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的鎏金香爐突然炸開時，我正捏著七皇子蕭玨的耳垂研究那個鱗狀胎記。火星裹著香灰撲麵而來，我條件反射地把孩子往懷裏一拽，繡著金鳳的廣袖瞬間燎出七八個焦黑的洞。
    "娘娘！"跪在殿外的青黛驚呼著要衝進來，被我一個眼神釘在原地。十二名璿璣衛無聲落地，將我們圍在中心。這些聾啞暗衛的手語在陽光下劃出殘影：西北角樓有異動。
    我盯著香爐裏嫋嫋升起的銀霧，那是昨天剛投放的第三代納米機器人。本該按照程序清理空氣中的毒素，此刻卻詭異地聚合成蛇形。"玨兒，數數殿內有多少個銅鈴。"我摸著孩子後頸微微發燙的皮膚，這是納米機器人過載的前兆。
    "十七個......不，十九個！"蕭玨突然捂住耳朵，"母後，它們在唱歌！"
    簷角的風鈴同時震顫，發出人耳不可捕捉的次聲波。我腕間的翡翠鐲子突然發燙，這是用轉基因螢火蟲腺體製成的警報器。果然看見當值太監王德全瞳孔擴散，握著火折子撲向龍案上的奏折。
    "青黛！"我甩出袖中金線纏住他的腳踝，"帶七皇子去冰窖！"話音未落，王德全的關節發出機械轉動的哢噠聲，竟生生扭斷被纏住的左腿繼續前行。腥紅的血珠濺到納米霧上，瞬間被分解成淡粉色的數據流。
    璿璣衛的峨眉刺已經抵住太監咽喉，我卻瞥見他耳蝸裏銀光一閃。"別碰他！"我扯下發間鸞鳳步搖擲向房梁，步搖尾部的磁石將納米機器人形成的銀蛇吸上半空。王德全轟然倒地，後頸赫然插著半截南疆特有的孔雀翎。
    蕭玨突然掙脫青黛的手，撲到龍案前抓起硯台。"母後看這個！"他沾著墨汁在宣紙上塗抹，納米機器人竟隨著筆觸顯形，組成了清晰的南疆文字——"子時三刻，太液池"。
    我捏碎袖中的量子香丸，薄荷味的煙霧中，所有納米機器人突然調轉方向撲向西南。七皇子耳後的鱗片胎記開始發光，在牆麵投射出禦花園的立體地圖，某個坐標正在高頻閃爍。
    "有意思。"我擦掉蕭玨鼻尖上的墨漬，"這位南疆來的客人，倒是給我們演了出好戲。"
    禦花園的假山群在月光下像蜷縮的巨獸。我蹲在第三座太湖石前，指尖撫過石縫裏新結的蛛網。納米機器人傳回的掃描圖顯示，這座假山內部藏著個精密的聲波發射器，用的居然是特斯拉線圈原理。
    "母後，這裏有血。"蕭玨突然扯了扯我的披風。他手腕上的螢火蟲手鏈亮起幽藍的光，照出石階上幾滴反光的液體。我蘸了些許在帕子上，看著它在月光下分解成銀色顆粒——是納米修複液。
    青黛突然打出一連串手語：東南方向，七人，持彎刀。我按住要拔劍的璿璣衛，從荷包掏出個琉璃瓶。瓶中的轉基因夜來香正在劇烈搖晃，花瓣上的熒光紋路組成警告符號。
    "玨兒，還記得母後教你的聲波共振嗎？"我把孩子推向假山後的陰影，"捂住右耳，默背《九章算術》。"
    十二柄彎刀破空而來的瞬間，我旋開瓶蓋。夜來香的香氣裹著特定頻率的超聲波炸開，偷襲者的武器突然調轉方向。他們驚恐地看著彎刀在自己脖頸處急停，刀柄上的孔雀翎簌簌抖動。
    "南疆的傀儡術加上量子糾纏。"我踩住為首那人的手腕，"你們王子殿下倒是不嫌麻煩。"納米機器人從我的袖口湧出，順著他的耳道鑽進大腦。男人突然抽搐著大笑："皇後娘娘，您不妨看看子時三刻的觀星台......"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納米機器人傳回的影像讓我渾身發冷——太醫院地底竟藏著個完整的生物實驗室，無數宮女被改造成活體發射器，她們的太陽穴上插著水晶導管，正在向外發送坐標信號。
    蕭玨忽然指著天空："母後，雙生鏡！"我抬頭看見圓月被奇異的光暈籠罩，現代實驗室的景象在雲層中若隱若現。鏡像體正在瘋狂敲擊玻璃，她身後的電子鍾顯示：0029。
    "青黛！帶璿璣衛封鎖太醫院！"我抱起蕭玨衝向觀星台，孩子身上的量子態開始影響時空，我們踏過的石階不斷閃現現代實驗室的大理石地磚。當子時的鍾聲響起時，我看到了此生最震撼的景象——
    三百名被改造的宮女站在觀星台上，她們的喉嚨裏發出機械合成的聖歌。納米機器人組成的銀色洪流從太液池衝天而起，在空中拚湊出巨大的南疆圖騰。而圖騰中央，赫然是蕭明稷的帝王冕旒。
    "原來是要弑君啊。"我冷笑一聲，拔下蕭玨的頭發。發絲在月光下變成數據流，注入我特製的電磁簪。當簪子插進觀星台基座的瞬間，所有宮女突然齊聲尖叫，她們頭頂的水晶導管應聲而裂。
    南疆質子從暗處走出時，手裏握著個青銅羅盤。"娘娘可知，您最得意的發明會反噬？"他轉動羅盤，太液池的納米洪流突然化作毒蛇撲來，"這些可愛的小東西，現在隻聽命於......"
    他的話被噎在喉嚨裏。蕭玨不知何時爬上了日晷，孩子眼中流轉著量子雲紋："壞蛋叔叔，你數學不好哦。"他指尖輕點，納米毒蛇突然調頭將主人纏成繭蛹。我這才發現，羅盤上的卦象竟被悄悄改成了微積分符號。
    當晨光刺破雲層時，我正給蕭玨包紮被日晷劃破的手指。青黛呈上從南疆質子身上搜出的玉牌，背麵刻著令我血液凝固的圖案——交叉的齒輪與dna鏈，正是我現代實驗室的標識。
    "母後，父皇身上也有銀色的光。"蕭玨突然指著匆匆趕來的皇帝。我眯起眼睛，納米機器人正在修複蕭明稷昨夜被刺客所傷的左臂，而這樣的技術，本該在三百年後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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