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何？”
    江落突然出手，讓城主很意外。
    他明明看到了江落的猶豫，“難道一城之人的前途命運，比不過一個與你僅有幾麵之緣的小乞丐？”
    “與這無關。”
    江落眼神再次恢複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那又是何緣故？”
    城主臨死前仿佛想要知道答案。
    江落輕聲歎道：“因為，她的笑容很治愈。我，很喜歡。”
    “就這？”
    城主覺得很荒唐，他以為江落會講一些大道理。
    替天行道也好，對生命一視同仁也罷，甚至是因為憐惜小乞丐的命運，他都能接受。
    但眼前的理由，實在太荒唐。
    “不是你說的嗎？人人皆有私心，我也不例外。”
    江落把刀插進了刀鞘中，“我又不是判官，哪需那麽多理由...”
    “魔、大魔，你是真正的大魔...”
    城主聲音顫抖，畫麵緩緩消失，仿佛被風吹散的煙霧。
    江落心神一空，再無新的畫麵出現。
    包廂外，琴聲還在繼續。
    江落腦中的經曆仿佛真實發生，如幻燈片一般，一一劃過。
    短短時間，他經曆了無數次戰鬥與選擇，刀法不知不覺離爐火純青越來越近，但像是隔著一層隔膜，無法踏入。
    “每一絲力量隨心而發，隨心所至，出刀無悔，便算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江落想起了二叔對爐火純青的理解。
    每一個人踏入新的武道境界時，沒有統一的說法，皆有自己不同的理解。
    “隨心而發、隨心所至、出刀無悔，出刀無悔...”
    江落嘴中喃喃念道，眼神越來越亮。
    自第一個場景開始，不管是與人對戰，還是經曆決策，他出刀從不猶豫。
    唯有最後一個場景，稍稍猶豫了些。
    事實上，他並不知道自己最後做的是對是錯。
    但還是出手了。
    過往練刀的場景，此刻一一浮現在江落腦海。
    與二叔切磋時，多次被擊敗的原因也隨之想明白了。
    因為猶豫，因為不確定，因為顧忌太多，他反而經常錯失各種先機。
    有的時候，想的再多，不如先幹了再說。
    便是錯了，又如何？
    幹了便幹了。
    爐火純青本就不是武道巔峰之境，豈有不出錯的道理？
    包廂裏微弱的刀氣流轉，仿佛在雀躍，在跳動。
    “這就是爐火純青嗎？”
    江落睜開雙眼，幾人全部瞪大眼睛望著他。
    江無跡眼皮微微抖動，“你踏入爐火純青之境了？”
    “僥幸，剛剛踏入。”
    江落心情大好，一千兩黃金沒白花。
    爐火純青之境看似不複雜，幾句話就可以說清楚。
    但有些事情不親身經曆，沒有切身感悟，提點的越多，反而越刻意，越難跨入此境界。
    “好！好！好！”
    江無跡擊掌而笑，他以為江落天賦再好，至少也要經曆一番江湖曆練，對世事人心有了更深刻的洞察，才會跨入這一步。
    沒想到，江落再次給了他一個驚喜。
    “你們呢，感悟如何？”
    江落詢問其他人。
    “聽這一曲，可抵一年苦修。”
    江葉眼神有些興奮，顯然收獲不小。
    其他人紛紛點頭，各有收獲。
    “我感覺離爐火純青差了一道隔膜，就是跨不進去。少爺，我是不是太笨了。”
    梨兒表情有些沮喪，半個月前，少爺還遠不如自己，如今卻將自己甩在了身後。
    這般蠢笨，以後怎麽幫到少爺。
    江落揉了揉她的頭發：“不用放在心上，堅持本心，你一定可以跨過去。”
    每個人的情況不同，他點到為止。
    “我知道了，少爺。”
    梨兒暗暗給自己打氣：梨兒，加油，你可以的。
    ...
    場上的琴聲停了下來，琴仙子眼神往江落所在的包廂看了一眼。
    在場的眾人也紛紛回過神來。
    “妙，妙不可及。”
    有人大讚，想來收獲不菲。
    那冷峻劍客臉上勾起了微微弧度，拱手道：“多謝琴仙子。”
    “多謝琴仙子。”
    在場武者紛紛拱手道謝。
    除了少數幾人，幾乎聽到琴聲之人都略有收獲。
    江落也朝台上拱手示意，助道之恩，值得一禮！
    這一曲，替他省下了幾年時間。
    他之前最擔心的是武道境界跟不上修為。
    至少短時間內不用擔心了。
    “小女子獻醜了。”
    琴仙子微微一笑。
    “在座可有同道領悟了爐火純青之境？”
    一位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武者拱手朝著四方問了一句。
    無人應答。
    中年武者有點失望，微微歎了口氣：“可惜了！”
    江落沒去管外麵的喧囂，對江無跡說道：“這琴仙子的琴曲應該蘊含了特殊神通。”
    琴聲能讓在場之人同時進入幻境，場中之人何止過百。
    光這一手，就足以看出此女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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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無跡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琴聲有助人悟道之意，不過這琴仙子修為還低，頂多助人突破到爐火純青之境，對我無用。”
    江落心中一動，“有沒有可能等她境界再高些，能助人領悟登峰造極，甚至更高的境界。”
    江無跡微微沉吟，“這個不好說，武道境界越往後越難，恐怕光憑琴聲很難做到，但是助人領悟一二應該沒問題。”
    “那倒也是。”
    江落琢磨道：“琴仙子的作用對一個勢力用處很大啊。”
    他聽完這一曲，琴聲再無用處。
    琴仙子的修為進度不大可能快得過他。倒是對江家其他小輩而言，用處不小。
    江無跡嗬嗬一笑，夾起一塊羊肉，大快朵頤，“我們能看出來，其他勢力也能看出來。她的琴聲特殊到天下皆知，還能到處活蹦亂跳的，來頭肯定不簡單。”
    外麵，門突然敲響了，兩人停止了交談，江落說道：“請進！”
    房門打開，紅袖邁步走了進來，她朝幾人微微點頭笑了笑，開門見山道：“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琴仙子想拜訪一下諸位，不知是否方便？”
    江落和江無跡對視了一眼，大概是琴仙子察覺到了刀氣的波動，才有此舉動。
    正好，江落也想見見她，便點頭道：“當然方便...”
    “那妾身這便帶琴仙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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