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均，真乃神人也。”秦青瞳再次嗟歎，朝著趙瞾拱手，“陛下，微臣懇求您批準，讓我去蕩虎山全程記錄番茄的成長，然後在成熟後，取其種子，回國在大趙境內推廣！”
    “可如果冒頓單於真的率軍南下，我需要你在身畔處理政務。”趙瞾遲疑著蹙眉提醒。
    “非也。”
    秦青瞳苦笑：“臣對統禦軍隊一無所知，隻懂些許內政罷了。何況……倘若匈奴大軍南下，陛下須得拉攏皇族和豪門，而他們普遍都認為您對微臣太寵溺，妨礙了他們往您身邊安插親戚。”
    “所以，我去蕩虎山，也算避避嫌。”她輕歎一聲，壓低嗓音，“另外，我也是去給您尋一條最終的退路。”
    “退路？”女帝一怔。
    秦青瞳抿唇，淡淡道：“西域諸國，論及國力，未必就遜色中原列國。匈奴人能一統西域，稱霸草原，可見其軍力遠超以往。我們不得不……思變思退。”
    趙瞾冷豔的麵容也不禁微微變色。
    歐陽雪舞拱手道：“陛下若願南狩，可來我們蕩虎山避難。”
    “蕩虎山一共才有幾千號人，可戰之卒數百人而已，哪裏護得住朕？”趙瞾覺得她的提議頗為荒唐。
    歐陽雪舞卻是正色：“我們蕩虎山正在蒸蒸日上！”
    “青瞳去時，我們尚不足兩千人，但在我出發回國時，已超越三千人。而且，在我們夜襲綠魔賊大獲全勝後，威望一時無兩，因此許郎派出很多投靠的流民，讓他們回到故鄉招募流民。”她十分確定地道，“臣女相信，待我回到蕩虎山後，應該就會有萬人之眾了！”
    “一萬鄉民，依舊是個微型小勢力罷了。”趙瞾歎息，“冒頓單於麾下，僅是控弦之士，就號稱有四十萬之巨。若是他們圍攻蕩虎山，許靈均縱有通天之能，也是彈指可擒。”
    “以微臣所見，未必！”
    沒待歐陽雪舞反駁，秦青瞳卻是插嘴道：“陛下，您未見過許靈均的土窯、青磚和一種叫土水泥的東西。”
    “嗯？說來聽聽。”趙瞾被打斷，卻沒有任何不悅，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女官。
    “一般而言，造城牆都是去山裏開鑿巨石，再讓石匠雕刻成方方正正的模樣，然後運回城中，以糯米漿混合稻草來黏結縫隙，從而鑄就難以撼動的雄偉城牆。”
    秦青瞳神情凝重地解釋：“但許靈均的蕩虎山，卻截然不同！他燒製了一種比石塊輕得多的磚頭，然後用一種比糯米漿強固數倍的土水泥來粘結磚塊。微臣曾特意用大刀劈砍，發現特別強固，把刀都崩出豁口了，依舊固若金湯。”
    “你的意思是……”趙瞾一愣。
    “嗯，許靈均在築牆上，有著淩駕墨家眾巨子的強悍本事！他極其擅長防守，還發明了那種叫燃燒瓶的守城利器。”秦青瞳侃侃而談，“而老龍山極其險峻，山體都是純正花崗岩。撼山難，撼老龍山的天險更是難上加難。”
    歐陽雪舞噙著微笑，接過話茬：“正是！我們蕩虎山雖然缺兵少馬，但倘若陛下的禁軍揮師南下，入駐蕩虎、朝鳳、老龍三座天然雄關，哪怕匈奴人揮師百萬，也一定可以守得住。所以，許郎才說，我們願意做陛下的最終退路。”
    “原來如此，那就多謝了。”女帝趙瞾卻是從瓜田旁緩緩站起，冷豔臉蛋上有著超越鋼鐵般的堅毅，“但我身為趙國第十三個皇帝，願親手持天子劍，守社稷神器，縱玉碎，亦不會逃離邯鄲。”
    “朕，不能讓天下須眉，嘲笑我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女流之輩。”
    “朕要為列國巾幗，做個表率：她們想讓男人們瞧得起，想挺直腰杆，與男人們平起平坐，那就得在外敵入侵時，與男人們一同慷慨赴死！倘若做不到在該死時去死，那就終生隻能做男人們的附庸，永遠不配覺得委屈。”
    秦青瞳和歐陽雪舞悚然動容，隻覺得熱血澎湃。
    歐陽雪舞忽地跪倒在地，拱手道：“那就請陛下與我們蕩虎山精誠合作！我家許郎，有著諸多奇思妙想，能令弱國崛起，可讓羸弱之師變成百戰精兵！”
    說罷，她再次從行囊中取出一件物品，雙手奉上：“此物，我家侄女命名為登高鏡，能夠望到遠處數裏地之外的敵情。許郎讓我帶來，作為小禮物贈予陛下。”
    趙瞾再次訝然：“還有此等神器？”
    她將那用竹子和玻璃磨製的單筒望遠鏡攥在掌心，在歐陽雪舞的指導下使用。
    “我的天呐，我居然看到了一個太監和宮女在乾康宮對食……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她的赤色鴛鴦肚兜，還纏在了那太監的腰上……真會玩啊，真是靈活的指頭。”
    歐陽雪舞：“…………”
    秦青瞳：“…………”
    “咳咳，人之常情，不必理會。”秦青瞳趕忙接過登高鏡，也朝著蒼穹觀望，“嘖，好雄俊的鷹隼。我居然可以憑它看得清那鷹的羽毛，真乃神器也！”
    一時間，女帝女官都對登高鏡愛不釋手。
    她們也很快意識到了此物的厲害之處：倘若應用在軍中，斥候將能更容易發現敵人的伏兵，偵測到更多敵情。
    “好物，當賞！”趙瞾忍不住讚歎，眸光熾熱地問，“雪舞，許靈均給了我這麽多東西，他有何心儀的物品？”
    “他……”歐陽雪舞俏臉微紅，“他想讓陛下賜婚給我倆，讓我風光大嫁。”
    “真是個癡情種子，不圖富貴，不要名利，居然隻想讓你體麵嫁給他，不至於受委屈。”趙瞾微笑，“朕也不是薄情寡義之人，你又是朕的三品女官，此事我做主，就……賜封你為汝陽縣主，朕要收你為義妹！”
    “許靈均雖是乾人，但對我大趙有恩，不下於妖妖的恩師魔道子，所以，朕也拜他為虛相，賜他趙國相印，給予他一個……‘三山縣侯’的爵位吧。”女帝斟酌後，給出一係列封賞，“縣侯的身份，與你相配，也算門當戶對了，相信無人再敢輕視你家夫君。”
    歐陽雪舞歡喜無限：“多謝陛下！”
    “另賜駿馬千匹，換取明年的番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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