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裹著樹葉飄落，葉片上的露珠已褪去春日的清涼，多了幾分灼熱——轉眼已是盛夏。
    江落躺在院子裏的桂花樹下，身旁琉璃杯中的酸梅湯浮著冰塊，外壁凝成一滴滴冰涼的水珠，在石桌上滴出星點水痕。
    “雙星藤快三階圓滿了，黑暗本源依舊毫無頭緒。”
    江落抱著頭，目光望著樹葉間斑駁灑下的陽光。
    這幾月，江家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發展。
    第一批紙張順利上市，因價格優勢，銷售勢頭極好，很快以江州為中心，向著各州蔓延。
    鹽場的雪花鹽，雖刻意控價，未比市麵低多少，但憑借領先工藝，成本極低，利潤驚人。
    天龍皇朝的商業也在穩步向全境擴散。
    天龍皇朝新帝繼位，手段很柔和。
    江家新抱的大腿得皇帝信任，生意變得格外順利。
    美中不足的是，他所需的晉級資源始終沒下落。
    江落端起酸梅湯喝了一口，冰涼酸爽沁入心頭。
    他起身前往主事大殿，殿中沒見到父親，侍女說他去了後山。
    江落尋至後山，見江風、江林、江露和父親江無痕都在，地上擺著一堆煉製好的陣盤。
    “這是護族大陣的陣盤？”江落湊近驚訝問道。
    “護族大陣暫時條件不成熟，先在後山布置預警陣法，以防有特殊靈種之人潛入，談機密來後山即可。”
    江林說著，地上的陣盤飄起，化為流光射向後山各處，隱入泥土之中。
    一道波紋自陣盤落點傳至後山，很快消失，看似與之前無異。
    “我試試效果。”
    江露話音未落，身形已閃至山腳下，她足尖輕點青石，緩步朝山中而行。
    甫一踏入陣法範圍，老槐樹上的銅鈴便發出細碎聲響。
    若不凝神細聽，幾乎會被當做風聲忽略，極為隱蔽。
    江林朝山腳下朗聲道：“用你最擅長的方式潛入。”
    江露數次折返，或騰挪縱躍，或屏氣凝息，可每當踏入後山邊界，銅鈴必輕聲作響。
    試完效果，江風稱讚：“不錯，隱蔽性與靈敏度俱佳。”
    江露“咻”的一下回到山上，一頭烏發隨著微風拂動，她問道：“對精通空間之道的人防範效果如何？”
    江林正色回應：“這不是簡單的預警陣法，我上次從天地棋盤中領悟空間之道，便想著將陰陽與空間兩者結合。
    山腳下的空間隔斷是第一層示警，踏入即響鈴。
    若用空間之道跨進後山，隻要在後山行走，哪怕收斂全身氣息，也會引動空間裏的陰陽氣息波動，鈴聲仍會示警。”
    “若一直躲在異空間呢？”
    江落皺眉追問：“譬如並蒂蓮的鏡麵世界，本質上處於獨立空間，不觸及外界分毫。”
    江林輕歎一聲：“若一直處在異空間，不回現實，確實無解。但一般空間神通難以透過異空間探聽外界，像並蒂蓮這種，已不是普通空間神通。”
    江落暗自心驚，此前對並蒂蓮的強悍仍是低估了。
    江風擺了擺手，“陣法已能防範多數強者，能悄無聲息潛入的極少，凡事循序漸進，不必求全。”
    他的話讓眾人神色稍緩。
    江落知道這已是家中能防範外人的最強手段。
    一年前，江家都不敢在後山隨意討論重要之事。
    如今的防護手段經過連番升級，足可媲美尋常大勢力。
    江無痕忽然提及：“昨日王承影攜大炎皇室之意來訪，有意與江家合作紙張生意。”
    “朝廷什麽意圖？”江風目光沉凝。
    江無痕分析：“朝中大臣多來自世家，非完全與朝廷一心。朝廷想普及紙張，怕是想從民間選拔更多人才。”
    江風沉吟著說：“此事幹係重大，需慎重處之，江家隻做生意，別成靶子。”
    江無痕頷首，“朝中拋來橄欖枝，直接拒絕不行，但紙張賣太低價，既影響利潤，又易遭其他世家針對。”
    “這就是我之前沒推紙張入市的原因。”
    江風目光遠眺，接著說：“姬家此舉，分明是想加強對大炎的掌控。
    如今各方勢力紛紛在皇朝境內布局，天下隱隱有山雨欲來之勢，地方官員本就多出自各個世家，最擅分開下注。
    怕是已有不少官員和其他勢力勾搭上了，朝廷對地方的掌控力必然會下降。”
    江落開口建議：“紙張也可采取分銷法，和有影響力的勢力合作。
    靠家族打通一個個皇朝，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舍棄部分利益，做大市場，把能賺的錢先賺到。
    家族未來的核心，還是藥材、礦物等武者相關產業，普通產業終究隻是過度。”
    江風點頭認同，“落兒說的對，紙張銷售涉及麵太複雜，在其他皇朝需本地勢力站台，分代理權吧，別什麽都攥在手裏。”
    “好，這樣也省事。”江無痕笑道：“萬寶商會的錢胖子為了紙張之事，找過我幾趟，想代理大炎境外的紙張。”
    江落說：“紙張一本萬利，家族給代理權可以，但作為交換，該拿的好處不能少。”
    “這是自然。”
    江無痕又說道：“天下武者增多，今年靈藥價格漲了三成，靈液價格也隨著漲，家族收益提升有限。
    我想換些家族靈種所涉及靈藥的培育之法，確保修行資源穩定。”
    江風很是讚同，“基礎修行資源確實不能受製於人，未來要實現成長資源自給自足。你自行合計，其他勢力若肯給培植之法，條件可放寬。”
    江無痕點頭，“剩下的就是聚靈陣的問題了，靈液這無本買賣真是太好賺了。”
    靈液隻需一次性投入聚靈陣的費用，剩下的全是利潤，坐等收錢。
    從事靈液販賣的，無一不是大勢力。
    江風歎道：“先解決其他問題，一件件來，聚靈陣急不得，遲早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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