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張亮狀告張安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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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民間四處尋訪,找到了不少所謂高人。但偏偏讓他最滿意的,是李成禹引薦的一個叫丹丘子的道士。他煉的丹讓嘉佑帝真正感覺到了青春煥發。所以張梓禁死了,他才沒有那麽著急,也沒有那麽生氣於李成禹的行為,誰叫對方給自己送來了這麽一個道士呢。。
……
“我們手裏明明有著黑鬆林的事,你去朝堂折騰一趟,竟然沒說?”
孟甘棠去見過謝瑤,此刻的她就像蒲柳,看著脆弱,卻又堅韌。看著手帕膠如此模樣,孟甘棠心裏也是不好受的。再加上聽到李成責帶著一身傷去勤政殿和李成禹對峙,竟然沒有把他們手裏最大的對方把柄拿出來,她如何能不疑惑、不生氣。
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李成責沒忍住費力的抬起手戳了戳她的臉。
“你先別生氣,聽我跟你解釋。如今黑鬆林的事情,我們除了手裏那塊鐵礦石,什麽證據都沒有,拿出去或許的確有用,但是錘不死李成禹。我要的是一擊致命,所以還要再等。我說了,再等幾天大局就定了。”
孟甘棠躲開他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
“還說喜歡我呢,什麽事也不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麽呀?”
“真不是我和張兄不告訴你和張少夫人,實在是我們也不知道李成禹會幹什麽。我們的計劃要隨著他的動作而改變,所以現在根本沒法說。而且不告訴你們,也是為了讓你們安全。”
他好似又突然想起了什麽,囑咐孟甘棠:
“你讓張少夫人這幾天以傷心過度為由,盡量別出門了。你也是。我知道你喜歡談生意,也是個在家裏閑不住的,但是生意多的是,以後你想怎麽談怎麽談,這幾天就忍耐一下,別出門了。”
……
李成責想得好,但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控製的。李成禹又動了。李成責這次沒有把黑鬆林的事說出去,不代表他之後不會說,永遠不會說。李成禹不想和他賭,所以隻能先下手為強。既然沒能殺了李成責,那就從源頭上解決問題——解決嘉佑帝。隻要嘉佑帝死了,他成了皇帝,私采的鐵礦就會名正言順成為官家的東西,誰還敢再說什麽?最關鍵的是,他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因為他給嘉佑帝找的那個丹丘子,煉的丹有問題。嘉佑帝現在看起來容光煥發,但不出兩個月,他就會油盡燈枯。這種丹藥就是在提前透支他的生命而已。所以在這之前,李成禹必須做點什麽。
為了一次性控製所有朝臣,李成禹最終決定在大朝會上動手。與此同時,閔皇後也在兒子的要求下,請了各家的命婦女眷們來宮中。這其中當然也有昌平侯府的眾人和身為李成責準側妃的孟甘棠。
張梓禁死後的半個月。
五更天的夜色還未散盡,文武百官已按品階排列在太極殿外。任禦史中丞的張亮站在文官隊列中,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袖中那卷案卷。這是張梓禁送他的好前程,昨日有人進了他的書房,示意他在今天把事情鬧出來。可張梓禁明明已經死了啊,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麽。如今怎麽能不緊張?
他的目光穿過晨霧,落在前方不遠處的人身上,那是他同父異母的兄長,昌平侯張安,今天他們兄弟就要徹底做個了斷了。
“宣——百官入殿!”
太監尖細的嗓音刺破黎明。張亮深吸一口氣,隨著人流踏入大殿。
勤政殿上,嘉佑帝端坐在龍椅中,冕旒下的麵容看不真切。但眾臣還是能感覺到,他容光煥發。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慣例的唱和聲中,張亮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再次深吸氣,然後出列,象牙笏板在手中微微發顫:
“臣,禦史中丞張亮,有本奏。”
眾人有些意外。禦史中丞這個位置必然是個要會說話的人,但張亮算是個例外。他平時除非真有事,否則很少出來說什麽。尤其是最近,朝中人人自危。
嘉佑帝抬了抬手:“講。”
“陛下,臣要彈劾臣的兄長,昌平侯張安,及其次子詹事府少詹事張梓風。”
眾臣瞬間嘩然,張家三父子在巢中撕的不可開交,儼然成了外人眼裏的笑話。如今張梓禁死了,難不成又來一個張亮?
張安和張梓風的目光也齊齊看來,一個憤怒,一個陰毒。張亮低下頭,根本不與兩人對視。
龍椅上的嘉佑帝微微前傾,冕旒玉珠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他顯然也來了幾分興趣。
“說。”
“其一,張安主持壬午科考時,私藏了一位落第舉子蕭璟的試卷,後此人化名蘇進,投入了靖王門下。”
張亮從袖中抽出一卷泛黃的紙:“此乃蕭璟原卷筆跡,可與靖王府幕僚蘇進的比對,請陛下明鑒!”
禮部尚書周明德立刻駁斥:“落卷按規定當焚毀,你這份又是從哪裏來的?”
沒辦法,他也是靖王黨羽。最關鍵的是,他如果不反駁,這把火就要燒到他身上了。
“規定?”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亮索性破罐子破摔。他冷笑一聲:
“我承認我是壞了規矩,也願意認罰。可周大人不妨看看這個。”
他又取出一冊賬簿,:“禮部庫房每年申領的燈油比實際用量多出三百斤,正好夠連夜謄抄三百份考卷。不光張安,你們整個禮部上下都脫不開關係。請陛下明察!”
張安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認得那賬簿,這東西本該鎖在禮部密閣的最裏層。如今怎麽……
“其二。”張亮的聲音陡然提高。
“張梓風利用詹事府整理文書之便,替靖王聯絡眾臣。”
他舉起一疊箋紙,繼續說道:
“這些就是臣能找到的他們的來往書信。相信應該還有更多。”
此話一出,巢中立刻炸開了鍋。他們其中有不少人和李成禹有來往,但除了那些靖王府幕僚,大部分人都是私底下做的這事。嘉佑帝也未必不知道,可隻要沒被拿到台麵上,暫時就都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張亮此舉,讓許多人都慌了神。
張梓風麵色陰沉的站出來反駁:“小侄雖不知二叔因何突然無端攀咬,但這些都是無稽之談。臣每日隻專心於整理文書,絕對沒有做過結黨營私之事。請陛下明察!”
說完,他還下跪重重的磕了個頭。
張安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同樣下跪求嘉佑帝明查。
這時候李成禹也站了出來,他突然輕笑道:
“張中丞,你口口聲聲說隻認昌平侯和張少詹事,但如今卻直指本王結黨營私。這是何居心啊?”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也實在好奇啊,前有張梓禁,他不過死了半個月,你又突然站出來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隱情。再說了,你指控親兄侄,當真是大義滅親,還是有私怨啊?”
“自然是為公道。”
張亮雖不像張順般碌碌無為,但他自認是個怕死的人。做禦史中丞這麽久,他一直盡量不得罪人。可今天,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膽大,當場狀告一位皇子啊!
“王爺別急,臣正要上奏第三罪。今日臣所說的這些,並不是臣本人收集到的證據,今日的控告,原本也不該由臣來說。隻是原本該說的那個人,現在早已不能開口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有了幾分悲涼。他從前常年在外,和張梓禁這個侄子也沒有多親。但如果一切都如他所說,他還真有可能是死於自己的親生父親和兄弟手裏的。張亮作為他的二叔,也是真的有些難過。
“哦?你此話何意啊?”嘉佑帝的聲音從上位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