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薇的指甲深深摳進楠木棺槨，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她抬腿踹開棺蓋時，正看見七皇子蕭玨跪在靈前，細白手指被碎瓷割得鮮血淋漓。
    "母後..."少年仰起的麵龐濺著燭淚，忽明忽暗的光影裏，耳後鱗狀胎記泛著詭異的藍光。
    "噓——"她將食指按在少年唇上，染著丹蔻的指尖沾了血，在蒼白的皮膚上拖出一道妖異的紅痕。殿外驚雷乍起，紫電劈開濃雲，照亮簷角鎏金鴟吻口中銜著的青銅齒輪。
    突然整座靈堂震顫起來，梁柱間傳來金屬咬合的哢嗒聲。林玄薇瞳孔驟縮——那些雕著祥雲紋的房梁正在分解重組，檀木表麵剝落後露出精鋼骨架，鬥拱間無數齒輪開始飛旋。
    "娘娘當心！"掌事太監福安撲過來時，她已抱著蕭玨滾到供桌下。一支青銅箭矢擦著發髻釘入地麵，箭尾刻著熟悉的公式：e=c2。
    "帶殿下從西側密道走。"她扯下腰間玉玨塞給福安，那是三日前用雙生鏡傳送來的微型ep裝置。轉身時瞥見銅盆裏的倒影——現代實驗室的鏡像體正瘋狂拍打著玻璃牆，手中舉著寫滿代碼的電子板。
    密道石壁滲出冰涼的鐵鏽味，林玄薇舉著夜明珠疾行。身後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整條地道竟如鍾表內部般開始運轉。蕭玨忽然踉蹌著抓住她的袖擺："母後，兒臣心口疼..."
    少年撩起衣襟的瞬間，林玄薇倒抽冷氣。蒼白的胸膛上，淡青血管竟勾勒出集成電路的紋路，心髒位置嵌著枚指甲蓋大小的晶片，正隨著機械運轉的節奏明滅。
    "別碰！"她打落蕭玨試圖觸碰的手，耳畔突然響起實驗室助教的驚呼："教授！鏡像體在改寫曆史代碼！"
    地底深處傳來龍吟般的金屬摩擦聲，林玄薇摸到袖袋裏的青銅司南——這是七日前從先帝棺槨中順走的陪葬品。此刻司南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太廟方向。她猛然想起棺槨內壁刻著的篆文："子午相交，萬象更新。"
    "轟！"
    頭頂突然塌陷，月光如銀瀑傾瀉而下。林玄薇抱著蕭玨躍出地洞，卻見太和殿重簷廡殿頂正在解體。九千九百九十九片琉璃瓦懸浮空中，組合成巨大的莫比烏斯環，每一片都映著現代都市的倒影。
    "有趣。"林玄薇舔了舔嘴角血漬，將司南按在蕭玨心口晶片上。少年痛呼聲中，晶片突然投射出全息界麵——整個皇城的三維建模圖正在扭曲，無數紅色數據流如血管般搏動。
    鏡像體在實驗室的尖叫穿透時空："他們在改寫底層協議！快切斷能量源！"
    林玄薇踹開撲來的機械禁軍，鎏金護甲下是密密麻麻的集成電路。她扯斷腰間綬帶，金線在月光下泛起奇異的波動——這是用納米機器人編織的導體，本是準備用來對付麗貴妃的殺招。
    "玨兒，唱《廣陵散》！"她將金線纏上司南，蕭玨清越的歌聲響起時，司南突然迸發刺目藍光。太液池水沸騰如熔銀，池底升起七根青銅柱，柱身刻滿二進製代碼。
    池畔柳樹突然活了過來，枝條化作數據流橫掃千軍。林玄薇大笑著將司南擲向主控柱："先帝陛下，您這編程課是體育老師教的吧？"青銅柱接駁的瞬間，漫天瓦片驟然靜止，組成八個血色大字：虛擬實境，版本3.0。
    蕭玨突然悶哼一聲，耳後胎記滲出銀色液體。少年眼中數據流奔騰如瀑，輕聲呢喃："母後，兒臣看見...看見您在二十八層高樓墜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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