    玲瓏站在門邊,將傘放在牆壁上,似笑非笑的看著秦道非與項王過招。
    要真打架,秦道非隻用一招就能要了項王的命,可項王畢竟是項王,秦道非自然是不能對他下手的,所以他隻是一味的躲避項王的攻擊,卻並未真正的動手。
    隻是,若是艾菲這樣的高手在,就能看出來,秦道非看上去沒有動手,但實際上,項王吃的苦頭可是一點沒少。
    秦道非躲避項王攻擊的時候,招招避開要害,卻讓項王疼得無法自已。
    也就是因為秦道非這逗弄死老鼠的態度,才讓項王憤怒得恨不得咬死秦道非。
    “秦道非,你要是個男人,就跟我紮紮實實的打一架。”項王不滿的冷哼。
    秦道非淡笑:“王爺覺得,你真的能跟我像男人一樣的打上一架?”
    就在說話間,秦道非便已經出手了,他伸手奪下項王手中的長劍,從容的將長劍架在項王的脖子上。
    “大膽秦道非,你居然敢持劍挾持項王殿下!”項王的侍衛見項王被秦道非奪劍挾持,嚇得紛紛拔劍。
    “哎哎哎,你們這樣就不對了,是項王一定要我丈夫出手的,我丈夫也是架不住麵子,這才出手的,你們這樣說話,可就真沒意思了!”玲瓏張開雙手攔住項王的侍衛。
    那些侍衛都知道,項王十分寶貝鳳玲瓏,他們要是敢硬闖傷了鳳玲瓏,項王不但不會感謝他們,還會殺了他們,所以誰也沒敢往前闖。
    秦道非舉著項王的長劍,輕輕一擲,項王的劍便飛出去,沒入街上的大樹樹幹裏麵,晃蕩了幾下,便安靜下來了。
    “王爺想跟我切磋,現在切磋完了,王爺還有什麽指教?”秦道非冷聲問。
    項王沒理會他,他轉身過來,朝玲瓏走去。
    秦道非攔下他,“項王殿下,你雖然是皇子,但是在我家公然這樣赤裸裸的挑釁,我若是告到陛下那裏去,隻怕殿下也討不到半點好處吧?”
    “玲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給秦道非生了孩子?”項王過不去,便站在原處,幽冷的問玲瓏。
    玲瓏冷笑,“殿下這話問的,我與秦道非是夫妻,我們就算生了孩子也沒罪吧,殿下要是想來喝個喜酒,那就請備足了禮金,然後送了拜帖,在光明正大的來,一進門就要動刀子,卻是為何?”
    “我允許你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給他生孩子,我不允許!”項王氣的大吼大叫。
    玲瓏依舊冷笑:“殿下這話就真的好笑了,我是秦道非的妻子,明媒正娶的,我要給他生個孩子,還要殿下允許?這是哪門子的王法?”
    “我就是不允許你給他生孩子,我不允許!”項王欲衝過來,秦道非隻用了一隻手,便將項王擋在一邊。
    玲瓏淡淡的整理衣衫說:“承項,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再胡鬧的話,我也不會手軟了,你最好是想清楚一些!”
    言落,玲瓏冷冷的越過他,朝後院走去。
    秦道非在玲瓏走遠後,做了個請的姿勢,“殿下請自便!”
    項王不走,秦道非便握住他的手臂,冷幽幽的看著他,卻看似不經意的將他“送”了出去。
    “給我抓著秦道非,今日我要是不弄死他,我就不配叫承項!”項王是真的生氣了,理智全無。
    就在這時,一個白麵無須的太監急衝衝的趕來,遠遠的便喊承項:“項王殿下啊,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
    “何事?”項王冷聲說話,卻暗自要求他手裏的人按兵不動。
    那太監是皇帝眼前的紅人,項王現在根本就不敢動他,更加不敢當著他的麵對逍遙莊下手。
    那太監說:“殿下,陛下讓殿下您即刻進宮,一點不得耽擱。”
    項王微微的愣住,片刻之後,他冷聲說:“我們走!”
    在前往皇宮的路上,項王氣不順的撩開車簾子透氣,他不願意相信玲瓏真的給秦道非生了孩子,可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又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爹,求你不要把我賣到青樓去,我會去賺錢來給爹爹用的,我求求你了爹爹!”路邊一個女子,吸引了項王的目光。
    隻因為,她穿著一套橙色的衣衫,衣衫上還墜著點點白梅,衣衫雖然破舊,但是那熟悉的顏色,即便在白雪皚皚中,也一樣奪人視線。
    隨著馬車的移動,項王看清楚了那女子的臉,盈盈的雙眸含著一絲俏皮,語氣雖然是在哀求,但是那雙眼眸裏麵寫滿了算計。
    “停車!”項王大喊一聲,車夫急忙停下馬車。
    項王的聲音也驚動了那父女倆,就在父親愣神的時候,女子忽然起身就跑,但是可能因為在雪地裏麵跪了一會兒腿麻了或是凍僵了,女子跌倒在雪地裏,那層層鋪開的豔麗色彩,就這樣定格在項王眼裏。
    女子的父親見女子要逃走,伸手就要打她。
    “住手!”項王冷喝。
    那位父親見項王是達官貴人,自然不過再動手,但是卻極力的推銷,“貴人您是不是看上小女了,老漢我也不要很多銀子,貴人您要是喜歡,給我三兩銀子便成?”
    “有沒有摔著?”項王紆尊降貴的蹲下去,用他溫暖的手勾住女子的下巴。
    那女子抬起頭來的時候,項王看得真切,這女子……分明就是玲瓏的翻版。
    她的容貌,與玲瓏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加上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給她加分不少,讓項王移不開眼。
    女子卻生生的拉著項王的衣衫,低聲說:“公子救救我,我爹爹要將我賣到青樓去,可我不想去青樓。”
    “嗯,你不想去青樓,可你要怎麽賺錢?”項王倒是很有興趣的樣子。
    女子嘟嘟嘴說:“天大地大的,我隨便做什麽都可以,我很聰明的。”
    不知為什麽,項王的心就柔軟了。
    “好,我帶你回家,讓你不用去青樓,你答應麽?”項王問。
    那女子抬頭,笑著說:“我喜歡公子,公子長得好看心又好,我願意跟你回去。”
    那天真的模樣,與玲瓏當年真是如出一轍。
    項王想也沒想,便將女子抱起來,朝馬車走去。
    那女子的父親見狀,期期艾艾的說:“公子,您沒給錢呢?”
    “給他三兩銀子,此後不許他再出現在我麵前。”項王說罷抱著女子上了馬車。
    馬車上,女子好奇的打量項王的馬車,一點都不怯場。
    “叫什麽名字?”項王問。
    女子笑了笑說:“我叫鈴鐺,我們村的人都叫我小鈴鐺。”
    “以後,你叫玲瓏吧,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的那個玲瓏!”項王淡聲說。
    女子似有不滿,她低下頭說:“公子不喜歡鈴鐺的名字麽?”
    “嗯,我是王爺,你在我身邊,叫鈴鐺這個名字確實不妥。”項王如此解釋。
    女子聽說項王是王爺,非但不似一般的女子那般下跪,還好奇的揪著他的衣衫問:“你真的是王爺?”
    “嗯?怎麽你看到我,不害怕不下跪?”項王饒有興趣的問。
    鈴鐺笑著說:“就算你是王爺,你也是個好王爺,我怕你做什麽?”
    “玲瓏……”
    “王爺,我是鈴鐺,我喜歡別人叫我鈴鐺,好不好?”鈴鐺抓著項王的衣袖撒嬌。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項王夢寐以求的,希望從玲瓏身上得到的回應,如今居然在一個跟她長得十分相似的女人這裏得到了。
    項王滿足的笑了笑說:“好,叫你鈴鐺!”
    鈴鐺便笑著坐了回去。
    項王進宮的時候,她就被安排在馬車裏,她也不吵也不鬧,安安靜靜的縮在馬車裏麵睡著了。
    待項王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甜絲絲的笑著入夢。
    “回府!”項王說罷,走進馬車將鈴鐺抱在懷裏,讓她好睡些。
    項王府門前。
    劉風影規規矩矩的守在大門口迎接項王,可她沒想到的是,項王居然抱著一個女子從馬車上下來。
    那女子睡得很沉,以至於她看不清女子的樣子,但是從她穿的衣衫的料子來看,似乎不是鳳玲瓏。
    劉風影想,隻要不是鳳玲瓏,我就放心了。
    “王爺……”
    她想要給項王行禮,卻被項王冷聲打斷:“別吵!”
    言落,項王抱著女子直接回了他的房間。
    劉風影瞳孔一縮,叫住項王的侍衛問:“這女子是誰?”
    “王爺在半道上三兩銀子買下來的,因為她爹要將她賣到青樓去,所以王爺好心將她買下來了。”侍衛也沒有告訴劉風影鈴鐺長得像玲瓏,連忙去給項王守衛去了。
    劉風影疑惑的想,“項王好心?不存在的!他為什麽要對一個在外麵三兩銀子買來的女子這樣上心呢?”
    這個問題,劉風影疑惑了一夜。
    終於在第二天早上得到了解答。
    “鳳……鳳玲瓏!”看到那女子的時候,劉風影脫口叫出了玲瓏的名字。
    項王也真是夠惡心的,他連夜命人趕製了與玲瓏一樣的衣服給鈴鐺穿上,還讓下人給她梳了跟玲瓏一樣的頭發,這樣看來,就更加像玲瓏了。
    鈴鐺歪著頭笑:“這位美麗的姐姐一定就是王妃了吧?王妃吉祥!”
    看了鈴鐺的態度,劉風影這才凝神看了一眼,這女子雖然像極了玲瓏,但是還是有很多地方不像的。
    所以……
    “你就是昨日王爺在外麵花三兩銀子買回來的那位姑娘麽?”劉風影試探的問。
    鈴鐺點頭說:“是的,王爺說他有公務要忙,便讓我自己在府裏呆著,王妃你可真好看。”
    劉風影原本極為傲慢,可一想到項王對這女子的態度,她便計上心頭,用和藹的態度對待這個鈴鐺。
    “妹妹也生得極好看呢,看著身段妖嬈得,難怪王爺會喜歡!”
    鈴鐺有些不好意思的跺腳,“王妃說什麽呢,人家隻是跟王爺做侍婢來的。”
    “嗬嗬!”
    劉風影冷冷一笑,笑這女子天真。
    “王妃笑什麽呢?”鈴鐺或許是真的很天真。
    劉風影淡聲說:“沒什麽,隻是覺得你這樣活著挺好的,來人啊,去將我房裏那套漢白玉蓮花首飾拿來,送給……”
    “王妃,我叫鈴鐺,但是我不要王妃的首飾,我是奴婢,用不上好的首飾的。”鈴鐺如此說。
    劉風影淡淡的看著鈴鐺說:“這些首飾是我姐姐留給我的,反正我留著也沒什麽用。”
    “哦,那王妃的姐姐一定也是個非常漂亮的人,她去哪裏了呢?”鈴鐺天真的歪著頭問。
    項王妃……這算是劉風影心底深處最大的痛,在這樣一個寒冷的早晨,被一個天真的小姑娘揭開傷疤,讓她有些觸不及防。
    劉風影的臉色當即就變的不好了,她淡淡的看著鈴鐺說:“既然王爺不在,那我就回去了,你有事便找管家,管家自會幫你辦好。”
    劉風影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劉風影匆忙離開的背影,“天真”的鈴鐺微微抬頭,眼裏全是陰森冷凝的幽光。
    逍遙莊。
    自從有了一笑之後,玲瓏整個人都活回來了,逗弄孩子,換尿布喂米糊糊,甚至跟畫兒說:“畫兒,你教我縫衣服吧,我要給我家笑笑縫衣服。”
    “小姐,你確定你要拿針線做衣服?”畫兒覺得自己聽到了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玲瓏慎重的點頭:“對啊,我就是要學習啊,你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沒事,好好學習!”畫兒當即回房拿了布料剪刀等工具,教玲瓏裁剪衣衫。
    玲瓏學得格外認真,從裁剪布料開始,到後來學習縫製,她一直很虛心,一次都沒有將東西摔在桌案上說:“這就不是我鳳玲瓏能幹得了的事情。”
    秦道非從外麵走進來,看見玲瓏認真的跟著畫兒學習裁剪衣服,還不時關注一笑的情況,不知為什麽,他忽然舍不得打擾這歲月靜好的畫麵。
    嘶!
    玲瓏的手指被紮了一下,可她隻是看了看,便繼續認真的縫製衣衫,秦道非忍住心內的波瀾,走過來握住玲瓏的手,仔細的查看她手上的傷口問:“疼不疼?”
    言落,秦道非拿了藥膏給玲瓏抹上,揉了揉她的頭發說:“小心些!”
    “你看,我給一笑做的衣服,好不好看?”玲瓏舉著自己縫製的醜巴巴的衣服,卻用清亮的笑容和無比認真的眼神問秦道非。
    秦道非笑了笑說:“好看!”
    玲瓏便喜滋滋的繼續。
    秦道非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絞著疼,若是兩年前他能先一步發現譚惜音的意圖,他能不要顧念譚堅的恩情,將大夫給玲瓏,那他們的孩子是不是就不會死?
    若是那樣,玲瓏便還是玲瓏,他也還是他。
    他們會比現在不知幸福多少倍!
    想起往事,秦道非便有些難以承受,他悄然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玲瓏抬頭看了他一眼,自嘲的笑說:“畫兒,是不是我做的衣服太醜了,把秦莊主都氣跑了?”
    “那小姐趕緊去安慰一下!”畫兒也打趣玲瓏。
    玲瓏想了想,總覺得秦道非不太對勁,便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玲瓏剛走出門口,便聽到秦道非的聲音,“看她這樣,我心裏很不好受!”
    她?
    是誰?
    玲瓏悄悄的貼著牆站好,然後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說:“當年的事情,並不是你的錯,你也後悔了這麽多年,你們彼此折磨這麽久,也該夠了。”
    “可是,確實是我把唯一的大夫留給譚惜音了。”這也是這麽多年,秦道非始終不能釋懷的原因。
    那人歎了一聲說:“鳳玲瓏中的是兩生膏的毒,即便當時你把大夫給她,那個孩子也沒法活下來,再說了,為了讓她活下來,你幾乎傾家蕩產,這些已經足夠彌補。”
    玲瓏一直以為,她能活下來,是老天保佑,是讓她活下來報仇的。
    “那又怎樣,最終我不是也失去她了麽?失去那個孩子後,我其實就已經失去玲瓏了,如今這樣,隻是我想彌補當年缺憾而已,而她早已不是那個迷戀我的小女孩,她不是了。”秦道非的話,聽起來很滄桑。
    聽到這裏,玲瓏低著頭,悄然退了回去。
    秦道非說的對,他們之間,早已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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