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露殿的琉璃瓦在暮色中泛著幽藍，林玄薇捏著銀針的手忽然一顫。七皇子蕭玨的喉結正在皮下詭異地蠕動，像是有活物要破體而出。
    "母後，兒臣的嗓子..."少年剛開口，簷角銅鈴突然齊聲炸響。林玄薇眼見著掌心的茶盞泛起漣漪，波斯貓"墨玉"弓著背竄上房梁，打翻了裝著熒光粉的瓷瓶。
    淡藍粉末飄落間，她瞥見蕭玨脖頸處浮現出細密的金屬紋路。這場景像極了當年實驗室裏覺醒的仿生人，隻是此刻少年眼中噙著淚，倒映著窗外漸圓的月亮。
    "張嘴。"林玄薇將纏著蠶絲的玉箸探入蕭玨口中，蠶絲另一端係在編鍾的"姑洗"鍾上。當少年發出痛苦的低吟時，青銅鍾表麵突然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次聲波共振。"她咬著絹帕冷笑，轉身從妝奩暗格摸出激光筆。這是上個月用雙生鏡從現代實驗室換來的最後存貨，紅點在少年喉結處照出微型諧振器的輪廓。
    墨玉突然淒厲地叫起來，整座宮殿開始輕微震顫。林玄薇抄起鎏金香爐砸向東南角的蓮花柱，轟隆一聲，藏在柱中的青銅擴音器滾落出來。這分明是有人把承露殿改造成了巨型聲波武器！
    "娘娘！淑妃送來的安神湯..."貼身宮女春桃端著漆盤進來，話音未落就被震得踉蹌。湯碗在空中劃出弧線，林玄薇旋身用裙擺接住湯藥，繡著金鳳的衣料瞬間被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石墨烯溶液？"她嗅著焦糊味挑眉，這是要借聲波震蕩讓毒藥霧化。正要開口，卻見蕭玨捂著喉嚨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聲浪掀翻了十二扇雲母屏風。
    "砰！"
    林玄薇被氣浪掀到紫檀案幾上，後腰硌著個硬物。摸出來竟是上元節從國師那裏贏來的銅嗩呐，鎏金喇叭口還沾著糖葫蘆的琥珀色糖衣。
    "有了！"她眼睛一亮，扯斷珍珠項鏈將嗩呐嘴纏在蕭玨頸間。當少年再次發聲時，刺耳的次聲波經過嗩呐腔體轉換，竟變成《最炫民族風》的旋律。梁上的墨玉跟著節奏甩起尾巴，一爪拍碎了藏在藻井裏的第二個擴音器。
    蕭玨呆呆地看著滿地狼藉，忽然打了個響亮的嗝。這個帶著蒜味的嗝經過嗩呐放大，震得窗欞上貼的驅鬼符簌簌飄落。林玄薇看著符紙背麵隱約的條形碼，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
    "好個一石二鳥的毒計。"她撫過嗩呐上的龍紋，指尖沾了些許銀色粉末。這是納米機器人特有的潤滑劑，看來那位端坐觀星台的國師大人，終於按捺不住了。
    子時的更鼓響起時，林玄薇正往蕭玨喉間塗抹摻了辣椒粉的蜂蠟。"會有點疼。"她說著突然用力按壓少年天突穴，蕭玨猝不及防地尖叫，聲波撞上殿內七麵銅鏡，折射出一道彩虹貫穿月華。
    彩虹盡頭，雙生鏡浮現出未來實驗室的畫麵：穿著防護服的研究員們正往培養艙注入藍色液體，艙體標簽赫然寫著"聲波武器測試版7.0"。
    "原來我們是楚門的世界啊。"林玄薇蘸著胭脂在鏡麵寫下量子公式，轉頭看見蕭玨對著彩虹吞咽口水。少年脖頸的金屬紋路已經消退，此刻正摸著肚子小聲說："母後，兒臣想吃您上次做的...叫花雞？"
    她突然想起上周試圖用叫花雞窯爐改造地熱係統，結果炸了禦膳房三口鐵鍋的糗事。正要開口，墨玉叼著半截孔雀翎跳上桌案，翎毛根部纏著段極細的碳納米絲——和三個月前德妃自縊用的"琴弦"一模一樣。
    "遊戲越來越有趣了。"林玄薇將納米絲纏在簪尖，就著月光看見上麵刻著的二進製編碼。當翻譯出"弑神計劃第四階段"時，承露殿外突然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二十八盞宮燈次第亮起，映出禁軍鐵甲上的熒光標記。林玄薇眯起眼，那些標記分明是夜光二維碼。她迅速掏出用翡翠煙杆改造的掃碼器，紅光掃過，空中浮現出全息文字：清君側，誅妖後。
    "終於來了。"她笑著將辣椒粉撒向燈罩，在漫天紅霧中抱起古琴。當第一支羽箭破窗而入時，琴弦震顫發出《克羅地亞狂想曲》的旋律，藏在梁間的十二架連弩應聲啟動。
    墨玉在箭雨中優雅地踱步，突然躍起拍飛一支冷箭，箭杆上綁著的正是淑妃的翡翠耳墜。林玄薇順勢撥出個滑音，西北角的青銅鼎轟然開啟，噴出摻了癢癢粉的香灰。禁軍們抓耳撓腮的滑稽模樣，惹得蕭玨噗嗤笑出聲來。
    這笑聲經過嗩呐殘餘的共振，竟化作清越的鍾鳴。觀星台方向突然傳來巨響，夜空中炸開一朵機械蓮花的虛影——那是林玄薇上月埋在國師丹爐裏的電磁脈衝裝置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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