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偷得浮生半日閑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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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鳳梧看向陳小富的眼神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這時間為什麽剛剛好。
    陳小富又低頭走了兩圈,似乎忘記了右胳膊的瘙癢,似乎在仔細的想著什麽。
    過了片刻,他止步,抬頭望向了湛藍高遠的天空。
    他就這樣看著天空看了足足半盞茶的功夫才收回了視線,對李鳳梧說道:
    “你去給令狐多情說一聲,就說……”
    “讓阿飛出城去迎接老黃,阿飛接到老黃一行之後,由阿飛統領第二營五百戰士。”
    “請老黃入帝京,就先住在花溪小院。”
    “阿飛帶領神武營第二營就不要入帝京了……讓他帶著隊伍繞過薊城去潭柘山!”
    “告訴阿飛,隊伍不要直接去嘉福寺,嘉福寺有鳳玄候的人盯著,不會出什麽大問題,也免得我去給陛下解釋。”
    陳小富的語速放得很慢,他一邊在思考一邊又說道:
    “既然潭柘山有些險峻……第二營也沒那麽多的時間去摸清楚潭柘山上山的路究竟有幾條……就讓阿飛帶著隊伍找個地方潛伏起來。”
    “能看見嘉福寺,能在個把時辰抵達嘉福寺就好。”
    李鳳梧很認真的聽著,直到陳小富說完他才問了一句:
    “你擔心有危險?”
    陳小富微微一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這僅僅是以防萬一罷了。”
    李鳳梧本想說既然是女皇陛下要前往嘉福寺祈福,那這隨行的人員肯定不少。
    不僅僅有侍候她的太監宮女,也一定有許多的護衛。
    大內侍衛可都是武林高手。
    何況前方還有鳳玄候帶著禁衛開路。
    這危險其實並不存在。
    但話到了嘴邊他卻沒有說出口。
    因為神武營第二營才是自己人!
    自己人很重要!
    倘若真有情況,隻有自己人才靠得住。
    他轉身離去。
    陳小富帶著安小薇來到了這小院一角的涼亭中。
    剛剛落坐,這冰冷的凳子還沒坐暖和,後院的那道月亮門裏又走來了一男一女兩人。
    他們是慶王和他的歌姬芸娘!
    慶王在前,芸娘在後。
    芸娘的手裏提著一個食盒。
    慶王一臉的陽光喜意。
    他張開了雙臂,哈哈大笑:
    “即安,想死我了!”
    “你總算是能下地了!”
    “你都不知道沒有你這天下是何等的寂寞!”
    陳小富也咧嘴一笑:“慶王,你有芸娘怎會寂寞?”
    芸娘麵色一紅頓時垂頭,慶王大步上前,“芸娘有芸娘的味道,你有與芸娘不一樣的味道,怎可同日而語?”
    他走入了涼亭,陳小富起身。
    他與陳小富緊緊的擁抱。
    過了片刻,二人鬆手,他坐在了陳小富的身旁看了看安小薇:
    “小薇,可要看緊你這個未婚夫哦,你元宵詩會沒有去,你不知道這帝京有多少未出閣的姑娘盯著他!”
    這些日子慶王隔三差五也有來醫聖堂。
    安小薇的感覺是慶王的變化極大。
    他的眼神清澈了,看向自己的眼神裏真沒有了以往的那種雜念。
    他懂禮了!
    他說話知道分寸了!
    他對陳小富再也沒有了曾經的那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他說……他視即安如兄弟!
    甚至他第一次來醫聖堂見到即安的時候,他的眼睛都紅了!
    這是不是慶王的真性情呢?
    安小薇不知道。
    但她還是欣喜於慶王的變化,並將這一變化歸功於陳小富,認為這就是近朱者赤的完美詮釋。
    她修長的脖子微微一揚:“我就不信誰能從本姑娘的手裏將他給搶走了!”
    慶王哈哈大笑:“可別大意!”
    “元宵詩會那晚,即安未能參與,許多姑娘當真失望神傷!”
    陳小富咧嘴一笑:“元宵詩會你還跑去看過?”
    “嗯,不過我對那些狗屁才子文人的詩詞文章並無興趣,主要是柳詩詩柳姑娘要在元宵詩會的台子上獻藝,這不就讓芸娘給我帶了一句話,請我去給她捧捧場。”
    “她請我帶幾句話給你。”
    陳小富一愣:“我與她素不相識,她帶什麽話給我?”
    “你這個人啊,你雖與她素不相識,但她對你可是神交已久!”
    “那首《阿蓮》她首唱,就憑你寫的這首歌,今年的花魁必然又非她莫屬。”
    慶王俯身,手指頭叩了叩桌麵:
    “她可期望你還能給她寫更多的歌曲,在她的心裏,你才是她的貴人!”
    陳小富頓時笑了起來:“好吧,她請你帶了什麽話?”
    “她說,她來過醫聖堂,但醫聖堂的大門緊閉,守門的人不準她進去。”
    “她很擔心你……”
    說著這話,慶王看了看安小薇,安小薇似乎並不在意,他又道:
    “她希望你能早日康複,希望你痊愈之後能去天上人間聽她唱一曲……”
    “我說,要不今兒個晚上咱們就去?”
    安小薇抬頭,果斷拒絕:“這不行,他現在哪裏都不能去!”
    “……好吧,”
    慶王轉移了話題:“母皇已定下二月十五啟程去嘉福寺,你這身子有沒有問題?”
    陳小富雙手一攤:“我不去不行啊,不過陛下提前了四天就不用趕路了,我乘車坐轎倒是沒什麽問題,你去麽?”
    慶王忽的一歎:“我倒是想去啊,可母皇並沒有讓我去。”
    “我尋思著你們嘉福寺回來我也該啟程去封地了,哎……”
    慶王擺了擺手:“不說這些傷感的話題,我挺好奇一件事。”
    “你說。”
    “蔡進,他為什麽會對你動手?”
    “他怎麽知道你那晚的行蹤?”
    “這很沒道理!”
    陳小富沉吟三息:“可惜他死了,我也很想知道啊。”
    慶王左右看了看,俯身,低聲說了一句:
    “我聽說俞圖在正月初五那天晚上入了帝京!”
    陳小富眉間一蹙,“俞圖?”
    他想起來了。
    “就是那個河南道原來的刺史商簡書的師爺?”
    慶王一怔:“你聽說過?他可不是商簡書的師爺!他是我那皇兄的首席幕僚!”
    “哦……他入帝京與我遇襲有什麽關係?”
    “我也僅僅是猜測,許是因為河南道的事。”
    “這個俞圖可不簡單,自從他成了我那皇兄的首席幕僚,我可是花了一些心思去了解此人。”
    “他是長樂年間安知魚安太傅的得意門生,可他並未進入官場。”
    “長樂四年,他就在忠義候的府上當幕僚。”
    “鳳曆元年,安知魚不知所蹤,他成了忠義侯府的首席幕僚。”
    “鳳曆五年,母皇決定遷都至薊城,忠義侯也決定來薊城安家,他離開了忠義侯府不知所蹤。”
    “直到鳳曆十三年,母皇冊封我那皇兄為定王,封地洛邑,他去了洛邑之後兩個月,俞圖便出現在了他的定王府成了他的首席幕僚。”
    “其間的八年裏……我無法查到他究竟在何處在幹什麽。”
    “隻是有不確定的消息說,他可能就在安知魚的身邊,那就是在魏國。”
    “對了,聽說他還有個兒子,便是帝京曾經極為有名的春衫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