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君憲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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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政堂的雕花大梁上,灰撲撲的蛛網被人聲震得直顫。匠人代表李鐵錘的銅錘“咚”地砸在檀木桌上,震得茶盞裏的浮茶潑出來:“老子不管什麽邦交!今年的工匠稅再這麽重,作坊裏的小夥子們都要去喝西北風了!”對麵的商賈代表王萬貫甩著錦緞袖子,翡翠扳指在燭火下泛著綠光:“不修運河,我的絲綢怎麽運到塞北?你懂個球的商路!”
小皇帝縮在屏風後頭,手指把蘇禦的袖子扯出幾道褶子:“王叔,朕的禦膳房新做了糖蒸酥酪……”
“陛下再忍忍。”蘇禦往他手裏塞了碟桂花糕,目光掃過堂下吵得麵紅耳赤的代表們,“等他們爭出個子醜寅卯,以後朝堂就省得這麽亂了。”
話音未落,雕花木門“咣當”被撞開,白雨晴的鐵槍尖刮過青石板,在地上劃出半尺長的火星:“王爺!邊關八百裏加急!羅刹國使團帶著青銅鼎部件,已經過了玉門關!”
滿堂嘩然。老丞相扶著拐杖的手直哆嗦,山羊胡抖得像秋風中的枯草:“這不是學當年匈奴人拿和氏璧要挾趙國嗎?陛下,得派兵啊!”
禦書房裏,炭盆燒得正旺,卻驅不散滿室寒氣。蘇禦的指尖在邊境地圖上滑動,最後停在玉門關位置,朱砂筆重重畫了個圈。謝道韞推門進來,衣襟上還沾著雪粒:“查清楚了,羅刹人用西境三座鐵礦換的鼎耳,出手的人……”
“是南陵王。”白雨晴咬著牙說,手裏的繡春刀鞘被捏得咯咯響。
蘇禦手中的筆杆“啪”地折斷,朱砂濺在宣紙上,像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南陵王朱慎,當今皇帝的親叔父,稱病避居王府十年,府中每日傳出的藥香竟都是障眼法?
“係統,調取南陵王所有資料。”蘇禦在心底默念。
【警告!目標人物生物磁場與青銅鼎能量契合度97,檢測到異常壽命波動】
機械音讓蘇禦後頸發麻。他想起上個月在禦花園偶遇南陵王,對方扶著拐杖咳嗽的樣子,竟全是裝出來的?
次日朝會,金鑾殿的銅鶴香爐裏飄著沉水香,卻蓋不住殿中劍拔弩張的氣息。南陵王身著簇新的明黃錦袍,腰間羊脂玉佩泛著幽光,哪裏有半分病容:“陛下,羅刹國遣使來訪,願以青銅鼎耳為禮,換我朝蒸汽機圖紙,此乃百年難遇的良機啊!”
蘇禦盯著他腰間玉佩,嘴角揚起冷笑:“王叔向來深居簡出,何時精通起邦交之事了?”
“鎮北王這是何意?”南陵王撫須而笑,眼底卻閃過一絲陰鷙,“老夫雖在府中養病,卻也心係大胤江山。陛下年幼,正需宗室輔弼……”
“放你娘的狗屁!”白雨晴忍無可忍,繡春刀出鞘三寸,“那鼎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你賣給洋人算什麽玩意!”
小皇帝被驚得抖了一下,茶盞摔在地上碎成幾片。他看著南陵王鐵青的臉色,喉嚨動了動:“那個……王叔,此事幹係重大,不如……改日再議?”
當夜,蘇禦收到南陵王府的燙金請帖時,白雨晴正抱著劍在廊下打盹。“去備馬。”他摸了摸袖中暗藏的短刀,“順便通知暗衛,在王府外接應。”
南陵王府的花廳裏,熏香濃得嗆人。南陵王親自執壺,琥珀色的茶湯在夜光杯中泛起漣漪:“賢侄啊,你我血脈相連,何必為了個黃口小兒爭得頭破血流?”
蘇禦盯著杯中茶湯,指尖在桌下按緊袖箭機關:“王叔想要什麽?”
“聰明人果然不兜圈子。”南陵王往前傾了傾身子,玉佩上的紋路突然發出微光,“青銅鼎缺了三足,老夫知道你手裏有殘片。你助我補全寶鼎,我保你鎮北王府世代富貴,如何?”
【檢測到腦波幹擾頻率,啟動精神防禦】係統的提示音讓蘇禦瞳孔微縮。他突然笑出聲,指節敲了敲桌麵:“王叔,您腰間的玉佩……好像裂了道縫?”
南陵王臉色劇變,手忙腳亂去捂玉佩,卻露出袖口下青色的咒文刺青——正是前朝巫祝一脈的秘術標記。
議政會緊急會議召開時,雪花正撲簌簌打在窗紙上。李鐵錘的銅錘在vote票箱上磕出聲響:“老子先說!洋人都騎到咱們脖子上了,必須發兵!”布商代表王萬貫卻連連搖頭:“打仗要花錢的!不如派使團談判,用瓷器換鼎耳……”
“談個屁!”阿青猛地站到長凳上,補丁摞補丁的衣袖掃過燭台,“我妹妹咽氣前,那些老爺們談過嗎?現在洋人拿老祖宗的東西要挾咱們,還要談?”她跳下凳子,靴跟碾過青磚,“我投出兵!”
南陵王派來的文臣使者冷笑一聲:“市井婦人懂什麽軍國大事……”
“你算什麽東西!”白雨晴的鐵槍“哐當”砸在地上,“再敢廢話,信不信本統領把你舌頭割了喂狗?”
場麵亂成一鍋粥時,李鐵錘突然一拍桌子:“都別吵了!王爺說過,遇事投票!少數服從多數!”
“投票?”老丞相推了推眼鏡,“這不是夷狄之法嗎?”
“管他什麽法!”賣菜的張嬸攥著選票就往箱子裏塞,“俺們老百姓隻知道,不能讓洋人騎在頭上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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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謝道韞低頭統計票數時,地麵突然劇烈震動,窗外傳來悶雷般的轟鳴——不是春雷,是羅刹國的鐵甲戰車碾過凍土的聲音!
“報——!”探馬撞開議政堂大門,甲胄上的冰碴子掉了一地,“羅刹使團衝破玉門關,正向長安方向進軍!”
李鐵錘的銅錘“當啷”落地,在寂靜的堂中激起回音。蘇禦摸出懷裏的青銅殘片,殘片此刻燙得驚人,紋路竟與窗外的閃電交相輝映。他抬頭看向議政堂外漫天飛雪,突然想起係統說過的“文明轉折點”——或許,這場雪後,大胤的天下,真的要變了。
小皇帝不知何時從屏風後走出來,雖然牙齒還在打顫,卻握緊了腰間的玉佩:“王叔……朕、朕要親征!”
南陵王的使者趁機大喊:“陛下萬金之軀,豈可涉險?不如讓南陵王代為主持大局……”
“放你娘的臭屁!”白雨晴一腳踹翻使者的椅子,“陛下親征,咱們匠人出鐵器!農戶出糧草!誰也別想在這節骨眼上搞鬼!”
蘇禦看著滿堂激憤的代表們,突然想起勞工合作社成立那天,李鐵錘說的那句話:“咱們工人,從來就沒怕過誰。”他握緊殘片,轉身對小皇帝拱手:“陛下,臣請命為先鋒,先挫一挫羅刹人的銳氣!”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議政堂的銅鍾突然轟鳴。這鍾聲不再是皇家威儀的象征,倒像是某個新時代的開場鑼鼓,鏘鏘然,震得人熱血沸騰。
南陵王在王府裏摔了第七個茶盞,聽著遠處傳來的鍾聲,手指深深掐進玉佩裂縫。殘片裏的青銅能量順著血脈翻湧,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沫裏竟混著幾片鱗片——那是青銅鼎器靈反噬的征兆。
“蘇禦……”他盯著牆上的龍紋,眼神陰鷙如蛇,“你以為靠這些泥腿子就能擋住天命?青銅鼎現世之日,便是大胤改朝換代之時……”
雪粒子打在琉璃瓦上沙沙作響,像無數細小的腳步聲,正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這是屬於匠人的腳步聲,農人的腳步聲,所有被輕視、被壓迫者的腳步聲。它們匯集成河,終將衝垮所有妄圖阻擋的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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