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硝煙漸漸散去，露出伊斯特拉山口那片狼藉的陣地時，羅德裏克臉上的笑容卻慢慢凝固了。
    他們的陣地確實被炸得一片狼藉，壕溝的邊緣被掀翻，沙袋被撕裂，幾杆歪歪扭扭的步槍孤零零地插在焦土上。
    但......屍體呢？
    饒是以八階巔峰的視力，整個陣地上，竟然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看不到！
    拿著望遠鏡再次確認一遍後，羅德裏克心中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壕溝後方一個不起眼的坑道口鑽了出來。
    艾文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環顧了一下被炮火犁過一遍的陣地，滿意地點了點頭。
    工事的損壞程度比預想的要輕得多，大部分關鍵的支撐結構都完好無損，隻需要稍加修補就能恢複。
    他沒想到，對方的炮術竟然會如此垃圾。總共三十發射擊，竟然有大半都打在了陣地周圍的山體上。
    他原本還害怕自己家那唯一一個炮兵班因為沒有炮彈而缺乏訓練，可能會出大問題。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想多了，就算這門火炮暴露了位置，對麵的炮兵應該也打不到那個堡壘。
    而那些狂化的農奴兵，看他們那踉踉蹌蹌的速度，至少還需要十分鍾才能衝到陣地前沿。
    時間還綽綽有餘。
    他對著坑道口打了個手勢，很快，魯尼、卡爾森等人便帶著戰士們魚貫而出。
    “卡爾森，你的一營和利曼他們的兩個連立刻進入陣地！”艾文的聲音冷靜而又有力，“其他人按照計劃，從側翼地道迂回到指定位置！”
    “是！” 隨著一聲令下，卡爾森和三個臨時連隊的連長立刻帶著手下五百多名戰士，迅速而又有序地進入了各自的戰鬥位置。
    艾文走到幾個連隊的前方，與他們的政委並肩而立。
    開戰前的最後一刻，他沒有說太多慷慨激昂的大話，隻是用平靜的目光掃過眼前那一張張堅毅的臉。
    “同誌們，”他緩緩開口，“你們身後，就是我們的家園，是我們的親人，是我們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自由和希望。”
    “今天，就讓這幫不知死活的貴族老爺們看一看，我們窮苦人的軍隊，究竟是什麽樣的！”
    “為了自由！” 不知是誰第一個喊出了聲，緊接著，山呼海嘯般的怒吼聲便從壕溝中爆發出來，匯聚成一股足以撼動山嶽的鋼鐵洪流。
    “為了自由！”
    “打倒狗貴族！”
    “血債血償！”
    看著那群如同紅色潮水般湧來的農奴兵，戰士們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隻有冰冷的殺意與對身後家園的決絕守護。
    艾文緩緩地從儲物戒中取出了自己許久沒有使用過的黑龍炮，將那漆黑的炮管扛在肩上，開始充能。
    幾分鍾後炮口那隻黑色的龍頭雙眼瞬間亮起兩點猩紅的光芒，一股灼熱到足以扭曲空氣的高溫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艾文的目光透過炮身上帶著高精度瞄準法陣的炮鏡，越過了前方那些如同瘋狗般衝來的農奴兵，精準地鎖定在了數百米外，一個正悠閑地騎在馬的年輕貴族身上。
    那名貴族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他疑惑地抬起頭，剛好與艾文那冰冷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下一秒，他臉上的悠閑便被極致的恐懼所取代。
    艾文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開火！” 伴隨著一聲低吼，黑龍炮的炮口猛地噴出一團熾烈的火球。
    那火球，拖著長長的尾焰，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劃破長空，瞬間便跨越了數百米的距離。
    那名年輕貴族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便被火焰一口吞噬。
    “轟隆——！”
    劇烈的爆炸聲響徹整個山穀，一朵小型蘑菇雲衝天而起。
    爆炸的中心，無論是那名貴族還是他身下的戰馬，都在瞬間被恐怖的高溫氣化，連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
    周圍的幾名貴族私兵也被狂暴的衝擊波掀飛出去，在空中便被撕成了碎片。
    這石破天驚的一擊，讓後方那些原本還在談笑風生的貴族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而艾文的這一炮，也如同吹響了死亡號角的信號。
    “開火！” 魯尼和卡爾森聲嘶力竭的怒吼聲同時在陣地上響起。
    “砰砰砰砰砰！” 早已按捺不住的戰士們同時扣動了扳機，五百多支步槍在同一時間噴射出致命的火舌。
    密集的彈雨如同死神的鐮刀，瞬間在衝鋒的農奴兵人群中割開了一道道縫隙。
    那些被藥效支配了身體的農奴兵，甚至感覺不到疼痛，隻是在慣性的驅使下向前跑出幾步，便頹然倒地，胸口綻開一朵朵猩紅的血花。
    “擲彈筒！放！”
    “砰！砰！砰！”
    數十顆魔導手雷拖著尖銳的呼嘯聲，越過己方陣地，精準地落入了敵軍最密集的中段。
    連綿的爆炸聲響起，無數殘肢斷臂伴隨著泥土被高高拋起，又如同血雨般落下，將整片衝鋒的坡地變成了一座人間煉獄。
    與此同時，位於陣地後方那座堅固的混凝土堡壘中，唯一的那門魔導火炮也發出了怒吼。
    沉重的炮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越過整個戰場，狠狠地砸進了敵軍後方那群還在發愣的貴族超凡者之中。
    爆炸的火光衝天而起，幾名躲閃不及的低階貴族連護盾都沒來得及撐開，便被狂暴的衝擊波撕成了碎片。
    然而，可憐的農奴們依舊在悍不畏死地衝鋒。
    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衣衫襤褸，甚至還拿著冷兵器，手上的步槍也是破舊不堪，甚至還沒有多少子彈。
    很顯然，他們的裝備還不如遊擊隊的戰士強。
    但即便艾文也看得出來，他們的士氣高到有些不正常。
    自己這邊的反擊是相當猛烈的，農奴兵見到敵人不跑就已經算是勇敢的了。
    他們背後不少貴族老爺都已經被炸死了，正常來說，他們不可能還有信心繼續往山上衝。
    出乎意料的情況並沒有嚇到南方支隊的戰士們，大家依舊在魯尼和卡爾森等人的指揮下努力反擊。
    等到這些農奴兵衝到隻有幾百米的距離時，艾文終於看清了那些敵人的身形。
    他們眼睛裏的那些血絲完全就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