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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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證據是臣的大侄子,原大理寺少卿張梓禁收集到的。他原本不日就會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但怕是走漏了消息,才被張安父子叫人弄死了啊!求陛下為他做主。”
瞬間,朝中文武全部竊竊私語起來。
“張亮,你血口噴人!張梓禁是我兒子,我怎會害他?”一直沒有開口的張安暴怒道。
“他確實是你兒子,但是張安,你平心而論,你真把這個孩子當你的兒子看待嗎?”張亮也和他對吼。
刑部尚書呂然這時候皺眉道:“不對吧,半個月前的那場刺殺,種種跡象表明,其實是衝著憫王殿下去的,張少卿是為了救殿下才死的。張中丞這話說的,怎麽好像是這場刺殺就是衝著張少卿去的呢?”
“張安想殺梓禁,自然也有人想殺憫王殿下。不過是沆瀣一氣罷了,有什麽好說?”張亮悲憤道。
這話裏說的“也有人”是誰,滿朝文武大概沒人聽不出來。他們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張亮,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這麽勇。當朝控告皇子啊!
“你什麽意思?刺殺四弟和張少卿的人已經浮誅,如今你不光要指認自己的兄長和侄子,還想攀咬本王?”李成禹大怒。
“二叔可要慎言,張梓禁這些日子沒少和我們作對,如果我和父親想殺他,早就該動手了,何必非要放在半個月前?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張梓風也說。
“張亮,控告皇子,你若拿不出十足的證據,那就是個死罪。”嘉佑帝的聲音再次響起。
此時的張亮已經是滿手的冷汗,隻是他再也沒有退路了。
“啟稟陛下,臣既然敢指認,就自然是有證據的。”
隨後他又轉向張安父子:“梓風你剛剛問我,為什麽你們之前不動手,非要選在半個月前。我現在就告訴你為什麽。因為梓禁這段時間在朝中對你們的打壓,已經越發靠近你們的核心。最關鍵的是,他和憫王殿下知道了你們幫著靖王殿下在黑鬆林私采鐵礦的罪行。”
“嘩”的一下,這回所有人是真炸了。就連李成禹也瞳孔微縮,他怎麽都沒想到這件事最後不是由李成責捅出來的,竟然是由張亮這個從頭到尾都和這件事沒什麽關係的人捅出來的。
“你再說一遍。”這一刻,嘉佑帝才真正開始認真,他的聲音威嚴的響起。
張亮現在更害怕了,如果嘉佑帝要他拿出證據,那他就完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當初張梓禁告訴他,這場戲他唱到這裏就夠了,會有人替他唱完下半場。可這個人他在哪兒呢?
下一刻,這個人就出現了。但你以為是自己人拿出證據開始指證了?錯。隻見李成禹一個眼神,
一名武將突然暴起,奪過最近侍衛的佩刀,瞬間就架在了對麵一位文官的脖子上:
“都不許動!”
再看這名武將,原來是個熟人——裴凜。
李成禹今天本來就想造反的,剛才不過是在等時機。不管張亮能不能拿出證據都不要緊,這反而給他造反找了個好時機。
“大膽,護駕!”黃炳海一聲高喊。
可惜原本該衝進來的禁衛軍並未進來,反而是李成禹一聲輕笑,打了個響指。仿佛接到信號,殿外傳來整齊的甲胄聲。三百黑甲武士湧入,將百官團團圍住。李成禹慢條斯理地踱到禦階前:
“父皇,您該休息了。”
“李成禹,你幹什麽?想造反嗎?”
嘉佑帝反應過來,怒吼道。
張安此時也鎮定下來,從袖中掏出一卷詔書:
陛下勞累,請您靜養。”
“張安,你……亂臣賊子!”
嘉佑帝簡直要被氣瘋了,從前的李成易,現在的李成禹,他們竟然都要造他的反。憑什麽?
“二叔,你剛剛指控靖王殿下什麽來著?”張梓風的聲音突然在張亮耳邊響起。
張亮現在都要被嚇死了,他在心裏叫苦不迭:
“大侄子啊大侄子,你害苦我也!”
張梓禁可沒和他說過靖王會造反啊。他剛指控了對方,現在死的第一個就是他啊。
大局已定,張梓風在張安的示意下,接過一名黑甲軍士手裏的刀,緩緩走向張亮。刀鋒正要割斷張亮的喉嚨,一道銀光突然穿透了他的手腕。劇痛中他抬頭,看見殿梁上躍下三個黑衣人——是皇家暗衛。
“殺了他。”嘉佑帝指著李成禹衝暗衛們大喊。
混戰瞬間爆發,眾臣們有的慌忙躲避,有的衝上去護駕。一片混亂中,張安緊緊抓住詔書,那上麵有偽造的聖旨。
……
與此同時,昌平侯府和京中各家的女眷們也收到了閔皇後的邀約,說是邀請她們去宮裏賞菊花。她們雖然不知道勤政殿上的事,但半個月前憫王才遭刺殺,一位重臣才因此而死,皇後卻要在這時候邀她們去賞花,所有人又不是傻子,肯定都知道有問題啊。所以她們當然不想去,可皇後的邀約,哪裏是她們不想去就不去的呢。
“別人就算了,可大公子才……皇後還讓您去,這也太……”
碧桃一邊幫謝瑤梳妝,一邊沒好氣的抱怨。
“這次肯定是鴻門宴,但我不能不去。”
半個月的時間,謝瑤看著瘦了一圈,麵色也蒼白無比,她的眉眼間更是滿滿的倦意。張梓禁才死半個月,謝瑤去哪兒都是不合適的。可這些閔皇後都不在乎了,謝瑤就知道她連臉都不要了。
“少夫人,您這肚子怕是遮不住了。”芍藥不無擔心的聲音響起。
謝瑤已經懷孕六個來月了,最近又瘦了不少,這肚子就越發大了。
“沒事,盡量遮吧,遮不住也無所謂。”
事情都到這一步了,自己也不怕被發現了。
因為張梓禁剛死,謝瑤穿的很樸素。要不是要入宮,她想穿一身白的。
她身著一件深青色交領襦裙,袖口與領口處繡著淡藍色秋菊,下裙是一條同色的褶裙,外披一件月白色的薄紗褙子。頭戴一支點翠菊花發釵,花蕊處鑲嵌著米粒般大小的珍珠。耳上是一對水滴形的青玉耳墜。手上挽著一條絞絲銀手鏈,簡約卻不失韻味。整個人內斂又莊重。
府門口,陳清歡、馮氏等人已經到了。
上馬車前,秋風中送來陳清歡的低語:
“大嫂,入了宮要小心。”
謝瑤轉頭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自張梓禁死後,她再未和陳清歡說過一句話。如果今天閔皇後真要做什麽,張梓風絕對也逃不開關係。
陳清歡無聲輕歎,他雖是張梓風的妻子,但知道的真不比謝瑤多多少。
……
跟著馮氏踏入鳳儀宮時,十八盞鎏金宮燈正映得殿內亮如白晝。謝瑤數了數席間人數——孟甘棠、沈梅林都來了。不僅如此,宣王妃、鎮國公家眷、兵部尚書的家眷……閔皇後今日設宴,竟是把朝中要員的家眷都網羅來了。
“阿瑤,這裏這裏。”孟甘棠小聲招呼她。
謝瑤本想走過去,可倚在纏枝牡丹榻上的閔皇後卻叫住了她。
“張少夫人,張少卿的事本宮也有所耳聞,你節哀。今日本不該叫你,隻是聽聞你最近悲傷過度,又和孟側妃關係好,這才叫了你來。希望你不要怪本宮才好。”
謝瑤走上前,壓下所有不該有的情緒,誠惶誠恐道:
“娘娘說笑,臣婦怎敢怪娘娘。”
雖然她相信張梓禁沒事,但不管如何,他們夫妻被逼到這個份上,閔皇後也有責任的。
閔皇後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滑過謝瑤的小腹,總覺得她的身形有些不協調。正如謝瑤不喜歡她一樣,她也不喜歡謝瑤,她可不會忘記她的寶貝女兒是被誰害的隻能永囚公主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