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太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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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於慢慢來醫院的時候,溫之遇就看見她了。
    別說別人了,就連他自己的第一反應就是以為於慢慢來找他的。
    然而,卻聽到她的回答,不是。
    好吧,意料之外。
    見她往住院部去了,還提了個果籃,應該是去探病吧。
    他沒怎麽在意,專心忙著自己的事情。
    到了中午,恰好他要去住院部那邊,在出電梯的時候,恰好聽到了於慢慢的聲音,再加上恰好要從於慢慢那裏路過,這才會出現在於慢慢麵前。
    嗯,一切都是恰好。
    恰好真是個美妙的詞匯,連他自己都被說服了。
    “哭夠了沒?”
    溫之遇的眉宇皺得有些緊,眉目之間盡是不耐,甚至還有些無奈和頭疼。
    於慢慢的眼淚就跟流不盡不一樣,不停的往外湧,他都不知道一個人的眼淚居然這麽多。
    於慢慢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本來一開始還好好的,還能忍住,更準確的來說,在他出現前,她都已經快要調整好狀態了,可一看到他,整個人就跟著魔了似的,所有的負能量全都爆發了,一發不可收拾。
    溫之遇的耐心已經消耗殆盡,再加上她老哭哭啼啼又不吭聲,他就索性不管了。
    溫之遇轉身就走,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懶得搭理她。
    為她的唐詞哥哭去吧。
    可剛走了一步,白大褂的袖子就被扯住。
    他冷著臉回頭,目光有些不善,“嗯?”
    “別走。”於慢慢胡亂的擦了擦臉,吸了吸鼻子,將眼淚給逼回去,眼睛又紅又腫,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剛才她揉眼睛的力度太大,好幾根睫毛就黏在她的眼尾,可憐極了。
    她的鼻音很重,淒淒慘慘的咕噥著:“我不哭了。”
    於慢慢這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溫之遇的心軟了軟,有些不忍心。
    所以他就又折回來了,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問道:“說吧,怎麽回事?”
    他剛才聽到了什麽撤訴?
    難不成她要打什麽官司?
    於慢慢組織了一下語言,隻告訴了他昨天在地鐵站發生的事情,但沒說她昨天去紋身了。
    可能連溫之遇自己都沒發現,當於慢慢說唐詞是她好閨蜜的哥哥時,他莫名其妙的鬆了口氣。
    他一開始以為她嘴裏嘟囔的唐詞哥是她男朋友。
    “唐詞哥已經被起訴了,我剛剛去看那個人,想求求他撤訴。”於慢慢腦子一團亂,說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說著說著還抱怨起來,“他們根本不願意撤訴,他們家人搞得就隻有他一個人受傷了一樣,明明我也被撞了啊,我胳膊本來就疼,要不是他在人行道飆車怎麽會成這樣?唐詞哥的確下手重了,可他也有責任啊!”
    說著說著,於慢慢就又想哭了,整個人焦頭爛額的,“怎麽辦啊?唐詞哥要是坐牢了,我會愧疚死的,我沒臉見唐詩了,沒臉見叔叔阿姨了。”
    “是他自己要打人,這關你什麽事?”溫之遇試圖開導她。
    “可唐詞哥是因為我才打人的。”於慢慢垂著腦袋,不想讓溫之遇看見她在哭,說話的時候一抽一哽的。
    肩膀卻不停的顫抖著。
    嚶嚶的抽泣聲讓溫之遇扶了扶額。
    “你別哭了!”一股焦躁正在迅速膨脹,他的聲調不由的高了幾許,語氣很不好,命令的口吻。
    他最煩的就是女人哭。
    於慢慢沒有吭聲,她拚命的深呼吸,死咬著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抽泣的聲音,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溫之遇覺得自己的脾氣都快被於慢慢被磨沒了,明明很不耐煩,但又受不了她這可憐巴交的樣子。
    於慢慢的口袋裏傳來一陣震動,她拿出來一看,是唐詩。
    這會兒應該是午休時間。
    下意識看了一眼溫之遇,心裏有些虛,走到一邊接聽電話,生怕讓他聽見。
    果然,唐詩是催她回去上課。
    她沒有告訴唐詩要來醫院,隻說要回家一趟。
    隨便說了幾句,然後就掛了。
    “溫醫生,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於慢慢走到溫之遇麵前,鼻子有些堵,吸了吸氣,語氣有些沉重:“謝謝你聽我說那麽多。”
    溫之遇沒說話,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
    於慢慢有些不舍,朝溫之遇擺了擺手,然後扭扭捏捏轉身。
    “回來。”
    於慢慢走了沒幾步,溫之遇毫無征兆的吐出兩個字。
    “啊?”於慢慢滿臉疑惑,十分聽話的走了回去。
    他的眼簾微垂,毫不閃躲的將視線投擲在她的臉上,沉吟了片刻,最後抬起手,將她眼尾處礙眼的眼睫毛給輕拂掉,從容的對上她怔愣的眼神,嗓音是淡漠的,但也是柔和的,撫慰人心的:“別多想。”
    話落,他便收回視線,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留於慢慢一個人傻在原地。
    說得輕巧,別多想。
    她怎麽可能不多想?她腦子都快想炸了好嗎!
    他剛剛是在摸她的臉嗎?是在安慰她嗎?
    那麽他這句“別多想”,是讓她別對他摸臉的行為多想?
    既然不讓她多想,那為什麽還要摸她的臉呢?
    於慢慢滿腦子都是溫之遇摸她的臉和他那句“別多想”。
    然而溫之遇那句“別多想”,是讓她別多想官司的事情。
    他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然後就去了一趟眼科,谘詢了一下眼科主任,並且詢問了一下陳某某的情況,據檢查報告來看,受傷程度並不大,角膜沒有受傷,屬於眼外傷。
    眼睛有沒有大問題,是這次案件的關鍵。
    緊接著,溫之遇又去了一趟警察局,拿到了昨天的監控錄像。
    整理好過後,他將陳某某的檢查報告和傷檢報告拍了下來,和視頻一並發到了一個郵箱裏。
    摸出手機,點開通訊錄,翻了翻,找到目標人物,撥了出去。
    響了幾聲,就被接聽,他笑了笑,故意裝出一副客客氣氣的口氣,“手上有個案子,林大律師有沒有空幫忙看看?”
    “喲,大名鼎鼎的溫醫生也吃上官司了?”對方的語氣明顯是驚訝的,調侃道。
    “不是我,一個....”溫之遇頓了頓,“朋友。”
    “朋友?男的女的啊?男的我可不幫啊。”
    “別那麽多廢話,資料發你郵箱了。”溫之遇沒耐心裝客氣了,然後簡單明了的說明了一下整個事件過程。
    “你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讓對方撤訴,或者維權之類的。”溫之遇對法律這方麵也不太了解,不懂這場官司唐詞的勝訴率有多大。
    “溫大醫生啊,我這手上吧,案子還挺多的,你突然來這麽一出,讓我著實有些不知所措啊————”
    “谘詢費一分不少給你。”溫之遇不耐的打斷。
    “好勒,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我打你八折~”
    “明天給我結果,OK?”溫之遇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那一共的谘詢費就是————”
    “嘟嘟嘟嘟——”
    話還沒說完,溫之遇就毫不留情的掐斷。
    溫之遇晚上回到家,處理了一些SGH那邊的事情,然後就閑下來了。
    時間還早,他索性打開電視,找了部電影消磨時間。
    將工作使用的手機放在一旁,時不時看上一眼。
    然而一直安安靜靜的。
    時間越長,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煩躁。
    心不在焉。
    想到今天於慢慢那無助的可憐樣兒,他就堵心。
    這種被影響的感覺真的糟糕透了,有一種束手無策的無力感。
    他能察覺到自己在逐漸失去控製,離最初的想法越來越遠。
    他微蹙著眉頭,抓過遙控器關了電視,回到房間,躺到床上,閉眼醞釀睡意。
    心裏莫名很悶,就算不得不承認,他也得承認,他在想,於慢慢是不是一個人在哭?
    “鈴鈴鈴。”
    靜謐的氛圍,突然被手機鈴聲打破。
    溫之遇遲鈍了幾秒,然後掀被下床,走到客廳,發現是自己的私人手機在響,一絲失望情不自禁在心頭掠過。
    是林騫,林律師。
    “喂。”他的聲音很淡。
    “我在你家樓下啊,你們這種電梯入戶太高級了,安全措施太好了,我上不去啊,你下來接一下我唄?”
    林騫的聲音有些聒噪,讓溫之遇皺了皺眉,毫無耐心:“睡了。”
    說完就要掛電話。
    “誒,我可是為了你小女朋友的案子來的。”林騫著急的喊了一聲,隨後話鋒一轉,“啊,都十一點了啊,是太晚了哈,我就先回去了,等我什麽時候有空再說吧。”
    “等著。”
    溫之遇煩躁得按了按太陽穴,撂下兩個字之後就掛了電話,隨便穿了一件外套就出門了。
    林騫是溫之遇的高中同學,而且還當了三年的同桌,林騫是那種話癆型,能說會道,簡直能煩死人。
    要不他怎麽會去當律師呢。
    高中畢業之後兩人就沒怎麽聯係了,除了他一年回一次國,會聚聚以外,基本沒什麽交集。
    可林騫依舊對他沒什麽距離感和陌生感,一來他家就隨隨便便。
    “你活得也太養生,太寡淡了吧,家裏出了茶就是水,連酒都沒有?”林騫找遍了都沒看到酒。
    “案子看得怎麽樣了?”溫之遇不想跟他廢話,直奔主題。
    “這麽跟你說吧,這個案子呢,勝算基本上.....”林騫砸了砸嘴,“額,沒什麽勝算。”
    “所以?”
    “就算對方違反交通規則,撞了你的小女朋友————”
    “不是我女朋友。”溫之遇嚴肅澄清。
    “嘖,這麽敏感?”林騫嘖嘖了幾聲,“你不是好管閑事的人啊,要不是你的相好,你會向我來開這個口?”
    溫之遇沒有立即否認,他的眸色忽而幽深凜然了幾許,是啊,他為什麽要多管閑事?
    這麽一想,麵無表情的俊臉上多了些煩躁,他蹙著眉心,語焉不詳:“她太煩了,哭起來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