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北境軍報！"
    蘇禦從扭曲成弧形的銅尺堆裏抬起頭，案上的《營造法式》被莫名拉長了三寸，書頁像被無形的手扯過，連帶著"度以黍，量以鬥"的字跡都變了形。
    王修撞開房門時，腰間玉佩在門框上磕出裂紋，臉色比帳外的積雪還白：
    "楊烈將軍八百裏加急！匈奴人...匈奴人拿反了弓箭！"
    "拿反了？"
    白雨晴正跟突然變長的佩劍較勁，劍柄在掌心滑得像條活魚，
    "崔老狗不是把標準器賣給他們了麽？"
    謝道韞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鏡片上倒映著全息地圖上跳動的光點：
    "青銅鼎的能量場在改變尺度。匈奴人按舊圖紙造的兵器，現在弓弦短了三寸，箭杆卻長了半尺——"
    她突然笑出聲，指尖在地圖上點出個漩渦，
    "他們的弩機扳機都夠不著了！"
    蘇禦猛地拍案而起，震得變形的銅尺跳起半寸：
    "係統！掃描度量衡混亂半徑！"
    【檢測結果：以皇陵為中心，五百裏內尺寸偏差達20，且持續擴散】
    "傳本王令！"
    他抓起案頭尚未變形的標準器，刻著"天度"的銅尺在掌心發燙，
    "命楊烈率玄甲軍趁夜奇襲，目標——匈奴左賢王部兵器庫！"
    陰山下的草原被月光染成銀灰時，匈奴大營正亂成一鍋粥。
    左賢王抱著突然變沉的馬刀破口大罵，刀鞘卻因縮水卡得太緊拔不出來。
    遠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楊烈的玄甲軍借著月光衝來，手中弩箭的射程比平日多出三十步，破空聲驚起遍野寒鴉。
    "漢軍的弩箭會變長！"
    匈奴斥候的呐喊混著銅鐵撞擊聲，驚得戰馬前蹄騰空。
    當他們終於扯斷變形的弓弦時，玄甲軍的陌刀已經劈碎了轅門。
    "王爺真是活神仙！"
    楊烈的戰報用快馬送來時，墨跡還帶著北疆的寒氣，
    "敵軍弓箭成了燒火棍，我軍新製的"天度弩"卻能直射三百步！"
    蘇禦卻盯著輿圖上逐漸擴大的青光範圍，指尖在"雁門關"三字上敲出凹痕：
    "混亂不會永遠持續。係統，兌換邊境互市方案。"
    【兌換成功！消耗1000民心值，獲得榷場管理製度x1，貨幣兌換機製x1，走私稽查手冊x1】
    春分那日，雁門關外的榷場掛起七色旗。
    匈奴的羊皮帳與中原的布棚錯雜而列，駝鈴聲混著胡琴響成一片。
    穿貂皮的牧民牽著汗血寶馬，與戴鬥笠的茶商比劃手勢，雙方士兵隔著三丈寬的通道對峙，卻都盯著對方腰間的酒囊——那是蘇禦特批的"互市安全區"。
    "這樣真能止戈？"
    鎮守邊關的老將捏著腰間刀柄，眼尾皺紋裏嵌著疑慮，"當年單於可是拿和親公主的首級當箭靶的。"
    "將軍看那邊。"
    蘇禦指著正在稱重的糧車，新製的銅秤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三石粟米換一頭羔羊，比咱們在戰場上用十條人命換劃算。"
    他忽然輕笑，目光掃過匈奴商隊中混著的細作，
    "何況...有人比我們更怕互市太平。"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爭吵聲。
    個鐵塔般的匈奴漢子揪著中原布商的衣領，絡腮胡上沾著草屑：
    "南蠻奸商！說好了十匹布換兩匹馬，你這才九匹半！"
    布商哭喪著臉掏出懷中銅尺，尺麵上"天度尺"三字被磨得發亮：
    "大爺您看刻度！是您的"匈奴尺"變長了，如今一尺頂我們一尺二..."
    崔明遠的鎏金帳內，酒盞砸在狼皮地圖上迸出猩紅水痕。
    匈奴使者送來的互市清單上，"鐵器交易減少八成"的朱批刺得他眼疼，羊皮紙上還沾著幾根馬鬃：
    "可汗說，與其搶刀搶劍，不如用羊毛換鐵鍋。"
    "廢物！"
    他一腳踢翻炭盆，火星濺在繡著饕餮紋的帳幔上，"蘇禦開互市就是要斷我兵器來源！那些馬匪劫的鐵礦..."
    話未說完，親信突然撞開帳簾，臉上有道新鮮的刀疤：
    "大人！可汗派衛隊來索要"神尺"，說下次互市若吃了虧，就把您的密信公之於眾..."
    崔明遠盯著案上扭曲的銅尺，突然想起鑄造假標準器時，爐中銅水莫名凝固成的詭異形狀。
    喉間泛起腥甜，他猛地起身掀翻桌案，卻看見自己在青銅鏡中的影子——不知何時，竟瘦得像根被拉長的尺子。
    互市第三月，雁門關的榷場已能聽見孩童的笑聲。
    蘇禦翻著貿易賬冊，指尖停在"鐵器走私零記錄"的條目上，忽然聽見白雨晴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她的披風上沾著草籽，腰間掛著串形狀各異的銅鎖：
    "抓住批假商隊，車廂裏藏的不是茶葉...是三百車精鐵！"
    謝道韞快速翻動賬冊，鵝毛筆在"西域商團"處劃出墨團：
    "運輸路線繞過榷場，卻在地圖上拐向皇陵...崔明遠要鑄假鼎！"
    【警告！檢測到大規模金屬異常移動！】
    係統紅光驟起的刹那，大地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紋路。
    三人奔至帳外時，隻見皇陵方向的青銅鼎虛影已旋轉如輪，鼎身上的"度量衡"銘文逐個亮起，每亮一字，天際便劃過一道血紅色的流星。
    "《周書》說"鼎遷於商，五德轉移"..."
    謝道韞的聲音被地動聲撕裂，發間簪子掉在地上，竟被無形的力量拉長成鐵釘狀，
    "崔明遠要借鼎威重寫天下尺度，讓整個王朝跟著他的尺子走！"
    蘇禦按住劇烈震動的係統終端，看著界麵上暴跌的民心值，忽然想起榷場裏那個用羊皮換筆墨的匈奴少年。
    指尖在虛空劃出最後的指令時，遠處傳來第十聲鍾響，青銅鼎的青光中，他看見自己的影子與標準器重疊——那不是尺子，而是一柄刺向天命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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