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會因為突兀的拳頭提前結束了，林究在樓下等半天不見來人，走到樓梯拐角恰巧就聽到了岑晚那話。
    坐在副駕駛座上，林究一路打量著岑晚脖頸的掐痕和衣領的血，忍了半天還是開口問了：
    “你說你不喜歡男的，我沒聽錯吧？那你對象知道這件事嗎？”
    他抓了抓安全帶再次看向岑晚，“小曲不是說你們在交往嗎？而且……你那腰上紋身不就是他的名字字母嗎？”
    手機導航的聲音充當背景，林究安靜了好會兒。
    待到紅綠燈時，岑晚才微微側過臉說：
    “我是異性戀，海市那醫院有多專業，你也去過自然知道，鑒定結果就是異性戀。”
    他微微眯著眼揉了揉太陽穴：
    “那些測試都證明了我對男的不感興趣，
    恐女也是有我自己的原因，不代表我就討厭女的。”
    林究很是不信地盯著岑晚：
    “兄弟，不是我說你，我可還真不信你倆沒有那個過，
    你家那小助理可不是這麽跟我說的，還說整天吃你們狗糧……”
    岑晚聽著，還是把注意力放在認真看紅綠燈上麵。
    “不是，你到底是怎麽這麽會強詞奪理的，還說自己不喜歡男的啊。”
    林究側過身盯著岑晚，像是要找出假惺惺的痕跡：
    “顧野怎麽看都是挺有男人味的啊！反正我在他身上，是真的找不到一點女人的影子。”
    後麵的車按了喇叭提醒綠燈了，岑晚雙手握在方向盤繼續開車。
    像是不想解釋，又像是覺得很麻煩解釋。
    直到這車在酒店地下停車場倒好車，林究還是沒打算放過他：
    “你說人家好歹等了你三年多，你如果不是認真的，也別這樣吊著人家……”
    岑晚解開安全帶，深深呼了一口氣，神情嚴肅地看著林究好會兒：
    “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喜歡顧野，我沒有喜歡的女生，我也不喜歡男的。
    老子就是單純稀罕他，稀罕到整天想親他想幹他，稀罕到不準別的男的女的靠近他。
    你爽了吧，爽了沒有，問問問……”
    林究以為開車的人還是不理他，解開安全帶正準備給曲默奇發語音信息。
    這才剛打開車門邁出一條腿，手機"so"的一聲，微信直接發送了過去。
    “我去！你吃火藥了你！嚇我一跳！
    你喜歡就喜歡啊，我又沒有要和你搶，這麽躁做什麽？
    要不，給你去樓下買個潮汕涼茶降降火……”
    林究被嚇了一跳，完全沒反應過來自己發了語音。
    回到酒店房間，顧澤攀剛放下茶杯，就看到了走進門的人身上衣領帶血。
    對上爺爺的驚訝，岑晚率先開口：“爺爺放心，不是我的血，哦…沒什麽事的，別太擔心，我先去洗個澡……”
    岑晚說著走到衛生間照了一下鏡子，隨即將衣領帶血的衣服脫下，直直扔進了垃圾桶。
    熱水衝刷著身體，他把臉衝著水流，衝刷著他的頭發，衝刷著他展不開的眉，衝刷著他帶著紅痕的脖頸。
    沐浴露擠了何其多，像是要斷舍離身上的什麽，岑晚今兒這澡真的是洗了頗久。
    對著鏡子，拿著自己帶來的浴巾擦拭身體，他這才側過身體檢查那腰間的防水貼。
    將其輕輕撕下，對著鏡子打量著他腰間的刺青，喃喃自語：“guye，顧野，故也。”
    瀾舟醫院那邊，曲默奇剛聽到微信提示音，以為是岑晚發的，結果打開看了是林究。
    本來想先把手頭的事先做了，打開聊天框卻是好長的一條語音，他好奇地點擊播放，然後貼在耳邊。
    [“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喜歡顧野……爽了沒有，問問問。” ]
    曲默奇聽完語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自己嘴邊的“哇靠”先說出來，還是白眼先翻的。
    “你這也太過分了吧，自己吃狗糧還不夠，還要微信發給我聽。”他火速回了微信語音。
    顧沐陽一臉疑惑不解地看向曲默奇，然後，兩個八卦的話嘮就一起重複聽了幾遍那段語音。
    顧野在睡還沒醒，兩人聽完憋著肚皮笑，又打算著做點什麽，然後就把手機連上藍牙耳機。
    病床左邊站著顧沐陽，病床右邊站著曲默奇，兩個人狗狗祟祟把藍牙耳機分別給顧野戴上。
    隨即找了個拍攝角度，顧沐陽抿住嘴憋笑，打開了手機錄視頻模式，手肘輕輕推了一下身邊的曲默奇。
    病床上的顧野正睡得很香，隨著曲默奇手指按了播放，“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喜歡顧野。”
    聽到這裏，他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嚇了一跳，還是繼續躺著看著天花板，把話都聽完了才慢慢起身。
    “你們搞什麽？”顧野說著坐起身，緊接著又打了個哈欠。
    憋笑的兩人也跟著打了哈欠，又覺得更好笑了：
    “沒沒……就是突然，噗呲，想給你自己吃一下你家的狗糧，哈哈哈……”
    一時半會，顧野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有起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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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身找了找拖鞋，倒了溫開水就是一飲而盡：
    “下回開玩笑，記得要考慮一下別人會不會覺得好笑。
    突然睡一半聽到這麽凶的聲音，真的很容易被嚇到。”
    兩個開玩笑的人後知後覺地知道錯了，“抱歉抱歉！就是這幾天老是窩在醫院，有點太無聊了。”
    顧野輕輕放下水杯，又轉身緩緩躺回床上，“你們也可以輪流出去玩，不用兩個人都在這裏守著。”
    “那哪行啊，我們來瀾舟又不是來玩的……”
    他摸了摸枕頭下的手機，打開日曆看了看，突然半夢半醒地有點頭痛，手臂壓著額頭的同時也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們剛剛給我聽的是什麽？”顧野一個眼刀丟過去。
    顧沐陽趕緊抓過曲默奇的手機遞過去：
    “哥，你看，這是林究發給曲奇的語音，你仔細聽聽，這聲音，還用得著說是誰說的嗎？！”
    顧野突然語塞，重新盯著屏幕一會兒，又把手機貼在耳邊自己聽。
    這會兒，整個人像是清醒了不少。
    手機的聲音，很快直接把他的兩隻耳朵一次性燙紅了。
    “他他幹嘛突然這麽說……”
    顧野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看，岑晚沒有給他發什麽信息，聊天記錄也停在中午的視頻聊天那裏。
    他盯著手機屏幕的時間思考了片刻，還是點開"兔子2"的聊天框，手指快速地敲打著屏幕上的輸入法：
    兔子，你回酒店了嗎？
    打完他又覺得不行，又把後麵的字刪除，然後重新打成：
    兔子，你還好嗎？
    顧沐陽和曲默奇同時呆住了，他們一致都看不懂，為什麽顧野聽完這些話反倒不高興。
    “哥，你怎麽了？我們下回不這麽玩了，就原諒我們這次吧，別生氣了。”顧沐陽小聲地說。
    顧野輕輕地挪動身體，重新埋進被窩，看著還沒回複的手機隻好息了屏幕，重新放回枕頭下。
    他提著被子蓋好，又掃了一眼還杵在病床左右的兩人：
    “你倆也是絕配，估計上輩子是走丟的親兄弟吧。
    一個黑色衣服一個白色衣服，左邊站一個右邊站一個。”
    顧野無奈地搖頭歎氣：
    “你們該慶幸，我住院不是因為心髒有問題……”
    兩個八卦的話嘮同時被懟到無言以對，曲默奇笑得比哭還難看：
    “那個……我等下就好好問問林究是怎麽一回事。”
    “嗯。”顧野重新閉上眼睛，耳朵上的紅也慢慢褪了去，“我睡了，別在鬧我。”
    “不敢了不敢了。”顧沐陽說完又拍了拍身邊的曲默奇，“臭曲奇，誰讓你大晚上穿個黑衣服的你……”
    曲默奇手指比了個“噓”，緊接著手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兩個人狗狗祟祟地走出了病房。
    坐在病房門口的不鏽鋼椅子上，曲默奇趕緊撥通了林究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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