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因為你在火場裏救了救命恩人之女兼初念、的兒子，讓自己的女兒慘死火場，所以你的妻子才要和你訴訟離婚？”
    房間裏死一樣的寂靜。
    陸偉國難堪，隨即暴怒吼道：“夠了！”
    房循立刻上前將王佳佳擋在身後。
    王佳佳側著從房循手臂邊探出頭，“好吧好吧。我們聊一聊其他的。”
    她還是不想真把事情弄到沒法挽回的地步。
    陸偉國喘著粗氣，背過身麵對著牆壁。
    “我們來聊一聊，你和老先生是什麽關係吧？”
    “他是我的保鏢。”
    身後的聲音傳來，蒼老，沙啞，沒什麽情緒起伏，像是一塊幹燥的塑料摩擦在玻璃表麵。
    王佳佳一側頭，瞧見孔老教授一直笑著的臉上毫無表情，蒼老渾濁的眼睛裏有攝人的光芒，盯得王佳佳不自在。
    被他這麽看著，王佳佳感覺自己好像犯錯了一樣。
    “小姑娘，不要太過分。”
    王佳佳呼吸一窒，有點害怕，隨即心裏一橫，她都打算跟著黎明了，還怕得罪人嘛！
    王佳佳擠出個不太好看的笑容，“庇護所裏人越來越多，總得有個方法，大家知根知底的，以後有點什麽事情才好互幫互助共渡難關嘛。老先生，您說是吧。”
    孔老教授“哼”了一聲，哪裏吃她這些軟話，怒道：“那你問他那些事情是什麽意思！他和前妻怎麽離的婚，又能幫什麽忙！咳咳咳！”
    王佳佳連忙幫忙給老先生順氣，今兒黎明才把人救回來，要是被她給氣死了，那她不是完了？
    陸偉國也是走過來，讓孔老教授別生氣。
    柏於飛直接被兩個人擠到了後邊去。
    等他不咳了，王佳佳才半玩笑地說道：“這不是怕他性格有缺陷嘛！現在問清楚了，知道是個誤會，那就好了。哈哈哈，老先生別生氣，都是誤會，誤會。”
    孔老教授見好就收，被兩人攙扶著坐到床上，整個人的肩膀都是聳拉下來，看起來氣都沒多少了。
    王佳佳嚇得不行，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找林安安來救場。
    孔老教授手上卻有力地拉住王佳佳不讓她走，她隻能給房循使眼色，這個沒眼力見的眉毛都皺在一起了，也還是沒有猜透王佳佳到底想要說什麽。
    房循終於出門了，王佳佳提心吊膽地等著林安安來。
    “問吧。”孔老教授喘著粗氣說話。
    “啊？”王佳佳心裏哎呦一聲，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問什麽啊。
    孔老教授自己就開始說起來了。
    “我叫孔令行，令行禁止的‘令行’，今年39歲，出生於xxxx年xx月xx日……”
    說一句話，得喘三口氣。
    王佳佳著急地往門口望去，卻見黎明笑著走過來，瞬間變了臉色，陰沉地拉起王佳佳，訓斥道：“你怎麽回事！怎麽把老先生氣成這幅模樣了！剛剛我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王佳佳自知理虧，笑也不敢陪，低頭聽訓。
    “說話啊！平時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嘛！現在怎麽啞巴了。”
    黎明毫不留情，轉頭又罵房循：“你愣著做什麽！還不去把林安安叫來！”
    房循被罵，跑著去找林安安了，實在是孔老教授這幅樣子嚇人啊，和快要斷氣了一樣。
    房循罵跑了，又罵王佳佳：“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老先生看著你就是來氣！還不出去！”
    他們這場麵鬧得不小，隔壁打牌的人都散了，趴在牆根邊偷聽。
    王佳佳灰溜溜出去，躲回自己房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真要把老頭氣死了。
    林安安這個半道上路的醫生總算來了，她沒好氣道：“又怎麽了？”
    下午扔給她一個小孩要她照顧她還沒找黎明呢，現在又來個老頭子！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要不是有龍喜幫忙，她非跟黎明鬧起來不可。
    黎明趕緊往後扒拉路偉國，讓他把地方給林安安讓出來。
    林安安走近孔老教授，聞到他身上的老人味嫌棄地側過頭，皺眉盯著黎明一眼，就不能找些正常人嘛。
    黎明給她使眼色。
    林安安壓下不爽，兩手虛虛向前伸，同樣沒有落在老人身上。絲絲縷縷金線垂下，治愈著老先生身上的傷勢。
    片刻後，林安安擦去額頭汗水，朝黎明說了聲：“好了。”
    她扭頭就走，根本不在意屋內發生了什麽。從始至終，她就隻和黎明交流過，看也沒看其他人。
    黎明不管她，隻看孔老教授。
    孔老教授表情一緩，舒服地出聲：“好久沒這麽輕鬆了。”
    他給黎明道謝，又歎了口氣：“唉，她年紀小，你也別罵她了。小陸做事是有些糊塗，那時候他也年輕，恩呀情呀地纏在一起。那個小姑娘非要問這些事，不是戳他心窩子嘛。都是死人了，再計較那些也沒意思了。”
    黎明一口應下，好好安撫了一番孔老教授。這期間陸偉國抿著唇沒說話。
    黎明剛一出房間，就對上十幾雙好奇大眼睛，左邊牆根趴著人，右邊牆根也是人，她沒好氣地驅散眾人，這些人都是閑的！
    往回走了幾步，黎明瞧見王佳佳房門緊閉，一副自己做錯了事情主動關禁閉的樣子。
    黎明直接推門而進。
    王佳佳正趴在床上，聽見動靜翻身站起來，“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還好，沒哭。
    黎明拉著她坐在床邊，拍拍她的手，“辛苦你了。”
    黎明沒有怪她。
    王佳佳心中的擔憂一消而散。
    “你不怪我就好。”
    王佳佳頭回見黎明發火，真怕自己好不容易在庇護所裏靠近黎明的位置消失。她又不是那群盡天傻樂的瓜娃子，世道不一樣了，以後得靠自己了。
    “人老成精，我怪你做什麽。”黎明搖搖頭，麵色淡淡。
    “你是說他在做戲！”王佳佳震驚。
    “初時可能是真生氣了，後來嘛那長氣接短氣的樣子，估計是假的了。”黎明說道。
    老人家年紀不小，心思不少。一路上飛得七八層樓高都沒見大喘氣的，這一來又是指點柏於飛、又是拿王佳佳作戲的，求生意誌提高的啊。
    王佳佳暗恨，“那我要不要再找找陸偉國的茬？”
    黎明按住她，“算了。別老先生又來一遭，林安安真要罵人了。”
    動用治愈係異能，對林安安也是不小的負擔。
    “對了，”林黎明問，“你究竟問出陸偉國什麽事來了？”
    提起這個王佳佳就是一肚子的火，資料交給黎明後，她還不忘吧嗒著小嘴吐槽。
    黎明越看越皺眉，真看不出來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