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無痕通過自家消息渠道，將紙張代理之事散播開來。
    當日下午，王承影與鎮東王聯袂到訪。
    自新區開發後，鎮東王便常住府城內的別院，未回寶豐郡。
    “兩位大駕光臨，江家蓬蓽生輝...”
    江無痕笑著拱手，引兩人坐下，自己坐在主位上，江落在旁靜聽。
    鎮東王甫一就坐，便道：“江家主應知曉我等來意，本王此次代表姬家而來。”
    他特意強調“姬家”二字。
    江無痕笑意不減，“不知姬家有何指教？”
    鎮東王卻轉了話題，“近日來各大勢力來江州設立分部，江家想必在為此憂心吧？”
    近幾月來，九霄宗率先在雲霧山脈設立分宗。
    隨後蒼瀾閣、天機樓、幽冥教、蝕骨門、無間殿等十餘股勢力紛至遝來。
    涵蓋正邪兩道，宗門、世家...
    最弱的也有五階武王坐鎮。
    江州形勢驟變，小勢力人人自危。
    江無痕依舊笑道：“江家以商立家，向來歡迎各方勢力，這些勢力的到來，對江家並無影響，王爺多慮了。”
    鎮東王見他不接茬，再道：“未來天地大變，天下恐無今日安穩，江家不為將來考慮？”
    “江家自問尚有自保之力。”江無痕笑眯眯說。
    鎮東王知道些內情，他微微搖頭，“無六階皇者坐鎮的勢力，皆如鏡花水月。即便有六階皇者，當那一天到來，也未必如江家主這般自信。”
    他話鋒一轉，語氣自信十足，“但無論天下如何變，我姬家必能保一方平安...”
    未等他說完，江無痕便道：“若真有那一日，江家倒也想見識見識。”
    鎮東王見此，索性直切主題：“姬家可護江家安危。”
    江無痕搖頭，“江家向來講究自力更生，求人不如靠己，王爺美意心領，不如談談合作之事。”
    鎮東王眉頭微蹙，“手握超出掌控的利益，未必是好事。”
    江無痕臉色波瀾不驚，“這點利益，江家自信護持的住，不勞王爺費心。”
    話已至此，鎮東王不再勸——有些秘密，不便透露。
    他暗自思忖：待天地大變時，江家自會後悔。
    鎮東王轉而說明來意，“姬家想買斷江家紙張技術。”
    江無痕聞言否決，“配方暫時無意售賣。”
    鎮東王不糾纏，沉聲道：“那姬家要大炎境內獨家銷售權。”
    “不知姬家開出什麽條件？”
    “江家需要月見草吧，姬家恰好有種植之法。”
    鎮東王不等江無痕做出決定，接著道：“我知道江家種植了月見草，但姬家的種植之法，產量絕對更高。”
    江無痕笑道：“姬家種植之法或許更優，但江家月見草已足夠自用，增產意義不大。”
    月見草僅是閉月幽曇一階一星材料，江家嫡係早改用更優配方，自產月見草全部放於藥鋪銷售，自家幾乎不用。
    鎮東王得到的情報已經是老黃曆了，他提出的條件，對江家無實質吸引力。
    鎮東王皺眉，“江家主不妨直言想要何物？”
    “姬家代理權欲簽多久？”
    “以百年為期。”鎮東王未提永久，等至天地大變，江家能否存續都是未知，要永久毫無意義。
    江無痕點頭，提出要求：“江家要手掌參、月下珠、陣靈草、千足靈蟲的培育之法。”
    前兩者是閉月幽曇三階和四階配方材料。
    後兩種是蟾宮月桂的二階及三階配方材料，且均為三星以上配方所需。
    鎮東王臉色一沉，“江家主未免太貪心。”
    江無痕道出利害，“紙張利潤如何暫且不說，若將紙張的獨家代理權交給朝廷，江家需擔多少風險暗箭？”
    鎮東王沉默片刻，問：“供貨價如何？”
    “普通白宣紙三錢一張...”
    鎮東王挑眉——江家白宣紙市麵售價三十錢一張，此價僅為零售價一折，堪稱低廉。
    “王爺親至，江家自當誠意十足。朝廷欲給百姓出路，江家居大炎境內，亦表讚同。我可保證，給其他勢力的價格，絕不低於此價。”
    鎮東王頷首，“此事我需回去商議一二，會盡快給你答複。望江家在此之前，勿將代理權授予他人。”
    “以一周為限如何？”
    “足夠。”
    待二人告辭，江無痕望著他們的背影，道：“江家大肆收購稻草、樹皮等無用之物，有心人一看便知是紙張原料，此前無人用廉價材料鑽研，如今怕是已有勢力在做實驗。”
    江落點頭，“這是必然，紙張工藝不複雜，正因如此，我才提議分出代理權，趁在他人實驗成功前搶占市場。
    待他們摸清門道，家裏紙張已占據市場，隻要供貨價合理，生命力反倒長久些。”
    江無痕歎道：“你之前說的對，世俗產業門檻太低，缺乏護城河，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江落說：“能賺數十年便不錯，之後的事，誰說的準。
    如今市場上已有其他家的香水問世，雖然比江家產品差些，但價格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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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幾月，僅江州府城內，便新誕生數家香水鋪，因隻用香精調配，留香時間遠不及江家。
    起初，這些低價香水對江家銷售略有衝擊，如今貴婦人紛紛摒棄雜牌，隻認江家產品——畢竟一分錢，一分貨。
    江無痕聞言笑道：“你之前強調做品牌，果然沒錯。”
    江落說道：“香水這東西特殊，不僅要做品牌，還得營造“鄙視鏈”，讓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以用其他品牌為恥。
    如此一來，即便別家研發出留香技術，對江家的影響也能降到最低。”
    為此，他曾與江無暇探討了一日，諸多營銷點子連這位商海老手都讚歎不已。
    江無痕語氣惋惜，“紙張，食鹽這類日用品，就沒法用你說的手段了。”
    “這兩樣不具備社交屬性，即便做高端，銷量也有限，費力不討好。”
    江無痕提及家族產業未來的規劃，“你說尋常產業無護城河，難道家族要全部舍棄？”
    “那倒不必，隻是要向武道方向靠攏。”
    江落舉例：“比如糧油產業，未來主打靈米；紡織業不做尋常布料；就連香水，也可開發出魅惑，悟道等武者專用品類。產業框架不變，但內核要轉向修行領域。”
    江無痕目光閃動：“想法很好，但非一日之功...”
    “不能坐吃山空，得投入資金和精力研發，小姑現在就在嚐試改良香水配方。”江落道。
    江無痕頷首，“你說的對，家族確實該朝著這個方向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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