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高懸，將雲層染成了火紅色。
    幾人在營帳外隨意坐著閑聊，帳內傳來士兵們整理裝備的金屬碰撞聲。
    突然，赤炎皇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開拔！”
    鎮南軍的軍旗在旗手奮力揮動下獵獵作響。
    大軍開拔，沉重的腳步踏起漫天揚塵，飄蕩至道路兩側。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後方其他隊伍才陸續跟上，各色旗幟在風中飄揚。
    等到四象堂動身時，已是午時時分。
    江落輕點足尖躍向高空，放眼望去，前行的隊伍綿延兩三百裏之遙，如一條蜿蜒的長蛇扭動在山林間。
    江無涯囑咐了青龍後，連同江落幾人依約來到隊伍最前方，各大勢力負責人皆已到來。
    赤炎皇背負雙手，站在一塊凸起的巨石上，沉聲說道：“鬼車一族召集了上百萬妖獸聚集在老巢，此戰將是一場硬仗。”
    人群中，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者皺眉問道：“二階以上妖獸有多少？”
    赤炎皇答道：“不到十萬，絕大多數是一階妖獸。”
    眾人聞言，麵容鬆弛了幾分。
    若妖族聚集百萬二階妖獸，這仗就沒法打了。
    難怪一路走來，山林裏的妖獸都不見蹤影，想必都被鬼車一族強行征召了去。
    赤炎皇環視眾人，又道：“離鬼車族地百裏處有一塊巨大的山中平原，是合適的決戰之地。
    路上我們也不能大意，鬼車絕對會派妖獸襲擾，擾亂我軍精力。”
    眾人紛紛點頭，待情報分享完畢，又各自返回隊伍。
    行軍速度並不快，黃昏時分，綿延的隊伍依次停下，原地休整。
    二階武者經過一天跋涉，需恢複體力保持狀態。
    所幸各勢力都有儲物戒，無需像普通隊伍那樣拖著大批物資。
    背負行囊的，皆是散修。
    夜幕完全降臨後，天墟山脈陷入詭異的寂靜中。
    往日夜間此起彼伏的蟲鳴聲，變得稀稀落落。
    妖獸更是徹底銷聲匿跡，整片山林靜的可怕。
    四象堂駐地不遠處，有一汪清冽的湖泊。
    江落幾人來到湖邊，熟練的架起篝火。
    葉宵從儲物戒中取出幾隻肥美的山雞，笑道：“大戰前夕還能如此愜意，也就我們幾個了！”
    靈霧拿出了珍藏的美酒，一如當年幾人在奇兵閣時相聚的情形。
    江落看了眼氣海中的酒葫蘆，最終還是沒拿出來。
    一葫蘆酒不夠幾人盡興的，不如留著日後慢慢品。
    葫蘆裏的酒沉澱了二十年，酒液變成了濃鬱的琥珀色。
    他自己現在都不確定這酒有何功效。
    葉宵端著酒杯抿了口，滿足的眯起眼睛，“真是好久沒喝過了...”
    他忽然想起什麽，“此次大戰是妖仙人挑起，矛頭卻莫名指向了鬼車一族，反倒沒人在意妖仙人了。”
    李無鋒正用樹枝撥弄著火堆，聞言停下動作，沉吟道：“妖仙人應該會支援，否則在妖族中難以立足...”
    江落接話道：“天龍皇朝那邊也在向虯龍一族駐地進發，牽扯了妖族一半注意力，給我們這邊減輕了不少壓力。”
    葉宵手指敲著膝蓋，猜測道：“天龍皇朝這麽容易被說動，莫非虯龍一族也有了不得的寶物？”
    靈霧將一縷散落的青絲別到腦後，清脆的聲音如山澗清泉，“傳說真龍一族有龍巢，功效與天池相似，不知真龍消失後，龍巢是否還在。”
    “啪！”
    葉宵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精光閃爍，“沒準真的在。”
    江落納悶道：“又是天池，又是龍巢的，怎麽好東西都在妖族那邊。”
    葉宵嘿嘿一笑，“你怎麽知道人族沒有類似的寶地？”
    正說話間，遠處的天空傳來一陣刺耳的鳥鳴。
    江落抬頭望去，黑壓壓的鳥群在夜色中移動，翅膀拍打的聲音連成一片。
    那群妖鳥在距離人族隊伍還有數裏時，突然轉向，“嘎嘎”叫著飛向遠處，隻留下幾片飄落的羽毛。
    接下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不同的鳥群飛過，都隻是遠遠盤旋一圈就迅速離去。
    “鬼車一族派來襲擾的。”江落皺眉。
    對他們這個級別的強者來說，這種小把戲毫無用處。
    但對二階武者而言，長期的精神緊繃加上休息不足，上了戰場必然影響發揮。
    靈霧輕盈起身，裙角在夜風中微微飄動，“我有陣盤可屏蔽一片區域的聲音，足夠罩住四象堂，我去拿給五叔！”
    她蓮步輕移，朝著駐地走去。
    “連稱呼都改了。”葉宵擠眉弄眼，促狹道，“何時辦喜酒？”
    “都老夫老妻了，還辦什麽酒。”
    江落和靈霧討論過此事，她覺得兩人的感情始於幻境，幾十年夫妻情分，沒必要再走形式。
    葉宵瞪大眼睛，一臉“你逗我”的表情，
    江落便將幻境之事娓娓道來。
    兩人聽後，露出恍然之色。
    葉宵來了興致，身體前傾，“虛無古礦中還有這等機緣？”
    “你們要去的話，最好先找個伴，那位強者布置的考核地，單身一人還真不知能不能出來。”
    江落描述了幻境中的情形，打趣道：“最好的結局也是和幻境生成的生靈過一輩子。”
    李無鋒聞言輕笑搖頭，“假作真時真亦假，裏麵的生靈是虛幻的，感情卻是真實的，還是不去留這遺憾了！”
    葉宵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平日裏怎不見你說話這麽有深度？”
    “去你的！”李無鋒笑罵著推開他的手。
    葉宵摩挲著下巴：“不去那處幻境空間就是。而且被傳送到另一片空間後，迷霧會暫時消失。”
    他越說越興奮，“迷霧並無危險，危險的是空間裏的生靈，我們確實該去看看。”
    李無鋒被說的心動了。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可用的資源幾乎都在險地。有了詳細情報，確實值得一試。他點頭道：“此戰結束後，去看看吧！”
    江落沒有勸阻，以他們的實力和機敏，隻要不是運氣太差，自保無虞。
    兩人怎麽都不像短命之輩。
    他於是從頭到尾，將虛無古礦中需要注意的事項，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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