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個人？”
    麵前這人視線越過黎明，卻並未在她身後看見其他人。
    “你不是嘛？”黎明故意反問。
    這人話語一噎，轉過身朝下麵喊道，“孔爺爺，外麵安全，可以出來了。”
    地下室裏安了電燈照明，黎明沒看見有人出來，隻聽見一道蒼老的聲音，“就來，就來。”
    原來真有兩個人。
    黎明心道，羊皮卷上隻顯示了一個q版小人，她還以為隻有一個人呢。
    麵前這人無奈，想到下麵的場麵他怕嚇到麵前的小姑娘，嚴肅說道：“我叫陸偉國，奉命照顧孔教授。真隻有你一個人來？救援人員呢？你可不要和我開玩笑。”
    黎明並沒有被他嚴肅的黑臉嚇住，直接道：“應該不會有其他人來救援了。整個惠蘭苑就你們兩個活人了。”
    “不可能！”陸偉國反駁道，“孔教授是享受專項補貼的老教授，不可能沒有人來救他。”
    黎明再次提醒他：“整個惠蘭苑隻有你們兩個活人了。”
    她特意加重了語氣，免得他再度忽視。
    陸偉國並不相信，守在地下室門口，黎明想要進去卻被他攔住。他還算有禮貌，解釋道：“請等一下，孔教授馬上出來。”
    陸偉國麵色古怪了一瞬。
    “孔教授收拾好研究材料就會出來的。”
    黎明：“現在外麵有幾萬隻喪屍圍著我們，我沒時間第他慢慢收拾。”
    陸偉國仍舊不願意讓開，就連出去查看一下的想法也沒有。
    “如果你不放心我一個人和你的孔老教授相處，你可以和我一起下去。我有空間異能，可以快速幫你們收拾東西。”
    陸偉國隻當她胡說，麵色淡淡地站在地下室門口，半步不讓。
    黎明不想再耽誤時間，萬一被喪屍圍住了，她想要脫身也會脫一層皮。
    “我是來救你們的，可不是來求你們的。實話告訴你們，龍江市現在的活人不會超過四位數。最多再等30秒，願意走，就和我走，我能帶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陸偉國被黎明話語裏的說辭震懾住，驚訝得瞳孔一縮。
    龍江市常住人口超兩千萬，是名副其實的大城市，怎麽可能活人不到千數。
    危言聳聽！
    陸偉國心中惱怒，現在這些孩子年紀不大謊話那是張口就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黎明自然看出來了，陸衛國根本沒有想在黎明這個年紀能做她女兒的人麵前掩飾。
    黎明直接開始倒數。
    “……27，26，25……”
    倒計時一點一點減少，聽得陸偉國心裏也有了一分緊張。不過他倒還沉得住氣，仍舊沒有半點動容。
    他在心裏搖搖頭，怎麽今天被個小姑娘給帶跑偏了？這次突發事件真是太急了，好幾天沒有休息了，他也年紀大了，不比當年啊。
    “……17，16，15。”黎明的倒數被人打斷。
    “來了來了。”
    地下室裏終於傳出來聲音，腳步重重踩在階梯上，黎明終於看清了地下室那位孔老教授的模樣。
    孔老教授確實很老了，頭發白得整整齊齊，走路都要杵拐杖，顫顫巍巍地生怕他什麽時候就倒了下去，另一隻手倒是死死地抓著個黑色塑料箱子，青筋鼓起，用了十足的力氣。
    陸偉國聽見聲音，側了半邊身子，慢慢倒退回地下室去。
    謔，黎明想笑，這還挺防備著她啊，連後背都沒有露出來，也不怕一腳踩滑了摔死。
    “小陸啊，不要這麽樣，人家好心來救我們，我們要心存感激的。你不要這麽樣防備人家，傷人家的心的哦。”
    帶著一點龍江本地的腔調，聲音天然地帶著拐彎，老教授顫顫巍巍地先出來，笑著向黎明道了謝。
    伸手不打笑臉人，黎明也笑著搖了搖頭，“咱們趕緊走，這裏不安全。待久了我怕就走不成了。”
    孔老教授一奇，隻有說好的，反而催促著陸偉國：“小陸，快點，咱們要跑路了，慢了一會就跑不成咯。”
    陸偉國背著個黑色雙肩包出來，黑色雙肩包裝得鼓鼓囊囊，他在孔老教授身後半步站定，也不說話，隻先一步往外麵去查看情況。
    孔老教授慢悠悠地跟著往外走。黎明嫌他走得慢，但老人家年紀在這裏，非要人家和年青人比速度這不是為難老頭嘛？
    黎明隻能催了又催，隻這麽到屋子正門的距離，黎明都急得冒火。
    她對老人家並無惡意，誰都有老的那一天，逃命的關頭這麽慢悠悠地往回走，真是很急人啊。
    終於走出屋子正門，到了院子裏。
    陸偉國站在庭院裏，眼神眺望四周，院子裏空空如也，院子外也沒有任何一點車輛的痕跡。
    陸偉國質問黎明：“車呢！”
    他已經是接二連三地給黎明甩臉子了，傲慢的中年老男人就是這麽討厭！
    “沒車。”黎明隨口道。
    “那我們怎麽逃！”陸偉國更為警惕地注意著四周。
    院子當初修建的時候，孔老教授的妻子為了追求意境，便選用的是木料加釘子的仿江南園林樣式，那稀疏得能過電瓶車的柵欄，三三兩兩的瘦竹，根本就擋不住喪屍的攻擊。
    在他眼裏，這裏隨時都有可能會跳出來一隻喪屍攻擊人。
    “靠飛啊。”黎明沒好氣地道。
    “飛個！”髒話就要出口，陸偉國的後半截話卻在看見漂浮於半空中的紅色飛毯時頓住。
    那薄薄的厚度，哪裏能放發動機？哪裏能放燃料？排的尾氣又在哪裏？
    他下意識去尋找孔老教授的身影，想要個解釋。
    黎明卻根本沒管他們，催促道：“趕緊上來。”
    孔老教授饒有興致地爬上飛毯，真的是爬。
    老人家幾乎是慢悠悠半蹲在地上，再緩慢地坐到飛毯邊緣。
    陸偉國終於反應過來，上前幫忙把老人家的腿一根一根抬上去，而後小心翼翼地踩上來。看那副樣子，好像生怕踩空了摔在地上。
    黎明故意使了個壞，趁他沒站穩便呼喚飛毯：“起飛！”
    陸偉國被摔了個趔趄，不過飛毯速度到底不快，他腿上、腰上齊力穩住了上半身，沒有出醜。
    而孔老教授則是同樣小心地左摸摸，右摸摸，蒼老到皺成一張皮的手還在像小孩頑皮一樣摳上麵的絨毛。
    “咳。”黎明咳了一聲。
    孔老教授住了手，從西裝內側摸出副老花眼鏡來，仔細地觀察起來這張飛在空中的毯子。
    黎明隻聽見他喃喃自語，“真是毛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