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進行了很久，那麽小的孩子血管細的像頭發絲似的，稍不留意就會出問題，可想而知手術的難度有多大，醫生要付出多少精力。門外等候的人也輕鬆不到哪裏去，黃浦傑不停的踱著步子，程程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額頭直冒汗。
    手術終於結束了，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下麵就要看恢複的情況和小海洋本身的體質了。聽到手術成功這幾個字程程終於放鬆了精神，靠在椅子上不停的喘著氣。黃浦傑也坐下撫著胸口。
    病房裏小海洋總算是恢複了些神采，不再是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看著一天天恢複著的小海洋程程總算是有了些胃口，不再排斥進食。
    “小傑，我們一直都在照顧小海洋，我們連我們的恩人還沒有感謝過呢。”程程端著碗對黃浦傑說。
    “說的是，我們吃完飯就去看看他吧。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呢。”
    “肯定是個好人。”
    兩個人放下碗就向護士打聽到捐肝人的病房。
        “謝謝你了，是你救了我的孩子。”
    床上躺的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聽到程程的話向來人望去：“不用謝，我也是想幫助人而已。”
    “你有什麽需要，我們都會盡力滿足你的。”程程說的很真誠。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們任何幫助。”
    “這裏有些錢我知道不多，錢也不能表達什麽。我是真的想感謝你。”程程將手裏的信封遞了過去。
    “不，不用了，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你們還需要後續的治療，比我更需要這些錢。”年輕人的眼睛閃著純純的光芒。
    “恢複身體需要營養，我們要照顧孩子沒有辦法照顧你，你不拿著我們會不安心的。”
    “不用不安心，我很好不需要照顧，好好照顧孩子，別讓我的付出沒有意義。”年輕人將臉轉了過去不再說話。
    程程跟黃浦傑隻好離開了年輕人的病房。
    “我們明天給他帶些吃的好不好，你看他都沒有人陪。他恢複需要營養的，吃醫院的飯不好。”程程的提議黃浦傑舉雙手讚成。
    第二天黃浦傑提著雞湯推開年輕人病房的門，裏麵空無一人，護士告訴他年輕人已經出院了。
    “護士，他叫什麽名字？”
    “他走的時候交代了不希望我們透露他的個人信息。”
    “告訴我也不行嗎？我隻是想知道救我兒子的人叫什麽而已。”
    “他說了尤其是你們。”
    黃浦傑隻好在心裏默默的感謝著祝福著這位無名英雄。
    小海洋終於出院了，再過兩天就是春節了，節日熱鬧的氣氛一掃黃家幾個月來的低氣壓。一家人坐在一起包著餃子，程程的肚子越來越大，可是程程心裏卻並不輕鬆。她的積蓄已經全部用光了，自己這個樣子短時間內是沒法出去掙錢了，海洋還需要後續治療的費用，小寶寶再一出生，隻靠黃浦傑的工資過活顯然是遠遠不夠的。帶著這樣的擔心程程過了一個表麵上很輕鬆和樂的春節。
    春節過後程程就告訴大家自己要去上班的決定。卻遭到了全家的一致反對。
    “程程，你這樣寶寶怎麽會健康，我聽小傑說你還用布帶裹過肚子，海洋身體不好我看就跟這個脫不了關係。你還是在家安心養著，照顧小海洋和自己。”黃媽說出自己的反對理由。
    “我之前是怕被人發現，我現在不用怕這個了，沒問題的。”
    “你聽話留在家裏，我可不想我的孫子再有什麽意外。”
    “我……”
    “程程，你就聽你媽的話。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跟你媽還有些積蓄夠用了。什麽都沒有健康重要。”黃爸打斷了程程還要說的話。
    “程程，你就聽爸媽的話吧。”
    程程不再說什麽，在家努力的靜心安著胎。
    春天萬物複蘇，陽光和暖，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景象。可是春天卻也是流感的多發季節，程程隻能抱著小海洋站在窗戶旁邊感受太陽的溫度。但就是這樣小海洋還是病了，這次沒有哭鬧，隻發著燒昏昏沉沉的睡著。
    早上起來，黃爸黃媽去市場買菜了，家裏除了自己跟小海洋沒有別人了。早過了起床的時間小海洋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程程輕輕拍著小海洋溫柔喚著孩子的名字，可小海洋依然一動不動。程程這次很鎮靜，一個人抱著小海洋去了醫院。
    寶寶被推進了搶救室，程程終於不再鎮靜，撥通了黃浦傑的電話，哭著說：
    “小傑，你快來，海洋昏迷了，我們已經在醫院了，醫生把寶寶推進了搶救室。”
    “程程，你先別哭，醫生會幫助小海洋的，那麽困難的手術寶寶都聽過來了，放心寶寶不會有事的。我現在馬上過來，別怕，等著我。”電話裏傳來黃浦傑焦急的聲音。
    程程拿著電話一個勁的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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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告訴程程小海洋得的是急性肺炎，本身孩子的抵抗力就差又做完手術沒多久，身體扛不住季節變化產生的強烈溫差，肺部感染的非常嚴重讓程程做好心理準備。
    黃浦傑趕到醫院的時候程程一個人蜷縮在醫院的樓道裏，黃浦傑抱住縮成一團的程程，不知道該說什麽，一個勁的撫摸著程程的頭發。
    醫生終於走出了搶救室，兩個人立刻迎了上去。
    “孩子怎麽樣了？”黃浦傑問。
    “孩子急性肺衰竭，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搖了搖頭。
    “你是什麽意思？”程程眼睛睜的老大，一動不動的盯著醫生，帶著詢問又有些威脅的意味。
    “孩子已經不在了，你們節哀順變吧。”醫生低著頭不敢看孩子母親的眼睛。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程程眼睛裏閃著狠戾的光。
    醫生沒有說話，想要離開。程程一把抓住醫生的胳膊，死死的盯著醫生。
    “庸醫，孩子還沒有治好，你出來幹什麽？你給我回去，把孩子的病治好再出來。你聽到沒有？”程程將醫生向搶救室推去。
    可以明顯感受到醫生的無奈，但是體諒到年輕母親失去兒子的痛苦，醫生還是耐著性子，任由程程推搡。
    “程程，你別這樣，醫生已經盡力了。”黃浦傑抱住程程，阻止程程繼續推醫生。
    “放開我，放開我，黃浦傑你放開我。”程程的怒火瞬間爆發了出來。
    “程程，你冷靜點，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顧及一下肚子裏的孩子。”黃浦傑想讓程程平靜下來，可是他的一句“孩子”卻起了反作用。
    程程的怒火更加的旺盛了。
    “你隻關心你的孩子，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孩子，他說海洋死了，他說我的孩子死了。”
    “程程，我也很關心海洋，海洋不在了我心裏也很難過。”
    “你閉嘴，自從海洋病了你就開始嫌棄他了。你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就更加不喜歡海洋了。你好自私，黃浦傑你好自私。”
    “不是這樣的程程，我是真心對待海洋的。”
    “那你有沒有聽到，他說海洋死了，他說海洋死了。”程程大聲的咆哮著，路過的人都繞開他們，在醫院擁擠的走廊隔出了一個不小的空檔。
    “冷靜，冷靜，我知道你很難過，先冷靜下來。”黃浦傑試圖抱住程程，程程卻甩開他的手向醫生離開的方向撲去，黃浦傑一把抓住程程的胳膊將她控製在原地。“別這樣，醫生並沒有錯。”
    “那誰錯了？是你？是我？還是海洋？”程程突然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著黃浦傑。
    “沒有人有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天意如此，我們已經盡力了。”黃浦傑想將冷靜下來的程程抱在懷裏。程程抬起手“啪”的一下打在了黃浦傑的臉上。
    “什麽天意？狗屁天意，我的海洋沒有死，他不該死。”程程怒不可遏的瞪著黃浦傑，瘋狂的樣子讓黃浦傑感到有些可怖。
    “程程，你簡直不可理喻。”黃浦傑攔住了程程再次抬起的手臂。
    “是啊，我不可理喻，我的孩子都死了，我還要什麽理？”程程搖著頭，眼淚嘩啦啦的流捂著肚子坐了下來。
    看到程程的眼淚和捂著肚子的手，黃浦傑語氣軟了下來：“程程，我知道你難受，我隻是想要安慰你，對不起對你發脾氣了。我也跟你一樣的難受，但是我們還是要生活下去不是嗎？為了我們自己，更是為了所有愛我們的人，海洋也不希望看到媽媽這樣的。”
    程程低著頭流著淚水呆呆的坐著。
    護士將蓋著白布的小海洋推了出來，在經過程程的一瞬間，程程突然站了起來，不顧一切的向前撲了過去。黃浦傑拉住程程，製止她瘋狂的行動。
    “放開我，黃浦傑你放開我。海洋別怕媽媽來了，別離開媽媽，媽媽愛你。”程程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黃浦傑的手臂。向海洋離開的方向跑去。
    “海洋，海洋，媽媽在這裏，媽媽來了，等著媽媽。別走，海洋你別走。”程程跑的並不快。就在海洋被推進電梯的一瞬間，程程突然加速想要拉住推車。腳下一滑，重重的摔倒了。
    “程程”黃浦傑立刻飛奔了過來，抱起倒地的程程。
    “疼，好疼。”程程眼睛半眯著，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醫生，護士，快。”黃浦傑抱起程程，地上有一小灘的血漬。看到那抹血色，黃浦傑的心揪得緊緊的。
    很快程程就被送進了急救室，黃浦傑在外麵都要把頭發揪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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