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均一怔，旋即曬然一笑，收下了三百兩銀票，搖搖腦袋，拱手道；“孔緹騎一路顛簸，必定十分疲憊，今晚容我設宴為你接風洗塵。”
    說著，他朝蘇媛媛招手，壓低嗓音道：“將昨日劉大有村長送來的胖竹鼠，還有劉小別隊長獵獲的傻麅子，都讓李嬸宰了，待會我親自下廚，今晚搞頓全肉宴。”
    孔侑一愣，大受感動，正欲說話。
    一旁的歐陽雨汐卻是滿臉天真浪漫地問：“不是說獎勵白銀千兩嗎？咋隻有三張百兩銀票？小姨，那是四海錢莊的通票，我看得一清二楚。”
    本已默契揭過的事實，因為她的舊事重提，再次被揭開。
    許靈均瞥她一眼，眸光微閃，卻也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對滿臉羞慚的孔侑道：“緹騎大人不必介意，小姑娘家家不太懂我們乾國的官場潛規則罷了。”
    “無非是武帝的嘉獎被戶部官員過了下手，拿走了七百兩而已。”他輕描淡寫地嗤笑，“說實話，能到手三成，我都有些意外，我們大乾的吏治，嘖嘖，甭談了。想當初讓孔緹騎將強腎丹和燃燒瓶上貢給武帝時，我也沒想著能有多少收益。”
    “哦，對了，兩張聖旨裏寫的啥？”許靈均隨口詢問。
    孔侑再次苦笑：“陛下當著群臣的麵，終歸得賞你點啥，不能顯得太刻薄寡恩。但……說實話，獎勵有些寒磣，都華而不實，你打開聖旨瞧瞧便是。”
    許靈均便隨意攤開，蘇媛媛和歐陽雪舞忍不住好奇湊上來。
    歐陽雨汐也是美眸含笑，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麵瞄了幾眼。
    “武帝居然將八仙縣那個荒廢的爛鐵礦獎勵給你，著實荒唐！”歐陽雪舞撇嘴，道出一樁往事，“鹽鐵是國民生計所在，性命攸關，而且來錢特別快。所以那個鐵礦裏還有貨時，簡直是香餑餑，引得很多勢力亂戰。”
    “一是乾國駐軍，他們經常跑去打秋風。二是綠魔軍，他們靠著盜挖鐵礦武裝了麾下的義軍。第三嘛，就是我們趙乾兩國邊境的一夥悍匪，叫疾風盜。”歐陽雪舞露出嫌惡的神色，咬牙切齒道，“疾風盜臭名昭著，而且是純正的亡命徒，也枉顧所有綠林道的道義。”
    “他們專挑老幼下手，不止搶錢，而且劫色，甚至與乾趙兩國的很多青樓有生意，會將姿色出眾的男女向他們銷贓。而其餘沒有價值的廢人，一律殺光，雞犬不留。”
    許靈均蹙眉，心中感慨於所處地域的惡劣環境。
    “這破四方縣，當真群魔亂舞，狂匪橫行啊。”歐陽雨汐撇嘴，看向歐陽雪舞，“小姨，要不你攜夫君回邯鄲吧。生意哪裏不能做？命可隻有一條。倘若被疾風盜捉走，就連卷土重來的機會都麽得了。”
    歐陽雪舞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少囉嗦。那八仙縣的鐵礦，雖然現已荒廢，可據我所知，地下依舊是有富鐵礦的，而且儲量驚人。隻可惜，想在地下挖礦，須得有嫻熟的老礦工，還得搭建起坑道支架，建立完善的運輸線……”
    她眸光炯炯，卻是提出一個驚人建議：“旁人辦不到，八仙鐵礦淪為雞肋，但你，卻可以重啟鐵礦發掘，將它變成一個真正的聚寶盆！”
    接下來，歐陽雪舞從懷中取出賬本，翻了幾頁，找到一行文字：“上月的趙國鐵價：甲等鐵錠，幾乎與白銀等值！而能打造武器的百鍛鋼，則是三倍價格。”
    孔侑點點腦袋：“你所說的趙國鋼鐵市價，與我們緹騎所統計的乾國鋼鐵市價，幾乎沒有差別。如今是大爭之世，鐵便是武器，就是軍隊，自然價值不菲。”
    許靈均也不禁怦然心動：“當真仍有儲量？”
    “嗯，八仙縣鐵礦最終之所以關停，便是因為其中仍有存貨，所以疾風盜悍然入侵，與綠魔軍在礦坑中大打出手。死鬥之下，礦坑崩塌，將一大批礦工、青壯，以及雙方的部眾，統統憋死在裏麵了。之後，乾國也曾想重啟鐵礦，但想再次挖出新礦道的話，須得征召數千青壯。而八仙縣人口凋敝，根本湊不出足量的人手，隻得就此放棄。”
    歐陽雪舞將鐵礦的秘辛，毫無隱瞞地統統告知。
    這都源自歐陽門閥的情報網，可信度極高。
    孔侑指著第二張聖旨：“我為你求來了鐵的專營權，倘若你願意重啟八仙鐵礦，可以獨享利潤，僅需向大乾上繳兩成稅收即可。”
    許靈均大喜：“多謝孔緹騎！您真是幫了大忙了。”
    孔侑卻不敢居功，隻是一味苦笑：“您可得小心謹慎些，倘若八仙鐵礦重啟，利益關係巨大，也會再次招來大乾邊軍、綠魔賊和疾風盜，屆時很可能虧得血本無歸，而且有性命之憂。”
    許靈均笑笑，頷首感謝他的提醒：“我會在四方縣站穩跟腳後，再去八仙縣開拓勢力範圍的。關於那鐵礦，也不必著急，反正礦藏不可能自己長腳溜了。”
    “一旦真正重啟八仙鐵礦……”
    孔侑輕歎：“那可是曾經占了全大乾境內三成產量的龐大財富啊！”
    歐陽雪舞的精致臉蛋湊了過來，在許靈均耳畔吐氣如蘭：“何止三成！八仙鐵礦始終是陸陸續續地開采，礦工們基本上三天挖礦兩天避難。倘若以你蕩虎山的生產效率，全力挖掘，恐怕能壟斷乾國八成的鐵礦生意！”
    許靈均感受著她溫熱的吐息，眨眨眼：“那我們就得做個長遠計劃嘍。”
    接下來，許靈均命人收藏好兩道聖旨，然後親自下廚，帶著眾人吃飽喝足。
    可入夜時，棘手的狀況出現了。
    歐陽雨汐，居然也跑到辦事處，參與到了許靈均與蘇媛媛、歐陽雪舞獨處的三人時間中。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許靈均很快就感受到了這個鬼靈精怪的妮子帶來的變化。
    “小姨，你們今晚輪到誰侍寢呐？”
    “小姨，是單數日她，雙數日你嗎？那本月三十一日，恰巧多來一日，就由大侄女我來代勞好不好？”
    許靈均噗地一口濃茶噴出，忍不住瞥向她那張禍國殃民的嫵媚小臉。
    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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