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冰冷的地磚上，喉嚨像吞了塊烙鐵。那股灼燒感從食道一直燒到胃裏，疼得連指尖都在抽搐。耳邊傳來珠簾相擊的清脆聲響，混著個尖細的嗓音："娘娘，該上路了。"
    睜開眼就看見描金漆盤裏那盞白玉杯，殘酒在杯口凝成暗紅的血珠。我下意識摸向喉間，摸到一截冰涼的銀鏈——等等，這觸感？
    "叮"的一聲，袖袋裏掉出個拇指大的玻璃瓶。藍白相間的膠囊在琉璃地磚上骨碌碌打轉，藥瓶標簽赫然印著"氰化物解毒劑"，生產日期是2045年3月。
    "這是......"我猛地攥緊藥瓶，記憶如潮水倒灌。半小時前還在實驗室分析連環殺人案，轉眼就從二十八樓墜落。那些在空中翻飛的案件資料，還有被害人脖頸處詭異的機械紋路......
    "皇後娘娘，莫要拖延時辰了。"紫衣太監捏著嗓子，枯枝般的手指就要來掰我的嘴。我順勢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混著藥丸吞下。假死藥的副作用來得極快，眼前突然炸開萬花筒般的色塊，耳畔響起機械女聲：【納米修複程序啟動】
    "哐當！"
    白玉杯砸在青磚上，我聽見自己發出瀕死的喘息。意識沉入黑暗前，最後看到的是七皇子跪在殿外，額頭磕在碎瓷片上洇開血花。
    五感恢複時，首先聞到的是沉檀混著屍臭的味道。指甲刮過木板的刺響在狹小空間回蕩，我數著心跳推算時間——假死藥能維持七天代謝停滯，現在應該是......
    "咚！咚！咚！"
    三更梆子響的瞬間，我曲起指節叩響棺蓋。外頭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夾雜著慌亂的腳步聲："鬧、鬧鬼了！皇後娘娘顯靈了！"
    棺蓋掀開的刹那，月光潑了我滿臉。我眯著眼抓住最近的那隻手，黏膩的血順著少年腕骨淌進袖口。蕭玨嚇得跌坐在地，杏黃袍擺沾著紙錢灰燼。
    "母...母後？"
    我借著他的力跨出棺槨，鎏金護甲掐進他血肉模糊的掌心。滿宮素白中，唯有他耳後那片蛇鱗胎記泛著幽藍的光。靈幡被夜風卷起，露出後麵那麵等身銅鏡——鏡中我的倒影竟穿著實驗室白大褂，正在操作台前記錄數據。
    "娘娘...娘娘回魂了！"老太監癱坐在香案旁，打翻的長明燈潑了滿地鮫油。我瞥見燈罩內側用朱砂寫著c12h22o11蔗糖化學式），突然想起實驗室爆炸前，那個連環殺人犯脖頸處也有同樣的數字紋身。
    蕭玨忽然劇烈顫抖，我這才發現他袖中藏著把微型弩箭，箭頭發紫，分明是淬了劇毒。這孩子跪著往前挪了半步，聲音細若蚊蠅："兒臣...兒臣給母後備了參湯......"
    我伸手撫上他發頂，指尖觸到一塊微凸的硬物。借著俯身的姿勢，在他耳邊輕笑："驚馬場的草料，是你換的吧？"感覺到掌下的身體瞬間僵硬，我笑意更深，"三日後秋獮，本宮教你什麽叫真正的意外。"
    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我猛地將蕭玨推進棺槨。銅鏡中的白大褂"我"突然抬頭，舉起寫著"小心身後"的便簽紙。幾乎是同時，一道寒光擦著我耳畔掠過，深深釘入柏木棺槨。
    "德妃娘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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