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壺裏的紅油咕嘟作響，林玄薇盯著漂浮的花椒，第八次調整著電磁爐的溫度——如果這個用磁石與萊頓瓶改造的玩意兒還能叫電磁爐的話。
    "娘娘，您真要給陛下吃這個？"宮女翡翠盯著鍋中翻滾的牛肚，捏著鼻子後退半步，"這味道簡直像把禦膳房炸了。"
    林玄薇舀起一勺辣椒油淋在冰鎮毛肚上，緋紅油珠順著青瓷盤蜿蜒出詭異紋路。昨夜雙生鏡交換時，她分明看見實驗室主管在吃麻辣燙，那張臉與蕭明稷摘下麵具時的輪廓完美重合。
    "翡翠，去請陛下，就說本宮研製了延年益壽的...仙湯。"她將微型激光筆藏進鎏金護甲，這是昨晚用同步率82換來的違禁品。
    蕭明稷踏入殿門時，林玄薇正用銀簪攪動著紅湯。青銅麵具在蒸汽中泛著幽藍光澤，那是實驗室量子塗層的特有反光。
    "皇後近日倒對庖廚之術上心。"皇帝的聲音裹著冰碴，手指卻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佩——心理學教授一眼看穿這是焦慮的微表情。
    林玄薇突然掀開鎏金鍋蓋，沸騰的紅油濺上龍袍。趁著蕭明稷後退的瞬間，激光筆穿透蒸汽在他頸側烙下光斑。麵具與皮膚接縫處果然泛起數據流般的波紋。
    "陛下可知何為量子糾纏？"她笑盈盈遞上裹滿辣椒的毛肚，"就像這花椒與紅油，看似毫不相幹..."話音未落，蕭明稷突然掐住她手腕，湯勺墜地碎成三瓣。
    翡翠的尖叫聲中，林玄薇看見麵具下的瞳孔分裂成無數六邊形晶格，與實驗室全息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如出一轍。
    蕭明稷的指尖冷得像手術刀，林玄薇腕間的翡翠鐲子突然迸發綠光。這是她用月圓之夜帶回的放射性礦石改造的蓋革計數器。
    "警報！檢測到反物質波動！"機械女聲從鐲子裏炸響，驚得梁上燕子亂飛。蕭明稷猛地鬆手，麵具邊緣滲出銀色液體——納米修複機器人！
    林玄薇趁機將麻辣湯潑向龍袍，紅油在絲綢上蝕出蜂窩狀孔洞。這鍋底料摻了從蕭玨眼淚中提煉的酸性物質，專門腐蝕量子塗層。
    "愛妃好手段。"皇帝的聲音突然變成男女混響，麵具自動脫落。那張臉...左邊是蕭明稷冷峻的輪廓，右邊分明是實驗室主管溫潤的眉眼！
    殿外突然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十二尊青銅人偶破門而入。它們關節處伸出激光刃，在地麵刻出燃燒的二進製代碼。林玄薇摸向腰間，卻發現防狼噴霧落在了靈堂——三天前她剛用這個噴暈了裝鬼的德妃。
    "遊戲該結束了，林教授。"半張機械臉露出微笑，人偶眼中射出紅光交織成牢籠，"你猜，當兩個鏡像體在虛擬世界死亡，現實中的意識還能蘇醒嗎？"
    翡翠突然扯下發髻間的銅簪插入地麵，整個大殿地磚翻轉。林玄薇墜入黑暗前最後看到的，是宮女眼中流動的藍色數據流——這丫頭竟是係統自檢程序！
    林玄薇在漫天黃沙中醒來，左手攥著半包衛生巾，右手握著玉璽。這是她穿越以來最荒誕的場景——如果忽略遠處正在和機械駱駝搏鬥的蕭明稷的話。
    "這是你我意識重疊形成的量子領域。"皇帝的機械左臂卡在駱駝齒輪裏，右臉還在往下滴血，"係統格式化前最後的緩衝地帶。"
    沙漠突然震動，沙粒騰空組成實驗室的畫麵：穿著白大褂的"蕭明稷"正在調整培養艙，裏麵赫然是少年模樣的蕭玨！
    "蕭玨不是藥人..."林玄薇握緊玉璽，沙粒在手心化作納米機器人，"他是你培養的ai容器！"
    狂風卷起記憶碎片，她看見無數個自己：被賜死的皇後、實驗室猝死的研究員、還有穿著機甲戰鬥的未來戰士。每個碎片裏的蕭明稷都在重複同一句話："情感數據采集進度98.7。"
    機械駱駝突然爆炸，衝擊波掀飛皇帝的束發金冠。林玄薇下意識拋出衛生巾，納米材料瞬間膨脹成防護罩。蕭明稷看著黏在臉上的護墊，終於露出符合帝王身份的震驚表情。
    "想不到吧？"她按著滲血的肩膀大笑，"2400年的超薄夜用型，能吸收三次沙塵暴！"
    沙漠開始像素化崩塌，蕭明稷的機械臂插入沙地，挖出個閃爍著紅光的黑匣子。"這是係統核心，毀掉它就能結束輪回。"他的血肉之軀正在消散，"但蕭玨也會..."
    林玄薇突然搶過黑匣子塞進胸口，量子共振讓她全身泛起藍光。"你知道嗎？"她扯開發髻，青絲裏纏著從蕭玨身上提取的納米機器人，"我給他編了道防火牆，叫"母愛"。"
    黑匣子迸發的白光中，她看見蕭玨在啃《電磁學入門》，翡翠用算盤解碼摩爾斯電碼，德妃的克隆體們在跳廣場舞。當最後一個數據包消散時，蕭明稷的手穿透虛影撫上她臉頰——這次是溫熱的。
    實驗室的消毒水味湧入鼻腔前，林玄薇聽見時空盡頭的歎息："情感數據采集進度100，人類補完計劃啟動..."
    心電監護儀的嗡鳴中，她摸到枕邊刻著北胤文字的鐵盒，裏麵是用凱夫拉纖維編織的虎頭鞋——來自某個學會愛的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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