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蒙蒙亮，休整了一夜的隊伍陸續動身，繼續朝著山脈深處進發。
    初升的朝陽將金色的光芒灑在林間，卻驅散不了眾人心頭的陰霾。
    昨夜，妖獸一共襲擾了十餘次，直到東方既白才離去。
    自第一日開始，每到夜幕降臨，鬼車一族便會準時派出成群結隊的妖鳥前來襲擾。
    各大勢力各顯神通，有的在營地四周布下了隔音陣法，有的則派出精銳弓手埋伏在樹冠之中 。
    那些無門無派的散修，沒有統一組織，被擾得夜不能寐，難以安心打坐。
    七八日過去，不少人頂著青黑的眼圈，神色萎靡的收拾行囊，罵罵咧咧繼續前行。
    “這麽下去不妙啊...”
    夜幕降臨，江落望著遠處又開始聒噪的鳥群。
    幾日時間，已有上千散修打了退堂鼓離去。
    聯盟沒有嚴格的規則約束，來去自由。
    各家勢力都是自掃門前雪，凝聚力差的驚人。
    眾人早已習慣妖鳥的襲擾，以為它們會如往常一般叫幾聲就走，都懶得前去驅趕。
    往日不等人靠近，那些狡猾的妖鳥就會四散飛逃，去了也是白費力氣。
    而且誰知道妖獸有沒有在暗處設下埋伏？沒人敢追的太遠。
    但這次情況卻大不相同，妖鳥的叫聲持續了小半刻鍾仍未停歇。
    突然，一處散修營地爆發出一陣騷動，驚恐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緊接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隨風飄來。
    江落掠上高空，隻見地下鑽出了一隻隻野狗大的老鼠。
    這群老鼠數量多的驚人，大多隻有一階實力，黑壓壓的一片從地下冒出，湧向營地。
    眾人頓時明白過來——那群妖鳥的聒噪是為了掩蓋鼠群的動靜。
    江落快速掃視四周，數個沒有旗幟標識的散修營地都陷入了混亂，而那些掛著各色旗幟的勢力營地卻安然無恙。
    “這群妖獸不傻，專門挑散修下手，想讓他們知難而退。”
    江落明白了妖獸的意圖。
    散修幾乎占據了聯軍一半人數，又是最容易搖擺的群體。
    這種情況多來幾次，絕對會有不少人脫離隊伍離去。
    江無涯的聲音響徹營地：“朱雀聽令！帶人支援各處！”
    “我們也去幫一把...”
    葉宵與李無鋒對視一眼。
    兩人默契的分頭行動，朝著不同的受襲營地疾馳而去。
    其他勢力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九霄宗、烈焰傭兵團等隊伍都派出人手，朝著就近的受襲營地趕去支援。
    那群老鼠早有預謀，見援軍到來，立即停止攻擊，靈活的鑽入地洞，留下一地狼藉。
    月光下，橫七豎八躺著武者和老鼠的屍體，鮮血將地麵染得鮮紅。
    沒過多久，葉宵和李無鋒先後返回。
    葉宵搖了搖頭，“僅僅是一群一階老鼠，就衝亂了整個營地，那些散修各自為戰，都隻顧著自己。”
    他剛才親眼目睹，在那處受襲營地中明明有不少三階宗師。
    若配合得當，本可輕易剿滅鼠群。
    就因為缺乏組織，各自為戰，短短片刻就折損了幾十人。
    李無鋒沉聲道：“我聽到不少散修在議論，打算明日撤離。”
    江落輕歎一聲，他也無計可施。
    但凡二階武者，想加入一個勢力不是難事，之所以選擇做散修，多半是不願受約束。
    強行將他們組織起來，隻會適得其反。
    翌日一早，江落就看見成群結隊的散修背著行囊，垂頭喪氣朝山脈外圍走去，人數竟有數千之眾，有的人身上還帶著未愈合的傷口。
    赤炎皇派人來到四象堂駐地，邀請江家前去商議對策。
    幾人一同來到前方營地，各勢力負責人都到齊了。
    赤炎皇開門見山，沉聲道：“昨晚的情況大家都看到了，妖獸用心險惡，專門針對散修，就是為了分化我們。照這樣下去，散修要跑光了。”
    烈焰傭兵團那位滿臉絡腮胡的皇者冷哼一聲，“總不能讓他們駐紮在我們的營地吧？”
    各勢力的隊伍都經過長期磨合，貿然接納散修，反而會打亂原有秩序。
    赤炎皇目光轉向那位始終抱刀而立的青衫武王，“狂刀王，你是散修代表，有何高見？”
    狂刀王聞言聳了聳肩，“我雖是代表，但他們可不會聽我的。要我說，愛走就走，愛留就留，強求不得！”
    作為散修，他最清楚這群人的脾性。
    真將散修編入各勢力隊伍，那些習慣了自由的人跑的更快。
    現在至少還有一批不怕死的願意留下。
    眾人整整商議了一個時辰，也沒拿出有效對策，便幹脆聽之任之了。
    接下來一個月，妖族變本加厲，每隔兩三日就會派出不同妖獸隊伍前來襲擾。
    有時是成群的地鼠，有時是鑽地的地龍，還有能飛行的蟻群。
    最危險的一次，地下和空中的妖獸同時發動攻擊，讓聯軍疲於應付。
    這一個月來，散修的傷亡加上逃離人數，足足減少了五萬。
    原本鎮南軍加入後，聯軍約有二十萬之眾，如今又隻剩下了十幾萬人。
    不過，該離開的基本都已離開。
    最近幾日，選擇逃離的散修人數明顯減少。
    那些留下來的，要麽是真正有膽識的，要麽是前來搏一個機會的亡命之徒。
    妖獸對各大勢力的營地僅是在外圍騷擾，從未真正衝擊過。
    它們在刻意避免無謂的傷亡，僅僅是驅散最容易動搖的散修，戰略目的已經達到了。
    這日傍晚，夕陽將天邊染成血色。
    行進的隊伍穿過一座低矮的山峰，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廣袤無垠的平原出現在眾人麵前。
    晚風拂過半人高的青草，掀起層層綠浪，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
    諸勢力首領齊齊來到平原入口，防備妖獸突襲。
    各支隊伍從蜿蜒的山路中走出，在平原上排列成整齊的方陣。
    江落站在高處極目遠眺，草原上青翠的牧草隨風搖曳，高的地方能沒過人頭，空氣中飄來妖獸特有的腥臊氣息。
    在平原的盡頭，隱約可見密密麻麻的妖獸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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