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要哭回家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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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賣小哥的哀嚎聲將怔愣的於慢慢猛然喚醒。
    她元神回竅一般,如夢初醒。
    “唐詞哥!”於慢慢飛奔過去拉住他,尖聲叫著,“別打了!”
    唐詞還在對外賣小哥拳打腳踢,因為憤怒,眼睛裏布滿了猙獰的紅色血絲,像是充了血,格外猙獰,魔怔了似的,不管不顧,一副把他往死裏打的架勢,拚命發泄著堵在胸口裏的那團鬱火。
    “罵啊,你他媽不是能耐得很?繼續給老子罵啊!”一字字一句句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似的,咬牙切齒。
    外賣小哥的眼睛很腫,一團黑,全是煙灰,和血水混合。
    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嘴裏流出的血水淌了一地。
    直到被唐詞重重踹了一腳腹部過後,兩眼一閉,昏死過去了。
    “真幾把廢!”唐詞的氣息微微不穩,他深吸了口氣調整呼吸,麵部線條略微緊繃。
    於慢慢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登時嚇傻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個個都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於慢慢被定住了似的站在原地,動不了,她臉色煞白,神情駭然的看著唐詞,渾身都在顫抖,聲音斷斷續續,如若蚊音,在這嘈雜的氛圍裏幾不可聞:“唐詞哥,他.....”
    雖然她的聲音很小很小,可是還是落進了唐詞的耳朵裏,他回過頭來看她,發現她被嚇得不輕,這驚恐的模樣讓他有些不忍,他倒是淡定得很,不以為然的安撫著:“沒事,他死不了。”
    “老子今兒打爽了,醫藥費就當他的陪練費了。”唐詞舔了舔後槽牙,陰森的冷笑,掏出錢夾,抽出一遝現金甩在外賣小哥身上,然後朝於慢慢昂了昂下巴,“走吧——”
    他的話音還未落,從遠處傳來的警車聲氣勢洶洶的快速逼近。
    警察局。
    於慢慢做完筆錄,坐在審訊室外麵的椅子上,整個人像篩糠似的,抖得厲害。
    整個人不安極了,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心慌意亂,腦子一片空白。
    不一會兒,唐詞從另一個審訊室悠哉悠哉的出來了。
    他走到於慢慢旁邊,坐了下來,砸了砸嘴,嘴巴澀得厲害,想抽煙,可這破地兒又不讓抽。
    他扭頭撇了一眼一旁瑟瑟發抖的於慢慢,一臉無謂的安撫著:“怕什麽?現在的人民警察就屬虛張聲勢厲害,嚇唬人一套一套的。”
    於慢慢緩緩抬起眼皮,看向唐詞,唐詞臉上沒什麽表情,他靠著椅背,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姿態愜意又不羈,察覺到於慢慢的目光,他偏過頭,對上她的視線,隨即彎了彎嘴角,“沒事兒,別怕,出了事兒,哥扛著。”
    他這滿不在乎又吊兒郎當的模樣,跟不久前那怒不可竭的樣子,判若兩人。
    於慢慢光是想想都心有餘悸。
    “不過,你還挺社會啊。”唐詞的笑聲有些冷,帶著些調侃和不明顯的諷刺:“沒想到平時看你挺老實一小姑娘,居然還紋身啊。”
    於慢慢抿著唇沒搭腔。
    他倒是打開了話匣子似的,喋喋不休了起來,“跟哥說說,你那紋的什麽玩意兒?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意思。”於慢慢垂著腦袋搪塞著。
    唐詞一想到那個“遇”字,他這心裏就跟生了火似的,燒得他整個人都快要沸騰了。
    正打算開口繼續試探,一陣慌亂又倉忙的腳步聲傳來。
    於慢慢和唐詞紛紛朝門口看去,唐父唐母還有唐詩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於慢慢下意識站了起身,張了張嘴巴,還沒來得及說話,唐父走到唐詞跟前,抬起胳膊就是狠狠一巴掌甩在唐詞臉上,“你每天不惹點事出來就皮癢癢是不是?!”
    “老唐,有話好好說,你別動手啊!”
    唐詞臉上登時呈現了刺眼的五指印,唐母心疼,勸道。
    唐父氣得臉色板青,吼著:“好好說?你好好說他聽不聽?!他現在這樣全是你給慣的!”
    “你怎麽還怪我了?!”唐母不滿。
    “叔叔,阿姨,唐詞哥他其實是————”
    “我就是看他不爽打了他一頓,怎麽了?他罵我,我還得像個孫子似的忍著?”
    於慢慢欲解釋,說明當時的情況,可話剛說一半,就被唐詞疾言厲色的打斷。
    唐父聽了更是來氣,“你三天兩頭打架惹事,拿錢解決了也就算了,現在好了,這事兒光用錢還解決不了,人家要告你故意傷害,你就給我使勁造!造進牢裏,關他媽個幾年你就老實了!”
    於慢慢聽聞,立馬傻了。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不就是想訛錢嗎?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有勁嗎?”唐詞依舊不痛不癢,嗤笑,“慫逼一個。”
    “唐詞,我告訴你,你離了唐家,連個屁都不是,你說說你有什麽資本狂?要不是你老子我給你擦屁股,你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唐父失控起來,口無遮攔。
    唐詞被這話也刺激到了,臉色陰冷到了極致,“那你就別他媽管我啊!我求著你管我還是怎麽著?”
    “你!”
    “哥,你別說了!”唐詩拽了拽唐詞的手。
    氣氛劍拔弩張,火星四起。
    而這件事還真的如唐父所說,沒這麽簡單。
    對方真的以故意傷害罪起訴了唐詞,唐父唐母多次跑到醫院跟對方商量著私了,而對方的態度十分強硬,絲毫沒有半點私了的打算,一副要把唐詞告到牢裏的架勢。
    唐家亂成了一鍋粥。
    冷靜之後,得知了唐詞打人的原因,隻剩無奈和無力。
    最後隻好請了律師,準備打官司。
    於慢慢已經快被愧疚被淹沒,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要不是她,唐詞也不會打人。
    雖然唐家人沒說什麽,可是她還是充滿了負罪感。
    她不能眼睜睜看唐詞被告上法庭。
    第二天,於慢慢沒有去學校,直接去了醫院。
    她提著水果籃,去谘詢台詢問外賣小哥住哪個病房。
    由於上次跟溫之遇在診室的事情,被那幾個護士傳遍了整個醫院,所以好多人都認識她了,工作人員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她來找溫之遇的。
    “你來找溫醫生啊?溫醫生他在————”
    “不是。”於慢慢搖頭否認,“請問陳xx先生住哪個病房?”
    詢問到病房號,於慢慢提著果籃就走了。
    往住院樓走去。
    “陳先生,對不起,我來跟你道歉,都是我的錯,全怪我當時沒有看路,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麵,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撤掉對唐詞哥的起訴?”
    於慢慢將果籃放到桌上,看著病床上鼻青臉腫,眼睛包著紗布的男人,態度誠懇的道歉。
    外賣小哥看都沒看她一眼,臉腫得厲害,話都說不出一句。
    一旁坐著他的媽媽和姐姐,一臉惡相。
    他媽媽凶神惡煞似的,“你以為你道句歉這事兒就完了?你男朋友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眼睛都差點給燙瞎了!什麽人啊你們,虧還是大城市的人,連最基本的素質和教養都沒有,你還有臉來要求撤訴,呸!”
    “滾滾滾,滾出去!”他姐姐站起來,直接轟人,“那小子吃牢飯吃定了,你也別來我們麵前膈應人!”
    於慢慢被轟了出來,果籃也被扔了出來,砸在了她的身上,疼得她悶哼。
    “砰”的一聲,病房門被重重甩上。
    水果摔了一地,於慢慢挨個撿起來裝好,並沒有離去,而是守在了病房前,等著。
    中午,外賣小哥的姐姐準備去食堂打飯,看到於慢慢在門口,臉擰在了一起,難看至極,聲音很尖:“你怎麽還不走?!以為賴在這裏就啥事兒沒有了?”
    “姐姐,求求你們,撤訴吧,你們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於慢慢低聲下氣的懇求著。
    “讓你滾,你聽不懂人話?!”對方不耐煩了起來,推了一把於慢慢,然後走了。“給臉不要臉!”
    於慢慢摔倒在地,水果再次撒了一地。
    她爬起來,一個一個撿著。
    眼眶忽然發熱,她握著蘋果,手緊了緊。
    蹲在地上,死死的咬著唇瓣,深吸著氣,想把眼淚給憋回去。
    眼前一片模糊。
    突然,一雙黑色皮鞋緩慢闖入她的視線,她一愣。
    有一種人,像是自帶磁場,天生就有一種獨特又吸引人的氣場,好似是跟這世界的喧囂為敵,有他的地方,世界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隻剩靜謐,還有那專屬於他的安撫她心的沉穩氣息。
    於慢慢緩緩抬起頭,眼淚也順勢順著眼角流淌而下,視線逐漸清晰起來,溫之遇俊氣溫和的麵龐映入眼簾,下一秒,鼻頭泛酸,無助沸騰了似的,翻江倒海,她低著頭,哽咽著:“溫醫生,你說我是不是就是個禍害?”
    眼淚憋不住,斷了線似的往下掉。
    哭到抽噎。
    她哭得溫之遇原本平靜的內心突然變得煩躁,擰了擰眉,“別哭了,站起來。”
    她不聽,還在哭,“該怎麽辦啊?唐詞哥坐牢了怎麽辦?”
    搞了半天,她是在為一個男人哭。
    溫之遇莫名覺得更煩了,他直接彎身將她一把拽了起來,力度並不溫柔,強行將她拖到了角落,語氣微冷:“要哭回家哭,別在這製造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