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過了年，來不及讓他過了大年，正月初5，調令就下來了，
    來財接到通知，換了軍裝就跟著往軍管所去了，
    被帶到政委辦公室，
    “來財，調令下來了，兩個地方給你選擇，留在四九城，還是去東北邊境駐守，這是留在北京的任命書，
    姚振華為了這事兒沒少給我鬧，你去他手底下當連長，原攻堅排老人全給你調了回來，重新組建攻堅連，”
    來財有些沉默，他知道那場戰爭已經很近了，不知道自己留在四九城能不能申請第一批參加，
    他也沒法說那邊會打仗，形勢不好，和動槍動炮是兩回事，
    第一批誌願軍是東北邊防軍，來財咬牙拒絕了就在北京的任命，
    “政委，調我去東北吧。”
    政委看著來財，把任命書放在桌子上，“原因？”
    “四九城是有你們夠了，沒有反動派，敵對勢力能掀起波浪。”
    政委把桌子拍的砰砰作響，“東北也不缺你一個獨苗苗，收起你的個人英雄主義，時刻記住，你是人民解放軍，相信組織和戰友”
    “政委，我學的戰術為的是保衛祖國，我在四九城待著憋屈。你就放我出去吧，肯定不能丟人。”
    “老子怕的是你丟人嗎？老子怕你丟了命，萬一打起來，咱們就隔岸，你再有點損失，我怎麽和那些人交代。
    老子也不管你，也管不了你，你自己去給姚振華說，他能同意，我就放你去。”
    來財敬禮告退，政委看著他的樣子，直到他出了門才歎了一口氣，喃喃的說到，“李家興，你的種和你還真是像，老子上輩子真是欠你們一家子的。”
    開財出了軍管所，徑直出了城，城外的軍營裏讓人通報，喊來了姚振華。
    姚振華一臉高興的出來迎接他，“行啊，來財，動作夠快的，就咱倆的本事，在四九城隨便混的風生水起。”
    來財躲開了他抓來的手，“我申請了調去東北，政委讓我給你說一聲。”
    姚振華臉上一僵，從上衣口袋拿出煙，在身上找了半天沒有找到火柴，來財拿出火柴給他點上，
    突然，姚振華就給了他一拳，“你丫腦子有病吧？你去東北？那我妹妹呢？她今年十八，你打算讓她等你多久？你考慮過她沒有？
    五年？十年？回來了還好，你他娘的回不了丟在那邊了我妹妹怎麽辦？”
    來財挨了一拳，被打了一個踉蹌，然後迅速站直身體，“我得去，”
    姚振華被他這個模樣給氣的眼睛發黑，努力站直了身體，“你去吧，老子還不信了，滿四九城就你配的上我妹妹。等你走了，老子就給她張羅。
    我不想看到你，你也別去找姚月，回去收拾你的東西滾出四九城，晚上我就把你家鑰匙給你送回去。”
    來財眼眶泛紅，他真想不顧一切的留下了，那些人關他什麽事兒，可他穿上了軍裝，
    軍綠色的50式軍服，大簷帽上的“八一”紅五星，周圍是金色麥穗齒輪，時刻在提醒他，“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他有些失魂的回了南鑼鼓巷，他終於理解了李家興，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顫抖著手打開了李家興留下的信。
    沒有想象的一大堆話，甚至這個男人沒有一絲愧疚，
    隻見白紙中央留下一句話，
    “苟利國家生死以 ，豈因禍福避趨之！”
    來財有些憤怒的把紙揉成一團給丟在牆角。
    一臉落寞的坐在正屋，
    就這樣一直坐到天黑，李抗戰拿著鑰匙過來了，姚振華甚至不想親自上門，
    李抗戰看著來財，也是又心疼，又生氣，
    “唉，想去就去吧，四九城你不想待也留不住你，蘇州河都攔不住你，這裏也沒人拿著槍炮堵你。”
    李抗戰把鑰匙遞給來財，“姚振華說的也是氣話，我會給他做心理準備的。”
    來財張了張嘴，說不出話，點點頭，也不接過鑰匙，徑直去了軍管所，
    “政委，我要去東北，這是我的勳章，如果我死了，麻煩你幫我把這些和撫恤金一起給姚月，”
    來財和政委對視了一分鍾，來財笑了笑，“我能活著回來！”
    政委低下頭給他簽了調令，塞到他懷裏，“記住了，活著回來，明天就出發，省的我這裏鬧騰，真麻煩。”
    來財拿好調令轉身要走，被政委攔住，“和我一起去看看李家興吧。”
    也不等來財拒絕，直接就給他拉上了車，到了烈士園，政委一腳給他踹下去，拉到李家興墓前。
    “李家興，你的種，好樣兒的，你也是好樣兒的，老子真是欠你的，”
    政委轉身看著來財，“命令！”
    來財立正站好，“是。”
    “把墓碑和周圍打掃幹淨，”
    來財紅著眼敬禮，“是！”
    政委說完就拍了拍來財的肩膀，自己去了一邊，讓警衛員拿著自己的身份證件去買了明天的火車票。他就在外麵坐著抽煙。
    來財沉默了一下，穩住了眼淚，拿衣服挨著挨著的擦了墓碑，第一次釋懷的看著這張照片。
    可來財不想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說什麽如今也沒了用，隻是沉默的記住照片，這是一個偉大的解放軍戰士。如今他也成了這個模樣。
    等警衛員回來，拉著政委和來財走了，把來財丟在南鑼鼓巷，政委沒有對他說一句話，隻讓警衛員開車。
    來財回去連夜收拾了東西，無論如何他得去，萬一呢，萬一能多救一個呢，那樣他也算直了。
    收拾好東西，枯坐到天微亮，拿著行李就出發了，沒有通知任何人，站在火車站回頭看，他渴望看到熟人能來。
    人總是矛盾的，當他決定安靜的離開卻期待有人能來送行，明知道不會有人來卻忍不住回頭，
    留住一個人心的從來不是一個地方，而是這個地方的人。
    來財灑脫的往火車站進，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成這樣，可是他不後悔，他不後悔那就夠了，
    解放軍的戰士，當衝鋒號想起，要不就是打倒敵人，要不就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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