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的月光穿過茜紗窗，在青磚地上織出菱花紋樣。林玄薇握著手術刀的手微微發顫，刀鋒在燭火下泛著幽藍的光——這是她用雙生鏡從現代實驗室帶來的納米塗層刀具。
    "母後..."跪坐在蒲團上的蕭玨突然開口，白玉似的耳垂在燭光中近乎透明，"兒臣聽聞太醫院新進了嶺南血燕......"
    "噓——"林玄薇用銀簪挑亮燈芯，青瓷盞裏的曼陀羅汁泛著詭異紫光，"這叫科學實驗，比血燕補品管用多了。"她故意把"科學"二字咬得極重，果然看到少年困惑地眨了眨眼。
    刀鋒貼上小指瞬間，殿外忽起喧嘩。林玄薇手腕一抖，半片指甲帶著血珠飛濺在《齊民要術》的書頁上。蕭玨卻恍若未覺，怔怔望著傷口處滲出的銀光："這血...在發光？"
    "見鬼！"林玄薇抓起琉璃鏡，鏡中血珠竟如液態金屬般流動。突然西窗傳來金絲楠木特有的沉香味，她猛地扯過織錦軟墊蓋住手術刀——那是皇帝獨有的熏香。
    "娘娘萬安。"珠簾外響起太監總管尖細的嗓音，"陛下聽說七殿下近日苦讀《傷寒論》，特賜西域進貢的..."
    林玄薇一腳踹翻鎏金鶴嘴香爐，灰燼中騰起的煙霧遮住她迅速動作的手。曼陀羅汁潑進冰鑒，手術刀塞進《女誡》封皮夾層，最後將蕭玨流著銀血的手指按進裝荔枝的琉璃盞。
    "讓陛下久候了。"她旋身時緋色裙裾掃過滿地狼藉，袖中防狼噴霧已滑至掌心。珠簾掀起的刹那，瞥見蕭明稷腰間鎏金蹀躞帶上懸著的青銅匣——那分明是實驗室的量子存儲器！
    皇帝玄色龍袍上的金線夔紋在燭火中忽明忽暗。林玄薇盯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青銅匣，那匣子竟發出極輕微的機械嗡鳴。蕭玨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銀血滴在青玉磚上，竟蝕出細小孔洞。
    "聽聞皇後近日醉心星象？"蕭明稷忽然俯身，龍涎香混著冷梅氣息撲麵而來。他指尖掠過被手術刀劃破的《黃帝內經》，書頁切口平整得不像古代刀具所為。
    林玄薇後頸滲出冷汗，袖中防狼噴霧的保險栓已被拇指頂開。餘光瞥見更漏顯示醜時將至——蕭玨的傷口該複原了！
    "陛下可知北鬥第七星喚作破軍？"她突然拽過星圖，羊皮紙上的朱砂標記恰好蓋住地上血痕，"昨夜觀星，見破軍犯紫微，恐有兵戈之..."話音未落，蕭玨突然發出一聲幼貓似的嗚咽。
    琉璃盞中荔枝浸泡在銀血裏，竟生出細密電路板般的紋路。林玄薇一腳踩住正在異變的水果，卻聽見"哢嚓"脆響——冰鑒裏的曼陀羅汁不知何時凝成了紫色晶體，正在發出規律脈衝光！
    "娘娘的玉足..."蕭明稷眸色驟深，手中茶盞"當啷"砸在青玉案上。林玄薇這才發現羅襪已被腐蝕，露出塗著現代指甲油的腳趾。要命的是蕭玨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皮膚泛著金屬冷光。
    "陛下！"她突然指向窗外，"快看那顆流星！"在眾人抬頭的瞬間，防狼噴霧對準燭台按下。混著辣椒素的霧氣遇火爆燃，頃刻間滿室藍焰紛飛。趁亂抓起還在再生的蕭玨，卻摸到他後頸處凸起的微型接口——這哪是什麽藥人，分明是個人形終端！
    三更梆子聲穿透混亂。林玄薇拖著蕭玨退至屏風後，指尖觸到牆上暗格機關。這是她按現代安全屋設計的密室，檀木夾層裏填著凱夫拉纖維，此刻卻傳來詭異的震動頻率。
    "母後的指甲..."蕭玨忽然盯著她染成絳紫的指甲，"在發光？"林玄薇低頭一看，差點罵出聲——美甲上的夜光塗料正在閃爍摩爾斯電碼！這是實驗室的緊急聯絡信號！
    密道石門轟然開啟的刹那，皇帝的佩劍已抵住她咽喉。劍身映出蕭玨完全複原的手指，新生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流動的銀色代碼。林玄薇突然笑出聲，染著丹蔻的指甲輕輕推開劍鋒："陛下腰間這枚青銅匣，可聽過"量子糾纏"？"
    蕭明稷瞳孔驟縮，匣中突然迸發刺目藍光。林玄薇趁機將蕭玨推進密道，反手甩出藏在裙擺裏的微型電擊器。電弧閃爍間，瞥見皇帝左耳後熟悉的鱗狀胎記——和實驗室裏那具克隆體一模一樣！
    "娘娘！"密室突然傳來春桃的尖叫。林玄薇回頭看見小宮女舉著的銅盆裏，自己昨夜沐浴用的玫瑰精油正在凝結成晶簇，每片花瓣都映出實驗室的景象。而鏡中的自己，正被三個白大褂按在手術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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