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住進醫院後就接受了好多好多程程叫不出名字的檢查，時間排的滿滿的，程程請了長假全程陪著。程程不讓黃浦傑耽誤工作，隻準許他下了班再過來，黃爸每天都按時把飯送來，程程都隻是匆匆的吃幾口，終於頂不住昏倒了。
    “程程，程程，”黃浦傑看到床上的人眼皮微顫，輕聲呼喚著。
    程程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黃浦傑微笑的臉進入了視線。
    “寶寶好了嗎？”程程看到黃浦傑臉上的笑意，心裏有些安慰。
    “寶寶沒事，你放心吧。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別擔心。”
    “哦。”黃浦傑扶著程程坐了起來。
    “程程，你知道嗎？我們有孩子了。”黃浦傑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什麽？”
    “我說你懷孕了，我們又有寶寶了。”
    “什麽？你是說我又懷孕了？”程程睜大了眼睛，把手放在了肚子上。
    “對，你懷孕了，你又有了我們的孩子。”黃浦傑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
    程程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她有了孩子不是該高興嗎？她一直都想再要個女兒不是嗎？可是為什麽自己沒有一點興奮的感覺，反而會有些擔心，有些猶豫呢？
    “程程，程程，你怎麽了，不高興嗎？”黃浦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不是，我怎麽會不高興。我隻是有些擔心，一邊要照顧海洋，一邊還要照顧我怕你吃不消。”程程不想讓黃浦傑以為自己不想生下他的孩子，麵帶微笑的說。
    “程程，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我會更努力的，保護你們的。”黃浦傑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
    程程點了點頭。
    “程程，程程，怎麽樣？聽說你昏倒了，可嚇壞我了。”黃媽走在進病房，後麵跟著提著保溫桶的黃爸。
    “我沒事，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程程，你現在可要多吃，海洋那邊有我們呢，你現在好好照顧你自己知道嗎？”黃媽打開保溫桶將排骨湯倒進碗中。
    程程一點胃口都沒有，但又不好拂了黃媽的麵子，隻好勉強著自己將碗裏的湯喝下去。
    等了幾天，檢查結果終於都出來了，程程跟黃浦傑一起坐在了醫生的辦公室。
    “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經我們醫院的專家們討論後，確定寶寶得的是先天性膽道閉塞症。”
    “很嚴重嗎？怎麽治療？”
    “挺嚴重的，需要趕緊治療。我們醫院的設施有限，建議你們轉院。”
    “……”
    “這種病在新生兒中並不罕見，你們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醫生歎了口氣。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寶寶會死是嗎？”程程一把抓住醫生的胳膊。
    “你別這樣，你們還是盡快轉院吧。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程程鬆開醫生的胳膊，盯著黃浦傑，眼神異樣。
    “小傑，他說寶寶沒救了？怎麽可能？寶寶隻是著涼了，有些發燒，沒胃口不好好吃飯而已。他胡說，他騙人，醫生怎麽可以這樣？”
    “先天性”這幾個字像刀子一樣插在程程心上，是因為她孕期的時候總是心情不好，總是卷入混亂之中才讓寶寶遭這種罪的吧。都是因為她自己，若是早點離開那裏就不會遭遇那些不堪，若是沒有那些糟糕至極的事寶寶就會是健康的，她是罪人。黃浦傑抱住程程，程程的眼淚在黃浦傑的肩膀上肆意。黃浦傑的心裏也很難受，眼淚也順著程程的頭發滴落在地上。
    “程程，我們要堅強，海洋還需要我們。我們隻要不放棄，海洋就還有希望。”黃浦傑捧著程程的臉為她擦去眼淚。
    “嗯，嗯。”海洋還需要媽媽，所以媽媽不可以哭，不可以倒下。
    很快黃浦傑就辦好了轉院的手續，程程抱著海洋住進了全城最知名的醫院。又是幾天的漫長等待和一大堆的檢查。
    程程真的已經身心俱疲了。每天黃爸都會送來營養的食物，程程逼著自己咽下，她也很心疼黃浦傑每天電視台醫院兩頭跑吃不好睡不好的。黃媽總是勸程程回去休息，留黃爸在這裏照顧小海洋。可是程程怎麽能放心的下啊？
    “小傑，我跟你商量個事？”小海洋已經睡著，程程側臥在寶寶邊上，對端著臉盆走進來的黃浦傑說。
    “什麽事？”
    “你回家去把我箱子夾層裏的存折拿出來，海洋看病需要很多錢。”
    “我還有錢，爸媽也給了我些，還夠用呢。”
    “你能有多少錢啊，你怎麽能拿爸媽的錢。”
    程程的話讓黃浦傑有些難受，覺得男人的尊嚴被踐踏了。程程心裏還有別的事並沒有注意到黃浦傑情緒的變化。
    “小傑，我想，我們現在，暫時還不是要孩子的時候，等海洋的病好了，我給你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寶貝，不，兩個。”程程低著頭聲音很低。
    “什麽？你說什麽？”黃浦傑一臉茫然的看著程程。
    “我說，我是說，”程程抬起頭看著黃浦傑的臉，“先不要這個孩子。”程程越說頭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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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程你累了，快休息吧，你都累糊塗了。”黃浦傑將臉盆放下，轉身準備向門外走去。
    “等一下小傑，我沒有糊塗，我想了很久，實在是沒有辦法。”程程看著黃浦傑的後背。
    “你是瘋了麽？”黃浦傑站住腳並沒有轉過身來，語氣還算是鎮定。
    “小傑，我們現在的情況寶寶生下來也得不到好的照顧，況且海洋現在這個樣子我每天都很緊張，無時無刻都提心吊膽，每分每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他在我肚子裏，他的感受跟我是一樣的。”
    黃浦傑沒有說話也沒有轉過身來。
    “醫生說了，海洋的病是先天的，就是在我肚子裏的時候總是不開心才會不健康的，我不想讓他也像海洋一樣受罪。”程程撫上小腹收回了視線。
    “不會的，他不會。”黃浦傑的聲音很小，程程聽的不是很清楚。
    “所以，我們不能冒險帶他來這世上受罪呀。”程程抬起頭再次看著黃浦傑的脊背。
    “那你就要殺死他嗎？你怎麽確定帶他來就是受罪？他還那麽小，連這個世界上一眼都沒有看過。你就要放棄他？怎麽能放棄他？你好狠心，他也是你的孩子呀。”黃浦傑猛的回過頭激動的嘴唇有些顫抖。
    猛然對上的視線讓程程打了個激靈，“小傑，你別生氣，我隻是在跟你商量，我怎麽會不愛他，他也是我的孩子呀。”
    “那你愛我嗎？你為了他的孩子要放棄我的孩子。”黃浦傑搖著頭，退出了病房。
    黃浦傑沒有勇氣等到程程的回答，他害怕聽到他不想聽到的答案，他真的沒有勇氣，隻好選擇逃避。
    “小傑，我放棄寶寶心裏也很難受，他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而且是活在我的肚子裏呀。如果不是海洋病了我就是拚了我的這條命也會保護他的。他們兩個在我心裏同樣的重要，我是害怕我根本照顧不好他讓他像海洋一樣受罪呀。”程程將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對著肚子裏的寶貝說：“寶貝，對不起，媽媽沒有能力保護你，希望你能原諒媽媽。你等等媽媽，等哥哥的病好了，你再來。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會好好疼愛你的。”
    黃浦傑走在冬天夜晚寒冷的大街上，大衣隻披在身上，寒風直往心裏鑽，黃浦傑慢慢冷靜了下來，往家的方向走去。
    “老黃，你說海洋的病能不能治好呀，這麽多天過去了，大夫也沒給個明確的說法。”黃媽坐在床上對著已經躺下的黃爸說。
    “哎……我也不知道。”
    “程程每天在醫院守著也不是事兒啊，她再出個好歹可怎麽辦。到時候海洋保不住，連肚子裏的寶寶也沒有了，可怎麽辦？”
    “你這老婆子怎麽說話呢？閉上你的烏鴉嘴。”黃爸翻身坐了起來。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海洋的病，醫生都說要做好心理準備，還好程程又懷孕了，算是給我們黃家帶來了希望。”
    “這是你當奶奶的說的話嗎？”
    “我也很疼海洋，我這不是也沒辦法嗎。我看著海洋每天都打針，哇哇的哭，我的心都疼死了。”黃媽說著就抹起了眼淚。
    “哎，好了，你也別擔心了，我們現在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好好支持小傑跟程程，他們兩個心裏更難過。”
    外麵傳來腳步聲。
    “是小傑嗎？”黃爸問。
    “爸你還沒睡呀，早點睡吧。”黃浦傑在外麵回答。
    黃浦傑在程程的箱子裏找到了存折，打開看了看，被上麵的數字震驚了。對於工薪階層的黃浦傑來說，這個數字真的超出了他的範圍。難怪程程會說自己掙的錢不多，黃浦傑受傷的男人自尊心得到了稍稍的安慰，可是這麽多的錢程程是怎麽掙來的，黃浦傑又有了新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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