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的桂花糖霜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我捏著青銅羅盤的手指微微發顫。蕭玨正蹲在石階旁觀察螞蟻搬家，十二歲少年的後頸在春衫下透出淡青色血管。
    "母後快看！"他突然舉起琉璃罐，"這些紅蟻在搬運臣兒掉的桂花糖......"
    話音未落，罐中螞蟻突然同時騰空，在離地三尺處組成不斷變幻的莫比烏斯環。蕭玨的指尖泛起藍光，那些光點竟是從他皮膚下滲出的納米機器人。
    我疾步上前要拉他，腳下青磚突然扭曲成克萊因瓶結構。禦花園的假山流水在量子漲落中碎成像素點，唯有蕭玨所在的三尺空間還保留著實體——此刻他整個人正被概率雲包裹，發梢在波函數坍縮中時隱時現。
    "玄淵衛聽令！取朱砂、磁石、硝石各三斛！"我扯下鳳冠砸向最近的宮女，"去太醫院把張太醫養的那窩小白鼠端來！要活的！"
    禦膳房送來午膳的太監恰巧路過，食盒裏的糖醋鯉魚突然開始背誦《九章算術》。我抄起那條量子化的鯉魚砸向扭曲空間，魚眼在半空炸開成斐波那契螺旋。
    "娘娘......"掌事太監跪在概率場邊緣發抖，"欽天監說這是熒惑守心......"
    "守你個頭！"我踹開他捧著的星象圖，"這是德妃昨天送來的西域熏香有問題！去把冷宮那尊青銅日晷搬來，要快！"
    蕭玨的身體已呈現量子隧穿效應，右手穿過石桌去抓桂花糕，左手卻還在喂螞蟻。我摸出袖中藏著的手搖發電機，這是上個月用雙生鏡從現代實驗室順來的。
    "玨兒，跟著我的聲音走。"我搖動發電機，用靜電在空氣中畫出笛卡爾坐標係，"想象你的意識是觀察者，讓波函數在第四象限坍縮......"
    禦膳房方向突然傳來爆炸聲。二十隻小白鼠乘著南瓜馬車破空而來，每隻都戴著微型降噪耳機。領頭的白鼠舉起告示牌：【實驗室遭入侵，鏡像體意識正在奪取控製權】
    冷宮的青磚地被我改造成臨時實驗室，八仙桌上擺著用翡翠算盤改裝的量子計算機。蕭玨被束縛在磁懸浮床榻上，周身纏繞著從太醫院順來的針灸銅人拆下的銀針。
    "娘娘，德妃送來血燕窩。"小太監在門外顫抖。
    "倒進東南角的液氮罐！"我盯著顯微鏡下蕭玨的血樣，那些納米機器人正在排列出二進製求婚代碼，"告訴禦膳房，本宮要三百斤幹冰，再逮兩隻會唱歌的猞猁！"
    銅鏡突然泛起藍光，現代實驗室的鏡像體在鏡中冷笑：【你救不了這個仿生人，他是第719號實驗體】
    我抄起磁暴線圈砸向鏡麵："去你媽的實驗體！他現在會背《洛神賦》，會給我采露水泡茶，昨天還畫了全家福！"線圈在鏡麵激起量子漣漪，映出蕭玨三歲時被先帝扔進藥池的畫麵。
    液氮罐突然炸裂，燕窩凍成的冰晶在空中組成拓撲結構。我護住蕭玨的瞬間，他胸口迸發的藍光將我們籠罩。無數記憶碎片在量子糾纏中浮現——原來每個滿月夜我給他講《三體》時，那些納米機器人都在記錄黑暗森林法則。
    "找到了！"我劈開先帝留下的青銅羅盤，露出裏麵的碳基芯片，"玨兒，跟著我念：智子退散！二向箔滾蛋！"
    禦花園方向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那尊日晷竟自動拆解成環狀粒子對撞機。德妃的尖叫聲從地底傳來，她豢養的毒蛇正在量子場中跳極樂淨土。
    當蕭玨的量子態終於在超導體環境中穩定時，禦膳房送來的晚膳已經熱了第三回。小太監捧著焦黑的糖醋鯉魚哭訴："這魚...魚又背完《圓周率》自燃了......"
    我看著正在給小白鼠講解拓撲學的蕭玨，他耳後的鱗狀胎記泛著金屬光澤："母後，兒臣今日解析了德妃娘娘的腦電波頻率，她昨夜子時在禦花園埋了......"
    "停！"我把糖葫蘆塞進他嘴裏，"今天不搞宮鬥，娘帶你玩點刺激的。"說著啟動藏在裙擺裏的特斯拉線圈，禦書房的三千典籍瞬間懸浮成戴森球模型。
    銅鏡再次震動，鏡像體的警告浮現：【觀測者效應已達臨界值】話音未落，蕭玨嘴裏的糖葫蘆突然量子化，山楂核在平行時空同時存在與不存在。
    "娘娘！冷宮走水了！"侍衛撞開殿門，卻見德妃的翡翠步搖正在火中跳機械舞。我認出那是納米機器人組成的探針，正要取樣時，蕭玨突然睜大雙眼："母後小心！"
    他稚嫩的掌心迸發出藍光，將整片火焰壓縮成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在絕對零度的靜謐中，我看到灰燼裏閃爍著鈦合金殘片——上麵刻著公元2145年的日期。
    "玨兒，"我擦掉他鼻尖的量子塵埃，"明天娘教你雙縫幹涉實驗，咱們把淑妃的珍珠項鏈變成電子雲......"
    窗外傳來禮部尚書的慘叫，他的烏紗帽正在月光下解微分方程。我摟緊懷中這個半機械生命，突然想起現代實驗室那盆始終不死的綠蘿——原來我們都是被困在曆史沙盤中的觀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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