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意誌的交鋒
    吃飯時的插曲很快過去，盡管李素裳誤把葉初認成馬非馬，但顯然，在場之人皆無意在這件事上深究，不願讓這小小的誤會破壞了原本的氛圍。
    轉眼間，眾人用完了早餐，而此刻，也到了葉初與程淩霜事先約定的比試之時。
    葉初與程淩霜各自站在一座山峰的頂端，遙遙相望。山風獵獵作響，吹拂著他們的衣衫，發出獵獵的聲響。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在晨曦的映照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壯美如畫。
    “淩霜姑娘啊，將比試當作飯後消食的運動，是不是略顯太過激烈了些？這般劇烈的活動，腸胃怕是會承受不住吧？”葉初笑著開口，聲音在山穀間回蕩，帶著幾分調侃與無奈。他抬眼望向對麵山峰上的程淩霜。
    “你我皆修煉太虛劍氣，能吸納天地間的真氣入體，又怎會受到腸胃之累？你不僅是我師弟，我還年長你許多，不如便由你先出劍，你看如何？”程淩霜神色淡然，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如同山澗中流淌的清泉，雖柔和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然。她靜靜地站在那裏，衣袂飄飄。
    “好吧。”葉初輕輕吐出兩個字，旋即緩緩閉上眼睛。山風依舊呼嘯，在他耳畔肆意穿梭，似要將世間的喧囂都卷入這天地之間。然而，葉初的心卻在這一刻逐漸沉靜，宛如一泓深不見底的幽潭，波瀾不驚。
    當他再度睜開雙眼時，眼中最初的戲謔與不經意已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與凝重。此刻站在他對麵的，乃是程淩霜——一位天賦絕倫的武學奇才。年僅15歲，程淩霜便以驚世駭俗的領悟力，練就了踏入太虛境界的劍心，這份成就，使其成為千古以來，繼赤鳶仙人之後，第二個達到如此高度的傳奇人物。
    不知不覺，在這崩壞世界裏，可以與葉初正麵抗衡的人已經屈指可數，而程淩霜無疑是其中之一。
    更何況，當下的葉初，手中沒有神之鍵，唯一握在手中的，僅僅是一把平日裏用來練習的木劍。這木劍質樸無華，沒有任何淩厲的鋒芒，看似平凡無奇。但此刻，它卻承載著葉初最純粹、最真實的戰鬥力。
    “一斬！”葉初入定，接著便揮出一道威勢驚人的一劍，瞬間攪動著山巔之上那如夢似幻的雲海。原本平靜的雲海，刹那間波濤洶湧，被這股劍氣硬生生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這道劍氣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直直朝著程淩霜斬去。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尖銳的爆鳴聲，仿佛不堪重負。
    程淩霜見狀，神色依舊平靜如水。她緩緩將手伸直，手中木劍豎直而立。當那仿佛能夠劈開天穹的恐怖劍氣呼嘯而至時，在她麵前一分為二，化為烏有。
    這一劍隻是試探，這是兩人的默契然而，這僅僅作為試探的一劍，在一旁全神貫注觀戰的李素裳眼中，卻已然是威力絕倫、難以抵擋的絕世殺招。隻見那劍氣縱橫，攪得風雲變色，雲海翻騰，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都卷入其中，毀於一旦。
    “我的天呐，小師叔居然這麽強……”李素裳不禁驚歎出聲，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與深深的敬佩。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葉初身上，仿佛要將他方才那震撼人心的出劍姿態，深深烙印在心底。
    緊接著，她又將視線移向程淩霜，隻見自家師父神色淡然，僅僅輕描淡寫地一揮劍，便將那足以令她膽寒的劍氣化解於無形。“師父也是，居然如此輕鬆就化解了這一劍……”李素裳喃喃自語，語氣中滿是對師父的欽佩。
    “師弟竟已將太虛劍氣五蘊皆學會了？”穩穩接下這一劍後，程淩霜並未急於出劍反擊，而是神色平靜地開口問道，目光中隱隱透著一絲審視與好奇。
    “那是自然，心、意、形、魂、神，五蘊皆已習得。”葉初一臉輕鬆，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這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之事。
    “是嗎？”聽聞葉初竟已將五蘊全部掌控，程淩霜的表情瞬間凝固，繼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自然，因為就連她也沒有做到這種程度。
    “而且，隻花了半年……”葉初像是有意無意般，又輕飄飄地補上一句，這看似隨意的話語，卻如同重錘，狠狠砸在程淩霜的心間。
    “啊……是啊。”程淩霜自幼便投身武學，兩歲開始習武，憑借著過人的天賦與超乎常人的努力，在15歲時便領悟劍神之境，自覺已然創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傳奇。可如今，眼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師弟，竟宣稱在短短半年內就學會了太虛劍氣五蘊，如此妖孽般的天賦，著實讓她深受震撼。
    這一刻，她突然深切地體會到，當年其他六劍看到自己時那種複雜的心情。
    “既然如此，我們便用最強的一劍來一招決勝負吧。”程淩霜知道，沒有完全掌握其他幾蘊的自己可能無法在正麵對決上打敗葉初，但神蘊是她打磨了數十年的成果，在這點上，她可以自信不遜色於任何人。
    刹那間，紫金色的光芒如洶湧澎湃的浪潮，以排山倒海之勢席卷天地。這光芒仿佛擁有無窮的力量，將已然迎來日出的大地再度點亮，恰似在蒼穹之上又升起了一道熾熱的紫陽，絢爛奪目，光芒萬丈。
    “我敗了……”當那道勢不可擋的紫色劍神，如同一顆劃破長空的流星，以雷霆萬鈞之力擊破她的白色劍神，並在她眼前急劇放大時，程淩霜才如夢初醒，清晰地意識到這殘酷的事實。
    為什麽……她竟會敗呢？這個疑問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她的心。
    “因為，你成為神州第一的方式，是聯合其他六位太虛七劍，將利刃指向了你的師父。而我，無論何時，都絕不會將真正的劍鋒對準師父她老人家。”葉初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來到程淩霜麵前，眼中毫無憐憫之色
    “這樣啊……那確實是我敗了。”程淩霜緩緩閉上雙眼，少時的她太希望渴望得到承認了，於是將自己最鋒利的刀刃對準了養育自己的師父。
    此刻她終於明白，即便自己同樣領悟了太虛劍神之境，但在心境與道義上，已然輸給了葉初。這般的自己，又怎能不敗呢？
    如果，當時最強的自己選擇阻止其他人，那麽結局會不會發生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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