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薇的指尖拂過青銅編鍾，鍾架突然迸出幾點幽藍電弧。她猛地縮手，鎏金護甲上殘留的焦痕泛著詭異的熒光。
    "娘娘，這楚王送來的九鳳銜珠鍾..."掌事宮女素娥話音未落，最左側的鍾虡突然震顫起來。十二隻青銅鸞鳥的眼珠同時轉向東南，羽翼上鑲嵌的夜明珠泛起漣漪般的波紋。
    蕭玨蹲在紫檀案幾下，正用銀匙攪動鎏金冰鑒裏融化的硝石。冰水濺到青磚地麵的瞬間，整座昭陽殿突然響起蜂群般的嗡鳴。林玄薇眼見兒子耳後的鱗狀胎記泛起紅光，一把扯住他的後領往後拽："別碰那水！"
    "母後又要玩什麽新把戲？"七皇子笑嘻嘻地甩開她的手，沾著冰水的指尖戳向案幾上的《樂經》。泛黃的書頁突然浮現出熒藍紋路，密密麻麻的公式如藤蔓般爬滿整張宣紙。
    素娥突然捂住耳朵跪倒在地，鬢邊的點翠步搖應聲碎裂。林玄薇看著宮女耳中滲出的血絲，瞳孔驟然收縮——這是800hz的次聲波共振！
    "取本宮的霓裳羽衣來！"林玄薇一腳踹翻青銅冰鑒，硝石水在青磚上蜿蜒出奇異的幾何圖形。她扯下十二幅湘繡裙裾拋向空中，金線繡成的百鳥朝鳳圖在聲波中獵獵作響。
    蕭玨突然抓起案上玉磬，對著編鍾用力一敲。金石相擊的刹那，殿內三十六盞宮燈同時炸裂。飛濺的琉璃碎片在空中凝滯，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林玄薇看到每一片琉璃上都映著不同的時空——實驗室的電子顯微鏡、太廟地宮的青銅齒輪、還有蕭明稷麵具下閃爍的機械瞳孔。
    "母後小心！"蕭玨突然撲過來抱住她的腰。少年溫熱的呼吸拂過後頸時，林玄薇聞到了熟悉的血腥味——是每月十五必須服用的藥人血。
    停滯的琉璃突然如利箭般射向四麵八方。林玄薇反手將兒子護在身下，腕間銀鐲彈出一麵納米絲織成的護盾。尖銳的撞擊聲中，她聽到羽衣上的金線正在與聲波共振，譜寫出詭異的頻率。
    "原來如此..."她突然笑出聲，拔下發間金簪刺破指尖。血珠滴落在羽衣的瞬間，鳳凰的眼睛突然轉動起來，十二對鎏金翅膀緩緩張開。
    "玨兒，唱《子衿》！"林玄薇將染血的羽衣拋向穹頂。蕭玨愣怔片刻，突然捏著嗓子唱起變調的童謠："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哎呦母後你踩我腳了！"
    "要裹著哭腔唱！"林玄薇一腳碾碎地上的琉璃渣，聽著共振頻率在青玉地磚上反彈的回音。當蕭玨唱到"縱我不往"時，她突然抽出藏在裙擺裏的激光筆，將紅光對準羽衣上的鳳凰左眼。
    整座昭陽殿開始扭曲變形。朱漆廊柱浮現出蜂窩狀的幾何紋路，窗欞上的卍字花紋化作流動的二進製代碼。蕭玨的歌聲突然帶上金屬質感，鱗狀胎記紅得發燙，後頸皮膚下隱約可見銀色的納米機器人如潮水般湧動。
    "就是現在！"林玄薇拽著兒子衝向殿外。在跨過門檻的刹那，身後傳來琉璃破碎般的脆響。她回頭望去，隻見聲波形成的透明繭房正在急速收縮，將殿內所有物品絞成齏粉。
    蕭玨突然捂住心口蹲下："母後...有東西在吃我的聲音..."少年張開嘴，吐出的竟是帶著齒輪的銀血。林玄薇掰開他的嘴，看到喉間有微型機械正在吞噬聲帶振動。
    三更梆子響時，林玄薇正在太廟地宮研究青銅鏡上的斐波那契螺旋。鏡麵突然泛起漣漪，映出蕭明稷戴著黃金麵具的臉。她下意識後退半步，繡鞋踩中了機關，地磚下傳來齒輪轉動的哢嗒聲。
    "娘娘當心！"素娥的驚呼從頭頂傳來。林玄薇抬頭看見漆黑的穹頂上睜開無數猩紅的電子眼，立刻甩出袖中納米絲纏住梁柱。在她蕩開的瞬間，原先站立的位置刺出七柄淬毒的機械臂。
    暗處傳來德妃的冷笑："姐姐詐屍那日，就該料到有今天。"林玄薇借著納米絲的反彈力躍上供桌，看到八個德妃複製體正從四麵逼近，手中彎刀泛著幽藍的光。
    "你們主子沒教過，不要在有鏡子的地方行刺麽？"她突然扯開朝服前襟，露出內襯的凱夫拉纖維。當刺客的刀尖觸及防彈衣的瞬間，林玄薇用激光筆射向青銅鏡麵。
    刺眼的白光中，所有德妃複製體突然僵直。她們臉上的易容膠開始融化，露出下方精密的機械骨骼。林玄薇趁機拋出磁石，將刺客們吸附在青銅編鍾上。當800hz的共振再度響起時，機械骨骼在聲波中碎成齏粉。
    五更天，林玄薇抱著昏睡的蕭玨回到昭陽殿。月光透過破碎的窗欞照在青銅鏡上，鏡麵突然浮現現代實驗室的場景。她震驚地看到自己的鏡像體正在操作台前忙碌，而實驗艙裏躺著的分明是蕭明稷！
    "林教授，你終於發現了。"鏡像體突然轉頭微笑，手中的試管泛著熟悉的銀血光澤，"這個世界的七皇子，不過是第2496號納米機器人集群..."
    鏡麵突然迸發強光，林玄薇本能地抬手遮擋。指縫間，她看到蕭玨的鱗狀胎記正在吸收月光，皮膚下湧動的納米機器人組成一行閃爍的代碼：proto 7.9.γ——terinate host。
    懷中的少年突然睜開眼，瞳仁裏流轉著數據洪流："母後，兒臣想吃桂花糕了。"他的指尖拂過她頸側，冰涼的觸感讓林玄薇想起實驗室的金屬操作台。
    遠處傳來晨鍾聲，青銅鏡恢複平靜。林玄薇摸著袖中染血的《樂經》，想起昨夜聲波繭破碎時，那些隨晨露蒸發的銀色塵埃，在朝陽下拚湊出的莫爾斯電碼：the een is atc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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