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上午的時候，真的快要把我嚇死了！”
    “我也是！那些海裏的魔鬼怎麽能如此殘忍！”
    “還好我們有伯爵大人的戰艦，否則的話......”
    太陽漸漸沉下了地平線，把海洋也染得金黃。
    遠洋郵輪伊莎貝爾號的餐廳裏，乘客們都在心有餘悸地交談著今天上午爆發的戰鬥。
    那時還沒到早餐時間，許多還在睡夢中的旅客都被刺耳的警報聲所吵醒。
    大家罵罵咧咧地起床後，便馬上聽到了從窗外傳來的，震耳欲聾的響聲。
    當人們望向窗外時，便看到了令他們驚駭無比的一幕。
    響聲是從幾海裏外那艘驅逐艦上傳出來的，有些是魔導艦炮的開火聲，還有些則是魔法的爆炸。
    海精靈的名字在帝國各處的故事書中家喻戶曉，也是海邊居民經常拿來恐嚇小孩，讓他們不要在海邊貪玩的材料。
    但實際上，絕大部分普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海精靈一次。
    沒人知道這些海底異種具體棲息在什麽地方，幾百年來，法蘭德斯和東方的學者們也都達成了共識：它們大概居住在晨曦海中部以及北部的海底，基本不會離開自己的聚居地。
    即便在帝國本土，有出海需要的人也是極少的。
    除了統治晨曦海的帝國海軍外，沒有人會經常有機會見到他們。
    而在南方，“有幸”目睹過海精靈的人就更少了。
    驅逐艦的護航更多是為了提防黃金群島的海盜，或者是可能的東國人的襲擊。
    而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似乎已經顛覆了大多數人的認知。
    海精靈真的出現了。
    雖然這群海精靈人數不多，而且也沒有特別強大的超凡者，但還是給護航的維林港艦船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他們在倉促應戰之下雖然擊退了這群來自深海的魔鬼，但自身同樣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這一幕可是真的罕見。”吃完晚餐的維克站在甲板上，手裏拿著筆記本記錄這場戰鬥的細節，“雖然以前在學院學過，聽到的戰事也不少，但這還是我第一次目睹海戰。”
    他的筆記本上已經貼了幾海裏外，那艘名叫阿奎亞號的驅逐艦的兩張魔影照片。
    一張是它剛啟航不久時的威風模樣，一張是它在經曆了這場戰鬥之後，裝甲上破了幾個大洞，甲板和艦橋也被嚴重損毀的淒慘模樣。
    在來維林港之前不久，艾文就曾交待過維克：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詳細記錄有關於海軍艦艇的各種細節。
    原因無他，目前根據地裏除了克萊貝爾勉強算是一個外，沒有任何其他人是來自海邊的。而且，克萊貝爾也並不擅長這些。
    根據地遲早會打到維林港，遲早會打到這片遼闊海洋的邊上，這是中央委員會裏每個人的共識。
    但真到了那一天的話，革命政權也必須發展海防和海軍力量。否則以帝國海軍的強大，敵人會在海上把他們壓製得死死的。
    艾文和維克都是科班出身的魔導師，但在這方麵也沒有什麽理解。
    一個帝國超凡者如果想要學習和海軍有關的知識，那從十六歲成年之後就必須做出選擇了。
    在帝都魔法學院，讀完外區基礎課程之後，內區會有關於水麵作戰和魔導艦艇設計的選修課。
    以後想要在海軍發展的人就會去選讀這些課程，或者直接轉到特維爾的海軍學院，不過後者這條路一般隻有出身於海軍世家的貴族子弟才會走。
    但作為根據地魔導科技發展的支柱，艾文和維克當年都沒有往這方麵發展，而米勒和海倫娜夫妻倆則更加不可能。
    莫納特家族的老家是卡拉多爾，一個典型的內陸城市，後來自由之子協會的任務也不需要他和斯莫爾去海上作戰。
    米勒雖然是特維爾人，但他年輕時一直向往來到法蘭諾爾發展。
    艾文的情況要稍微好一些，他記憶力足夠好，把學院圖書館裏的書都看得七七八八了。
    他的在魔導艦船上的理論知識是最豐富的，但也僅僅隻是理論而已。
    維克也明白艾文對於大海的好奇心，上次去他辦公室時瞟到的奇怪平頂船草圖就是例子。
    因此，無論是出於哪方麵的考慮，維克都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來學習海軍知識。
    “這群海精靈並不算強，頭領隻有七階入門的水平......但阿奎亞號上似乎沒有攜帶太多深水炸彈......”
    “阿奎亞號是退役的帝國驅逐艦，老式100毫米艦炮的壓製力也不足......”
    “這群維林港水兵的訓練程度也很差，在遇到突發情況時浪費了很久的時間......”
    維克一邊低頭在本子上記錄，一邊小聲複述著。
    “我覺得，如果他們做足了準備，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損傷......你說對嗎，索拉雅......索拉雅？”
    許久沒有聽到回應的維克扭頭望向身邊，卻發現索拉雅的雙眼依舊凝視著遠方的夕陽，不知在想些什麽。
    感受到維克的目光後，索拉雅才猛然回過頭來。
    “啊......對不起，剛剛走神了。”
    “沒事，是又想艾文了麽？”
    “怎麽會不想呢......無時無刻都在向他。”索拉雅歎了口氣，“不過這次，更多是因為其他的事。”
    看著遠處驅逐艦上把海精靈屍體拋進海裏的水兵們，她神情有些複雜。
    “你知道嗎維克學長，當年皇室害死我母親時，也是用的海精靈襲擊這個借口。”
    “我老爸他......”提到自己逝去的父母時，索拉雅難受地頓了頓，“他當年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對，因為南邊的海域不可能有海精靈。”
    “但現在可笑的是，這幫家夥真的出現在了南邊......”
    維克默然，隻好拍了拍她的肩膀。
    “加油吧，我們做的一切努力，不就是為了讓世上再也沒有人被這樣害死麽。”
    “噗......”索拉雅不禁笑了出來，“學長啊......你說話的方式也越來越像那個木頭了！”
    “嗬，誰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