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父子兄弟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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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梓禁沉吟片刻,還是答了。
“太子殿下寬仁,加上我和二叔的功績,應該隻會罰張安和張梓風兩人了。”
張安犯事,他終於可以在外人麵前也直呼其名,而不用假惺惺的稱一聲父親了。
陳清歡恍然,不過她也不覺得自己白跑了一趟,畢竟就算她和硯哥兒不會受張梓風牽累,日後在侯府也大概率過不好。所以她今天跑這一趟還是有必要的。
“對了,麻煩二弟妹把這件事和家裏人說一聲,別讓他們往綠柳居跑了。”
說這話的時候,張梓禁臉上是明顯的不耐煩。
陳清歡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不受這夫妻倆待見,重要的事說完了,她就提出了告辭。
張梓禁和謝瑤自然不會攔她。不過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張梓禁突然問道:“你要見張梓風一麵嗎“””
倒不是他亂發善心,主要是他也想去天牢裏見一見那父子倆,如果陳清歡願意,他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
陳清歡愣了一下,神情看起來有些複雜。她搖頭,有些疲倦的說:
“不了吧。斷頭台下,我自然要去送他的,就不另外再見了吧。再說,他若知道我做了什麽,大概恨也要把我恨死了。”
對於這夫妻倆的事,張梓禁不予置評,隻是淡淡的應了句:
“好。”
陳清歡走後許久,謝瑤都望著她離開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麽。
“在想什麽?”張梓禁問。
“也沒什麽,隻是有些感慨,二弟妹這人素來冷靜,可沒想到在張梓風的事情上也能如此冷靜的和我們說這些。”
“這隻能證明,她對張梓風無情。”張梓禁一語中的。
謝瑤一愣,隨後點頭讚同:
“說的是,據我所知,張梓風曾打過她。”
……
第二天,在謝瑤給錦繡和如眉錢,放她們離開的時候,張梓禁去找了李成責,把昌平侯府的事定下來。關於侯府的處置,李成責和張梓禁早有成算,隻是一直沒有下旨。如今張梓禁提了,李成責就直接下了旨。下午,在太監去侯府傳旨的時候,張梓禁去了刑部大牢。
時已深秋,刑部大牢陰冷潮濕,張梓禁踩著青石台階一步步向下走去,玄色官服的下擺掃過石階上幹涸的血跡。他手中提著一盞燈籠,昏黃的光線在牆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像極了那些在他心底盤踞多年的鬼魅。不過今天,他就是來掃除這些鬼魅的。
“張少卿,罪人張安和張梓風父子就被關押在這一間。”
玉足恭敬的給張梓禁帶路。別看他和大老李那兩個是親戚,可一個是太子寵臣,另外兩個卻是罪無可赦的囚犯。獄卒想,真是時也命也啊!
張梓禁微微頷首,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塞給獄卒:
“有勞了。我與家父、舍弟有話要說,還請行個方便。”
獄卒掂了掂銀子,識趣地退到了走廊盡頭。
牢房裏,張安靠牆而坐,幾日不見,他披頭散發,胡茬滿臉,終於顯出幾分老態。張梓風則坐在角落,聽見腳步聲猛地抬頭,眼中射出毒蛇般的光芒。
“父親,二弟,大牢裏的日子不好過吧。”
張梓禁站在鐵柵欄外,聲音平靜得如同在問候晨安。
張安怒目圓瞪,冷笑一聲:
“逆子!你來做什麽?看為父的笑話嗎?”
張梓禁輕輕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卷明黃絹帛:
“一來我是來和你們做個了斷。二來嘛,我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太子殿下念在我與二叔救駕有功,特赦張家九族。十日後問斬的,隻有父親與二弟兩人。”
張家父子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要說有,那也隻是不甘心。反正他們是肯定要死的,家裏人跟不跟著一起死,對他們來說沒那麽重要。他們甚至會覺得,憑什麽死的隻有我一個,家裏人應該跟著我一起死。說到底,張安和張梓風都是這世上最涼薄的人。
“是嗎?那要恭喜大哥了,終於得償所願,不日要做昌平侯了吧。”張梓風不無嘲諷的說。
聞言張梓禁忍不住笑了:“二弟啊,我想你知道,我誌不在此。我已經向太子殿下陳情,讓二叔承襲爵位。將來,爵位就是二房的了。”
“你說什麽?”
張安怒了。他雖然不喜歡張梓禁,但對方畢竟是他兒子。可二房不一樣啊,那和他隔了一層。
張梓禁當然看得出他在想什麽,不由冷笑了一聲:
“不給二叔,父親想把爵位給誰?肯定不是我吧,那就是硯哥兒。可你們不會覺得,就張梓風做的事,這孩子還有機會吧?”
張安啞口無言,隻能生悶氣。
“是了,你是看不上這些的。你本來就是鍾永博,如今怕是更要往上升一升了吧?”張梓風有些自嘲的說。
張梓禁沒有回應這個問題,而是對兩人道:
“你二人犯的是謀反的大罪,按規矩是不能入祖墳的。今天回去之後我會和二叔、祖母商量一下,把你們葬在哪兒。”
張安聞言突然暴起,鐵鏈嘩啦作響:
“孽障,你敢!早知今日,當初你一出生,我就該把你掐死。若不是一直找不到你娘把乾坤鐲藏在哪兒,我早就……”
也不怪他那麽生氣,這個時代的人,死後不能入祖墳,簡直是最惡毒的詛咒了。
“你早就殺了我?”張梓禁似笑非笑的反問。
“可是父親啊,你已經沒機會了。”
“你……你個逆子!”張安再次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大哥,如此好前程,你不該這般。”張梓風突然說。
“那該如何?該把它交給父親,讓父親交給陛下,然後為整個張家掙一份前程嗎?”張梓禁嘴角的冷笑更大了。
“張梓風,你怎麽總是這般自以為是?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心甘情願的讓你們踩著我的屍體往上爬?站在我的角度,你隻會比我更絕情吧?”
“如今你贏了,自然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張梓風說。
張梓禁再次冷笑:“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們,十日後我會是二位的監斬官。”
張梓風突然陰惻惻地笑起來:“大哥好手段。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個空有一副倔強性子,卻無本事更無運氣的廢物,沒想到竟藏得這般深。”
“是嗎?可我從來沒敢小看過你。或許這才是我真正能贏的原因吧。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昨天二弟妹來找我,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想與你和離,讓硯哥兒除去張姓。”
張梓風一直還算平穩的情緒,終於有了些波動。他一把抓住柵欄,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敢!”
隨後他不知又想到了什麽,竟然嗬嗬笑起來:
“張梓禁,你不必拿這話騙我,洪文博是不可能接受她的,她陳清歡即便想與我和離,也無處可去。”
“是啊,你說的對。”張梓禁讚同。
“不過你大概不知道,如果不是二弟妹,太子妃怕是早死了。太子殿下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所以這一次除了對侯府的楚之外,送去的還有對二弟妹的嘉獎。”
“賤人!”張梓風罵出聲。
“二弟妹這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據我所知,你雖然不像張梓繁紅顏知己那麽多,但自硯哥兒出生以後,你也沒怎麽教導過他。生而不養,如今更是要害得他和你一起落難。二弟妹不過是為自己和孩子掙一條生路,你自己做不到的事,卻要罵她賤。張梓風,你果然就不是個男人。”張梓禁冷笑。
看著對麵兩人一個賽一個難看的臉色,張梓禁終於忍不住露出了暢快的笑。
“好了。該說的我也說的差不多了,我該走了。十日後我會親眼看著你們的人頭落地,其實若不是我不是劊子手,我真想親自砍下你們的頭顱,以慰那些被你們害死的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