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殿的穿堂風掠過素白帷幔，我躺在金絲楠木棺材裏數秒，第七百二十次後悔沒把實驗室的防毒麵具一起穿過來。
    喉間殘留的灼燒感提醒著這具身體剛經曆鴆酒之刑，袖袋裏摸到的青玉藥瓶卻透著蹊蹺。借著棺槨縫隙透入的月光，我盯著瓶身那行激光刻印的英文小字：aeorea victoria gfp——這不正是我上個月在《自然》雜誌發表的轉基因水母蛋白研究報告？
    "娘娘...娘娘真的回來了？"棺材外傳來少年帶著哭腔的顫音，七皇子蕭玨正扒著棺沿，被碎瓷片割傷的手背鮮血淋漓。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借力翻身出棺時，突然發現他傷口滲出的血液泛著詭異的藍光。
    滿殿宮人尖叫著"詐屍了"往外逃竄，我卻盯著少年耳後那片若隱若現的蛇鱗狀胎記。當他的血珠濺到我的鳳紋袖口，那些金線刺繡突然像通了電似的泛起熒光——和實驗室培養皿裏轉基因組一模一樣的冷光。
    "兒啊。"我撣了撣裙擺上的香灰，順手從供桌上順了塊桂花糕塞進他嘴裏，"知道什麽叫熒光標記法嗎？"
    蕭玨鼓著腮幫子茫然搖頭，嘴角還粘著糕餅渣。我捏住他下巴轉向月光，少年耳後的鱗片在暗處竟浮現出南疆圖騰，而那些發光的血液正沿著圖騰紋路緩緩流動。
    "簡單來說。"我掏出袖中銀針戳破自己指尖，擠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起相同冷光，"有人在我們身體裏養了會發光的小水母，現在——"
    殿外突然傳來紛亂腳步聲，我抄起靈前銅盆往地上一摔。哐當巨響中十八盞長明燈應聲而滅，黑暗中隻見三處熒光乍現：我指尖、蕭玨手背，以及...供桌下德妃侍女瑟瑟發抖的裙角。
    "逮到你了。"我吹亮火折子，照見那宮女腕間紅麝香珠正在融化成膠狀物。她尖叫著要咬破齒間毒囊，卻被我反手塞進塊棗泥酥："吞下去，這裏麵摻了吐真劑——哦，用你們的話說，這叫"神仙開口散"。"
    當蕭明稷帶著禁軍衝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他的廢後翹著腿坐在棺材蓋上嗑瓜子，七皇子正用狗尾巴草逗弄被捆成粽子的宮女，而德妃最寵愛的貼身婢女邊打嗝邊交代如何用紅麝香誘發皇後夢遊。
    "陛下。"我彈了彈指甲上的熒光粉末，狀似無意地露出袖口暗袋裏的解毒丹，"臣妾突然想起，三年前您冬獵遇刺時，那個刺客的血...是不是也會發光？"
    月光穿透雲層照在皇帝玄色龍袍上，我看見他扶在劍柄的指節突然繃緊。夜梟啼叫聲中，靈樞殿屋脊傳來機關轉動的輕響，那些雕刻著二十八星宿的琉璃瓦，此刻正將月光折射成一道方程式投影在我們腳下。
    "母後！"蕭玨突然指著地麵驚呼，"這不是您實驗室白板上的公式嗎？"
    我低頭看著青磚上流轉的克萊因瓶拓撲模型，耳邊突然響起穿越前最後聽到的機械音："第1024次模擬實驗開始，量子糾纏態生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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