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梆子剛敲過三聲，林玄薇就聽見窗欞傳來規律的叩擊。她將浸滿皂角水的棉帕覆在臉上，佯裝擦拭眼角淚痕，實則透過帕子縫隙盯著銅鏡——鏡中倒映著七皇子蕭玨正在摳挖太廟牆根的青磚。
    "母後，這磚縫裏滲出的不是血。"蕭玨突然舉起沾滿暗紅粉末的指尖，"是氧化鐵混合了朱砂。"
    林玄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自從她用巴甫洛夫療法配合量子物理啟蒙改造這孩子，七皇子開口閉口的科學術語總讓她產生還在帶研究生的錯覺。
    "噓！"她迅速熄滅燭火，從袖中抖出激光筆。紅色光點掃過牆磚時，幾塊磚麵突然折射出奇異藍光。正要湊近細看，身後傳來瓷器碎裂聲。
    二十八個鎏金燭台同時亮起，蕭明稷玄色龍袍上還沾著夜露，腳邊是摔碎的青玉藥碗。林玄薇瞥見藥汁在青磚上腐蝕出蜂窩狀孔洞，突然想起今早敬事房報備麗貴妃領走了三斤硝石。
    "陛下夤夜前來..."她話未說完，皇帝突然抽出佩劍刺向蕭玨眉心。劍尖在觸及皮膚前驟然彎曲，少年耳後鱗狀胎記泛出金屬冷光。
    "當啷"一聲，扭曲的劍身掉落在地。蕭明稷指尖撫過劍刃缺口，突然冷笑："皇後可知，這把承影劍是用天山玄鐵所鑄？"
    林玄薇後頸滲出冷汗。她當然知道，三日前雙生鏡傳送來的x射線檢測儀顯示，這種金屬的晶格結構竟與現代鎳鈦合金完全一致。此刻更令她心驚的是蕭玨的狀態——少年瞳孔正在分裂成複眼結構，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鋒利。
    "玨兒去幫母後取些蜜餞。"她將少年推出殿外，轉身時袖中滑出微型電擊器，"陛下可知馬氏體相變？"趁著皇帝愣神，她突然掀開香爐，爐底赫然是用記憶合金仿製的虎符。
    蕭明稷瞳孔驟縮。真正的虎符正在北境將領手中，眼前這個卻在炭火炙烤下自動舒展變形，漸漸顯露出完全不同的紋路。林玄薇趁機將激光筆照向牆磚，藍光匯聚處竟浮現出dna雙螺旋圖案。
    "此物是二十年前..."皇帝突然頓住，佩劍落地發出嗡鳴。林玄薇敏銳地捕捉到他左手小指不自然抽搐——這是她上周在腦控香爐裏添加的肌肉記憶觸發劑起效了。
    突然，梁上傳來機括轉動聲。數十支淬毒弩箭暴雨般傾瀉而下，林玄薇旋身將皇帝撲倒時，後腰傳來冰涼觸感。她反手摸到插在腰帶上的匕首，那是今晨從冷宮枯井打撈上來的。
    詭異的事發生了。本該刺入肋骨的箭頭在觸及匕首瞬間紛紛轉向，就像鐵屑遇到磁石。更驚人的是那些觸碰到匕首的弩箭，正在空中緩慢分解成銀色顆粒。
    "納米分解場！"林玄薇脫口而出。話音未落，匕首突然發出高頻蜂鳴，殿內所有銅器開始共振。她眼睜睜看著匕首柄部浮現出"ade in china"的激光刻印，而蕭明稷正死死盯著她來不及藏起的防狼噴霧。
    "陛下小心！"殿外突然衝進的德妃打破僵局。林玄薇看著她"恰好"被門檻絆倒，"正好"將毒酒潑向自己，突然想起昨日玄淵閣截獲的情報：酉時三刻，德妃娘家收到了南疆特有的箭毒木汁液。
    電光石火間，記憶匕首突然自動飛向毒酒。液體在接觸刀刃的刹那凝固成膠狀，繼而爆發刺目藍光。待眾人恢複視力，隻見地上散落著結晶化的毒液，而德妃鬢邊的金步搖正在融化。
    "妖...妖術！"德妃顫抖著指向匕首。林玄薇卻盯著匕首表麵流動的代碼——那分明是她在現代實驗室的防火牆程序。
    蕭明稷突然伸手握住刀刃，鮮血滴落的瞬間，匕首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畫麵裏赫然是年輕時的皇帝，正將繈褓中的蕭玨交給黑袍人，嬰兒後頸插著微型芯片。
    "原來是你..."林玄薇話未說完，整座宮殿突然劇烈搖晃。地磚縫隙滲出銀色液體，所到之處磚石自動重組。她眼睜睜看著記憶匕首飛向蕭玨，少年胸口浮現出usb接口狀的凹槽。
    "母後，我好像要升級了。"蕭玨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瞳孔變成旋轉的二進製代碼。林玄薇在陷入黑暗前最後看到的，是皇帝撕下麵具後露出的金屬下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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