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薇捏著兩份羊皮紙報告，指尖在"血親同源"四個朱砂字上反複摩挲。窗外蟬鳴刺耳，冰鑒裏融化的水珠正順著青銅饕餮紋滴落，在青磚地上砸出深淺不一的圓斑。
    "娘娘，麗貴妃帶著十二位宮女往禦花園去了。"剪秋提著食盒閃進內殿，裙裾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薄荷香。
    七皇子蕭玨突然從紫檀屏風後探出腦袋，發間還沾著方才試驗用的熒光粉末："母後，您說德妃娘娘養的狸奴會不會也是..."
    "阿玨，把《九章算術》第三卷抄十遍。"林玄薇頭也不抬地拋出手中的玉如意，少年哀嚎著被砸中額角的模樣，讓她想起實驗室裏被激光筆逗弄的橘貓。
    待殿內重歸寂靜，她掀開妝奩暗格，取出用凱夫拉纖維改造的荷包。三日前從麗貴妃貼身宮女枕下偷來的發絲，此刻正在琉璃瓶中泛著詭異的藍光——與現代實驗室的克隆體培養液如出一轍。
    "娘娘，欽天監送來新製的渾天儀。"剪秋的聲音帶著顫抖，林玄薇抬頭便看見六個小太監抬著的青銅儀器上，二十八宿方位鑲嵌的竟是微型光伏板。
    子時三刻·璿璣宮
    月光穿過九重鮫綃帳，在青玉地磚上投下麗貴妃窈窕的身影。林玄薇屏息蹲在房梁暗處，腕間改裝過的鎏金鐲正發出微弱的電磁嗡鳴。
    "姐姐可知，陛下昨日讚我鬢邊海棠新鮮？"麗貴妃的護甲劃過跪地宮女的下頜，那姑娘的眉眼竟與她有七分相似，"可惜這顏色，終究是..."
    寒光乍現的瞬間，林玄薇扣動袖箭。淬了鎮靜劑的銀針穿透紗帳，卻見麗貴妃突然180度扭轉脖頸，後腦勺浮現出機械結構的銀色流光。
    "皇後娘娘果然沉不住氣。"十二個宮女齊聲開口，聲波震得梁上積灰簌簌而落。她們同時撕開麵皮，露出與麗貴妃一模一樣的容顏，手腕翻轉時帶起碳納米絲的破空聲。
    林玄薇翻身躍下房梁，繡鞋精準踩中機關樞紐。整座宮殿突然響起肖邦的《葬禮進行曲》——這是她昨夜用古琴改造的聲波武器。克隆體們頓時僵直如提線木偶，耳孔滲出淡藍色機油。
    "下次記得升級聽覺傳感器。"她扯下麗貴妃的珍珠項鏈，果見鏈墜是微型核電池，"不過用曲別針做虹膜鎖，你們主子也太摳門了。"
    卯時·玄淵閣密道
    蕭玨舉著夜明珠，看林玄薇將克隆人殘骸塞進冰鑒。少年突然指著某具屍體腰間的玉牌驚呼："這不是三年前病逝的陳昭儀嗎？"
    "答對了，獎勵你解析這段代碼。"林玄薇拋來沾著機油的絹帕，上麵用熒光粉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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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咬破手指在算籌上劃拉，血珠滴落處竟浮起全息投影。畫麵裏先帝正將某種銀色液體注入妃嬪太陽穴，背景音是熟悉的現代電子提示音："克隆體第79批次激活成功。"
    "所以麗娘娘是...是..."少年突然捂住嘴，指縫間漏出嗆咳的熒光粉。
    "是行走的usb。"林玄薇猛地掀開暗室牆壁，三千枚刻著妃嬪名諱的玉牌正在磁懸浮架上緩緩旋轉，"不過她們大概不知道..."她突然抬腿踹向蕭玨屁股，少年踉蹌撲進暗格，手指恰好按中某個刻著"賢"字的玉牌。
    整麵宮牆應聲翻轉，露出冷藏室裏上百具冰封的克隆體。最中央水晶棺中，穿著龍紋常服的青年竟與蕭明稷分毫不差，胸口插著的匕首上刻著林玄薇現代實驗室的ogo。
    辰時·太液池畔
    "皇後近日對匠作頗感興趣？"蕭明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時，林玄薇正往錦鯉口中塞納米探測器。她轉身刹那，皇帝腰間新換的量子玉佩閃過紅光——與克隆體身上的如出一轍。
    "臣妾在找適合醃酸梅的陶罐。"她笑盈盈遞上食盒，第三層暗格裏的伽馬射線檢測儀正瘋狂震動，"陛下可知"忒修斯之船"？"
    蕭明稷瞳孔微縮，這個古希臘悖論經由她口中說出，在晨霧中激起一圈詭譎的漣漪。池麵突然炸開無數銀光，兩人同時後撤半步——躍出水麵的錦鯉竟長著機械尾鰭。
    "朕更想知道..."皇帝抬手接住墜落的楓葉，葉脈在陽光下顯出血色代碼，"皇後如何解釋太醫院昨夜丟失的三十斤水銀？"
    林玄薇突然拽過他的手掌，用簪尖劃開一道血痕。當殷紅觸到量子玉佩的瞬間，空中突然浮現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蕭明稷正將克隆液體注入嬰兒蕭玨的後頸。
    "陛下，"她蘸著皇帝的血在掌心畫出雙螺旋，"您聽說過dna親子鑒定嗎？"
    未時·冷宮廢墟
    十二個麗貴妃克隆體在陣法中跳起胡旋舞，碳納米絲在殘陽下織成金色牢籠。林玄薇蹲在屋脊調試聲波發射器，忽然瞥見蕭玨抱著《天工開物》狂奔而來。
    "母後！書裏說要用黑火藥..."少年話音未落，克隆體們突然合唱起《生日快樂歌》，震波掀翻了半個宮牆。
    "蹲下！"林玄薇甩出改造過的玉腰帶，磁力鎖扣住七皇子滾進石磨下方。她咬開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實為濃縮液氮罐——將克隆體凍成冰雕的刹那，整座冷宮突然開始量子態閃爍。
    當蕭明稷帶著禁軍破門而入時，隻見皇後正用簪子給冰雕克隆體畫胡子。七皇子蹲在旁邊，舉著《齊民要術》認真記錄："...第八步，給機器人穿繡花鞋可使其短路..."
    "陛下萬安。"林玄薇笑盈盈遞上半塊核電池，"要聽聽您曾祖父怎麽用二進製寫情詩嗎？"
    殘陽如血中，她瞥見皇帝袖中滑落的銀灰色芯片，正是現代實驗室丟失的克隆體控製器。而蕭玨耳後鱗片狀的胎記，正在暮色中泛出與量子玉佩相同的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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