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紹興十一年夏。
    這是曆史上嶽飛含冤被殺的那一年，但現在這個時空下的嶽飛，正在領二十萬大軍北伐金國，圍攻汴梁城。
    曆史上嶽飛死，南宋亡，早已經是人盡皆知的慘痛曆史。
    南宋軍兵自然絕不會讓這種事再次重演。
    哪怕趙構依然對嶽飛抱有極強的忌憚，更加害怕嶽飛功高震主，但已經在此事上覺醒的千萬黎民，甚至是地主官吏都不會準許趙構再那般糟蹋大宋的國祚。
    現今不止是大宋獲得了後世傳授的科技，就連金國也獲得了，還已經造出了相對簡單的炸藥與火炮。
    隻因為大宋失去了北邊的半壁江山，而那半壁江山是華夏的疆域，是上蒼都會降下天幕的國土。
    這就讓南宋沒法向其它朝代一樣獨享天幕傳授的一切，也沒法靠獨有的火器稱霸天下。
    所以如果再像曆史上那樣放任趙構為了穩固大權，繼續迫害像嶽飛這樣挽大廈之將傾的人，那南宋就算有了火器也怕還是要重蹈被滅的命運。
    而那樣華夏再想像後世中國一樣複興，怕是會比推翻清朝還要難。
    所以秦檜被斬首誅九族了，趙構把黑鍋全都推到了這個替死鬼身上。
    倒也算不上替死，秦檜本就該死，隻是總得殺一個泄天下民憤。
    所以南宋臣民得以舉全國之力支持嶽飛發起這場規模最大的北伐之戰，勢要收複故土，不使北邊半個江山的黎民淪為他國賤籍。
    視角回到戰場。
    宋軍以汴梁城的城門、城牆多個突破方向同時進攻。
    在這個火器提前稱霸戰場的時代，鋪天蓋地的原本應該是箭矢，但現在卻是聲如霹靂驚雷，勢如星落雨而天地崩的火炮和飛雷炮。
    大宋北伐王師的火炮明顯更多，威力更大。
    發生炸藥包的飛雷炮可以打近，爆炸威力最大。
    發射定裝炮彈的迫擊炮可以打中近距離，炮擊頻率最高，靈活性也最好，用來打佯攻，或用來打亂敵軍防禦部署試探出防禦薄弱點最好用。
    大口徑開花彈火炮則是絕對的遠程炮擊主力。
    不過因為技術難度大，生產成本實在太高，所以炮管有些糙，不敢一直炮擊使其過熱，數量也比較少。
    反觀據汴梁堅城以守的金軍，雖然也有一定的飛雷炮可以用，但數量明顯更少，且沒有像宋軍那樣的野戰炮和迫擊炮。
    甚至連炸藥包都是省著用的，城頭上很多金軍用的還是滾木、雷石、金汁和弓箭。
    因為雖然金人搶占了大片疆域，但作為科技製造和研發的匠人，絕大多數南逃去了南宋，金國自身又急缺工匠，連最基本的製造體係都沒有建立起來。
    缺礦工采礦、缺工匠造高爐、缺鐵匠冶鐵，總之能弄出炸藥和飛雷炮，已經是金人對手中僅有的宋人工匠極盡壓榨的結果了。
    雙方武力差距懸殊，但攻堅依然困難，傷亡很大。
    炸藥拿來攻城尤為便利，但拿來守城更是絕佳。
    宋軍將士每每集中火力打出一道城牆小缺口發起衝鋒時，都會在臨近城下被金兵的滾木擂石和炸藥包殺得慘不忍睹。
    夜晚也同樣不好攻，城上城下滿是照明的火堆，都是拆了汴梁城裏的民宅做柴燒的。
    再要這樣僵持下去，要麽用人命生生耗到金人的炸藥用完。
    要麽就圍點打援，就這麽死死圍困下去，直到汴梁城裏的宋人和金兵一起死絕。
    兩種結果嶽飛都沒有選。
    將士是大宋立足之本，汴梁是舊都，他既不會讓將士們白白送死，也不會讓汴梁到頭來變成一座毫無價值的死城，空城。
    現有的強攻辦法不行，那就換個打法，學解放軍的土工作戰。
    “快！再快些！上麵的將士還在用人命和數以車載的炮彈給我等打佯攻呢！
    早一天挖通這條地道，就能早一天炸塌城牆，打進城裏去。
    後麵的炮彈還得留著殺金狗呢！”
    宋軍一個都頭這般在通向汴梁城下的地道中不斷催促。
    扛運土石的、鑿地道的、立木梁做支護的。
    寬不過兩人並排，隻靠油燈照明的陰暗逼仄地道內，擠下了一大排人。
    挖著挖著，一位吃力揮鎬子的將士忽的癱軟在地。
    都不用探查暈倒原因，同樣負責掘進的另一個士兵，怒而直接對都頭大罵道：
    “你他娘少嚎幾句吧！氣全都被你拿來聒噪了！人都要被憋死了，快把他往出抬啊！”
    “往上偷偷打個氣孔吧！不然再往前，什麽活都不用幹就暈了。”
    正值七月大暑的天，外麵都熱得人汗流浹背，地道裏麵點著油燈、幹著活，二氧化碳聚集人不被熱死也得被憋死。
    可直接打孔風險很大。
    孔小了換不了氣，孔大了金兵又不是瞎子，必然知道此處被打了地道，鐵定要派人掘開這裏。
    但不打孔又還能有什麽辦法？
    都頭從身上撕下一小片被血染紅的衣角，一抹臉上的汗，將衣角交給罵他的兵卒，狠狠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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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打一個一寸見方的洞，露出這角布來，我到外麵想辦法！”
    都頭放下手中的扇子和油燈，扛起暈倒的兵卒就往外跑了。
    看這個做頭頭的逃也似的跑出這裏，隻留下他們這些兄弟在這裏活受罪，兵卒不禁又罵道：
    “他娘的！待會兒要是不回來跟我們一塊遭罪，看我怎麽糟踐你祖宗！”
    都頭將暈倒的手下扛出來交給軍醫後，不等多喘幾口氣減緩一下缺氧，便一下都不耽誤地找到正在戰壕觀察戰況的上級指揮使。
    毫不客氣地從上級手裏奪過望遠鏡，一邊按地道的方向尋找那個小布標記，一邊回上級的話。
    “現在戰況有多急！打不下汴梁咱們都是罪人，你他娘的不在下麵挖地道，跑上來做甚？挖不通地道你就是死也要給我死在裏麵！”
    “找到了！”
    都頭將望遠鏡還給指揮所，讓他看向自己手指的方向。
    “地底下沒氣了，人要被憋死，瞧見那塊布沒？我們得從那打個氣孔出來，但又不能被城上的金狗瞧見了。
    就差十來步就能挖到城牆了。
    給我幾個人，我帶著他們扛著炸藥包佯攻，要是能活著跑到那裏，我就用一塊刀牌蓋在上麵做掩體，要是跑不到，英烈冊上記得給我記名。”
    “你……”
    指揮使頓時看著這個老部下說不出話了，神色尤為複雜。
    “等等，我叫人替你去。”
    “要少磨蹭！我出的主意，哪能不帶頭去衝？”
    臨行前最後又回頭說了一句：
    “還有以後不要說我的娘，慣的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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