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陸驚唐倏地掀起眼皮。
    方才看到台上的表演，他就覺得，賀青臨那張大紅臉太刺眼。
    此時看到賀青臨身上跟長了跳蚤似的忸怩模樣，他越發覺得他這張被火焰燙紅的臉，格外招人嫌棄。
    他是沒有過戀愛經驗，但同為男人，看著賀青臨這副鬼樣子，他還是敏銳地意識到，賀青臨肯定不隻是想請顧枝吃飯。
    賀青臨頭一回請女孩子吃飯，本來就緊張。
    現在還要向他向來敬畏的陸驚唐打申請，跟見家長似的，他更是緊張到手足無措。
    他捏了下衣角，平日裏還算能言善道的他，支吾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正常組織語言。
    “剛剛……剛剛謝隊長說，我好幾處動作有問題，顧同誌那麽會跳舞，我想讓顧同誌指導我一下。”
    他這話，其實也並非完全是借口。
    他擅長的領域，是唱歌。
    現在唱歌流行邊唱邊做動作，他又不是專業的舞蹈演員，某些動作做得不夠好，很正常。
    但他願意學習，跟顧枝一起進步。
    陸驚唐沒立馬說話。
    他忍不住想起了方才舞台上，賀青臨握著顧枝的細腰的那一幕。
    顧枝指導他動作，兩人肯定又得相擁在一塊兒配合。
    也就是說，他倆吃飯的時候，還要一起跳個舞？
    他恍神的刹那，又聽到了賀青臨小心翼翼的聲音，“陸二哥，我能不能請顧同誌吃飯？”
    “她今晚沒空。”
    陸驚唐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拒絕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奶奶今晚找她有事，她得回家一趟。”
    說完，他沒再看賀青臨，而是冷淡對顧枝說，“奶奶讓你今晚回家吃飯，她說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顧枝沒想到賀青臨會主動約她吃飯。
    她肯定不會那麽自戀，覺得他約她吃飯，是想追求她。
    她覺得他就是對待工作太認真，想跟她一起討論下合作的事，精益求精。
    她對賀青臨印象挺好的，但她不習慣讓別人請客吃飯，正想說不用他請客，明天排練的時候，兩人一起探討動作，一起進步就好，就聽到了陸驚唐的聲音。
    她也不太想去陸家吃飯。
    不過，聽到他說陸老夫人有很重要的事找她，她還是淡淡應了聲。
    見她答應回家，陸驚唐微微鬆了一口氣。
    “你去演出室門口等我，我去開車。”
    他也沒跟她廢話，冷冰冰摔下這話，就率先往演出室外麵走去。
    沈明煙麵色難看得更是仿佛抹了一層石灰。
    他連句話都沒跟她說，就這麽走了？
    她死死地咬住唇，想質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倆青梅竹馬的情誼不是假的，家裏人想讓他倆在一起，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就算他來文工團，不是為了見她，也不該連話都不跟她說。
    隻是，她向來驕傲，做不來潑婦一般歇斯底裏質問別人這種事，也不願低下高貴的頭顱，主動跟他說話，隻能挺直背脊、紅著眼圈站在原地。
    “煙煙……”
    林霜也沒想到陸驚唐就這麽走了。
    她隱約覺得，他好像並沒有那般在意沈明煙。
    可若他不在意與他兩小無猜的沈明煙，還能在意誰？
    在意顧枝這隻破鞋嗎？
    誰不知道，顧枝在鄉下的時候，就被二流子玩爛了。
    她被陸家人接到首都後，更是萬人嫌。
    陸照野死活不願意娶她，甚至結婚那天，都不願跟她拜堂，可以說是把她的臉麵按在地上摩擦。
    陸驚唐也最是瞧不上她，她還是他名義上的大嫂，他怎麽可能會在意她？
    她眼珠子滴溜一轉，想到方才陸驚唐周身冷氣駭人的模樣，瞬間明白了什麽。
    她連忙抱住沈明煙的胳膊，小聲說，“陸副局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差。”
    “他會過來接顧枝，應該是被陸老夫人逼著的吧？我感覺他特別不情願。”
    “他沒跟你打招呼，肯定是因為怕自己臉色太難看會嚇到你。”
    “他處處為你著想，簡直愛慘了你。”
    林霜不愧是沈明煙肚子裏的蛔蟲。
    聽了她這話，沈明煙清冷秀美的小臉，瞬間多雲轉晴。
    的確，方才陸驚唐走出演出室的時候，臉都快要黑成鍋底了，可見他有多不情願麵對顧枝。
    他今天沒注意到她，定是因為他太過憎惡顧枝，心情差到完全不想說話。
    媽媽說，這周末兩家一起吃飯，會把他倆的婚事定下來。
    她希望能做他最美的新娘，訂婚、婚禮肯定都得好好準備，需要花不少時間。
    但她還是期盼，年前他倆能結婚！
    陸驚唐車停在了辦公樓前麵，距離演出室這邊有些遠。
    他快步走到車旁，正要拉開車門上車，竟看到賀青臨跟了過來。
    賀青臨今天臉上跟放了個烙鐵似的，動不動就臉紅得跟塗了雞血似的，讓他特別不喜。
    他眸色冷了冷，聲音更是冷到令人不寒而栗，“你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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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賀青臨麵紅耳赤，舌頭又開始打結了。
    顧枝在大院真挺出名的，今天之前，他就多次聽說過她的大名。
    他知道，她名聲不太好，很多人都說她愚蠢惡毒、不知廉恥。
    可他母親曾在家裏說過，她覺得顧枝，沒傳言中那般不堪。
    倒是周翠花、周沁雨這對堂姐妹，跟腦子有病似的，整天造謠她、汙蔑她，人品不行。
    陸家那個養女，看著溫溫婉婉、善良大方，實際上，也是個表裏不一的。
    顧枝，像是一顆蒙塵的明珠，等她掃盡那些妄圖遮擋她光輝的塵埃，定會光芒萬丈。
    他當時對顧枝就生出了幾分好奇。
    今天見到顧枝，他越發覺得自家親媽的話特別有道理。
    他也是生平頭一回，生出了想追求一個姑娘的衝動。
    但顧枝雖跟陸照野沒有夫妻之實，卻也領了結婚證，她算是陸家人。
    他覺得他追求顧枝，理當知會陸家一聲。
    “陸二哥，我……我……”
    就是他頭一回做這種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對陸驚唐開口。
    陸驚唐越看他這副忸怩、羞臊的模樣，越是覺得嫌棄。
    他徹底沒了耐心，直接厲聲命令，“說人話！”
    賀青臨立馬立正、站得筆直，就差給他敬禮了。
    他聲音也拔高了好幾度，“陸二哥，我對顧枝同誌有好感。我能不能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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