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均也已吃飽，喝了口苞米糊糊，壓製了打嗝的腸胃。
    他慢條斯理地起身，主動帶著眾人將剩餘餐具收拾起來，送到食堂的餐具回收處，隨後才淡淡道：“沒錯！您的漫畫固然好，但太短了，我們想文娛的錢，需要將短篇改成連載長篇，才能不斷積累影響力，最終將《嫪毐與我娘親二三事》打造成萬古第一名篇！”
    “而後，我們手握此書的版權，有官方身份，便能持續不斷地賺取白銀。”許靈均微微一笑，提出連載之法，“請小說家妖妖小姐靜聽。”
    說著，他擺手向李嬸道別，帶著眾女散步回辦事處。
    “請公子暢所欲言，在下受教了。”宋妖妖亦步亦趨，頗感興趣，尤其對於許靈均在書信中所說的“文娛盛世”，簡直心馳神往。
    畢竟，她是魔道子門徒，又是當代小說家的傳承者，自然渴望自己的學派發揚壯大。
    就好比儒家希望“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道家想看到到處都是“無為而治”，墨家希望機關學發揚光大一樣。
    小說家渴望的是巨著傳唱，流芳百世。
    許靈均背負雙手，侃侃而談：“我們先寫個一百萬字，再搞上千張插圖，將《嫪毐》做成連載漫畫，分成第一卷、第二卷……直至第一百卷，給個結局，這樣叫做第一部完結篇。”
    “倘若反響不錯，足夠賺錢，我們再搞第二部。”他詳細地描述道，“咱們每七日，固定在一些書坊發售一卷，培養讀者的閱讀習慣，讓他們養成每隔七日就‘書癮發作’要去買新書才能平息的好習慣。”
    “長此以往，他們都會成為《嫪毐》的忠實讀者，而且會有收集的愛好。比如說，你連續購買了13卷，那第14卷發售時，你買不買呢？”
    宋妖妖目瞪口呆：“肯定買……這簡直是癮頭……你這小說家，已入歪門邪道了！”
    許靈均大笑：“這有啥大不了的，忠誠的讀者非但不會虧，反倒是既花了錢，卻又賺了錢。他們最終還會謝謝咱們的。”
    “誒？為何？”
    “因為他們一直搶購的，算是初版書，等將來《嫪毐》風靡列國後，自然會有大批擁躉。而初版書將極具收藏價值，受到巨大追捧，甚至是大大升值。”許靈均聳肩，“最忠誠的讀者，反倒因此大賺一筆。”
    “唔……”宋妖妖覺得言之有理，“可後來的新讀者，不就虧了嗎？”
    “虧不了。”許靈均搖搖腦袋，“後入坑時，咱們的雕版技藝成熟，而且民間必然會有很多手抄的窮苦書生，以及盜版的印刷工坊，還有許多流入市場的二手書。那時候，《嫪毐》的買書成本就很低了。”
    “有道理啊。”宋妖妖感慨，覺得許靈均簡直像是能看穿曆史一般。
    “更重要的是，將你的《嫪毐》漫畫切割成很多卷後，也能形成借閱的風潮。”許靈均繼續描摹未來的圖景，“比如，有人有17卷，卻少了第8卷，但去買一本又血虧，不如借朋友的瞧瞧。如此一來二去，就會聚集起一大群愛看此書的書迷。”
    “而群體的力量是強大的，他們將廣泛傳播我們的作品，令《嫪毐》愈加出名。”
    “這一招我懂，深閨中的很多千金都在傳閱我的作品。”
    “嗯。”
    一麵閑聊，他們一麵沿著煤渣路，走回了辦事處。
    “嘰。”
    “啾？”
    小青與小白兩隻圓絨絨的團雀兒，立刻鑽到許靈均的頭發中，親昵貼貼。
    許靈均笑嘻嘻地掏出一把草籽，耐心喂養著，不住逗弄，給它們搔癢。
    歐陽雪舞立刻去檢查蜂窩煤爐，往裏添一塊新煤球。
    蘇媛媛則跑去燒水煮新茶。
    歐陽雨汐齜牙咧嘴地抱著一本賬簿，神色苦大仇深，但也麽得法子，作為歐陽家的千金，她必須跟小姨學習管家理賬。
    許靈均帶著宋妖妖行至落地窗前，淡淡笑笑：“不瞞你說，我有一係列的作品，都可以用來推動這個文娛行當。比如《三國演義》，比如《西遊記》，比如《金並瓦梅》等。”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要將造紙和印刷兩個行業拉起來。隻有規模化的生產，才能夠將成本降到最低，普惠大眾。”他感慨道，“等到一文錢能買十張紙時，所有人都可以買得起書。所謂如龍，不能光憑嘴巴來鼓吹。隻有人人有書讀，方能人人如龍！”
    宋妖妖震撼得瞳孔驟縮，她本以為許靈均是隻圖錢，現在才知曉：文娛盛世背後，可以帶來讀書人的黃金年代！
    “是啊……”她不禁喃喃低語，“倘若一本書隻賣十幾文錢，每個人家裏都可以收藏，那世上人人都可以讀書寫字，沐浴聖賢書的熏陶。屆時，縱然不能人人如龍，但必然也到處都是大才！”
    許靈均頷首：“所以，在起步階段，我們就需要你的《嫪毐與我娘親二三事》來推動！”
    “呃，你的《三國演義》不也一樣精彩？”她有些不解，“為何你獨獨看重我的《嫪毐》？這本是遊戲之作，我打心底沒將它當回事的。”
    許靈均笑了：“因為它是一本能夠直擊人心，震撼眼球的小汙漫畫呀。相比文字，永遠是圖片更刺激。而相比王朝爭霸的《三國演義》，你的《嫪毐》銷量必定更加驚人。”
    “銷量為王，隻有賣得動書，我們賺得到錢，才能繼續改良造紙術和印刷術，才能培養出大批嫻熟的工匠，建立起穩定的賣書渠道。”許靈均眯縫雙眸，壓低嗓音，“甚至……到時候我們還能做出一份報紙。”
    “報紙？那是何物？”宋妖妖有些汗顏，覺得自己在許靈均麵前，竟是如此無知。
    許靈均並不隱瞞，索性介紹道：“就是一份記錄列國的當日新聞，然後印刷出來，發售到所有國家的刊物。它最重要的，便是能夠每日刊授，將最新的時效性新聞，傳播到千家萬戶。”
    宋妖妖略一思索，隨後……花容變色：“此物……可撼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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