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的烽火像把燒紅的刀，將暗沉的天幕劈出裂痕。蘇禦站在點兵台上，鐵槍尖挑起的令旗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突然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王爺！南陵王府空了！”白雨晴的戰馬渾身是汗，鞍下掛著半隻帶血的燈籠，“府裏隻剩幾個老仆，說他申時帶了箱行李出門，說是去‘祭祖’！”
    謝道韞展開剛截獲的密信，火漆印上的鼎紋還帶著溫熱：“看這筆跡，是南陵王的心腹幕僚寫的。信裏說‘如期赴約，以鼎易鼎’……”
    “蒸汽機換青銅鼎？”蘇禦猛地捏緊信箋，指節泛白，“這老狐狸想把國之重器賣給洋人！係統，給我南陵王的所有行蹤數據！”
    【定位完成：目標車隊正沿河西道向黑水穀移動，預計明日午時抵達邊境】
    機械音在腦海裏炸開的瞬間，蘇禦已翻身上馬：“白統領，點三千輕騎跟我走！謝先生，你去通知邊關守將，封鎖所有隘口！”
    黑水穀的黎明來得格外遲。蘇禦伏在崖頂，看著蜿蜒如蛇的車隊進入穀口，突然握緊了手中的令旗。李鐵錘帶著匠人營埋伏在左側，懷裏抱著新鑄的“震山弩”——那是用蒸汽機零件改裝的大殺器。
    “放！”
    令旗揮下的刹那，滾木礌石如暴雨般砸下。最前頭的馬車被巨石砸中，木料飛濺間，卻見車上跳下的不是南陵王，而是個陌生的灰衣男子。
    “中計了！”白雨晴罵了一聲，拍馬衝下山穀。蘇禦緊隨其後，卻在搜查馬車時，從暗格裏摸出半張羊皮地圖。地圖上朱筆圈著皇陵，旁邊寫著“子時三刻，啟密道”。
    謝道韞臉色驟變：“曆代皇陵都有陪葬的青銅鼎器，難道他想……”
    “去皇陵！”蘇禦翻身上馬，鐵槍在晨霧中劃出冷光，“他要湊齊十二金人！”
    皇陵地宮的石門被炸開時，濃重的腐葉味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南陵王站在中央祭壇前，右掌鮮血淋漓，滴在青銅鼎耳上的血珠竟凝而不墜，泛著妖異的青光。
    “三百年了……”他的聲音像是從地下爬出來的惡鬼，“姬家的龍椅，也該換換人坐了！”
    “王叔對皇位倒是執著。”蘇禦的鐵槍尖點在青石板上，火星濺起又熄滅，“可惜這鼎器認主，你以為幾滴血就能馴服祖宗留下的東西？”
    南陵王突然轉身，腰間玉佩碎成兩半，露出裏麵嵌著的鼎紋殘片：“你以為隻有你有殘片？當年太祖皇帝殺盡鑄鼎匠人，卻不知墨家用秘法治好了我先祖——我們墨家，才是真正的鼎器守護者！”
    “墨家？”謝道韞驚呼，“你是說……魯班門的分支？”
    “少廢話！”南陵王揮手擲出鼎耳，青銅碎片從四周牆壁剝落，在空中聚成尖銳的棱刺，“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地宮內突然響起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蘇禦拉著謝道韞躲開迎麵而來的青銅刺，隻見南陵王站在祭壇中央，周身浮起著無數碎片，正拚貼成半人高的金人輪廓。
    “《拾遺記》裏說十二金人能合為一體……”謝道韞捂著流血的額頭，“他想複活蚩尤戰體！”
    “係統，給我破局方案！”蘇禦反手甩出三枚袖箭，卻被金人碎片彈開。
    【建議使用傳國玉璽能量進行頻率幹擾】
    蘇禦瞳孔驟縮。他猛地扯開衣領，露出貼身佩戴的傳國玉璽——那是小皇帝今早塞給他的，說是“祖宗庇佑”。玉印剛離身，便發出刺目的金光，與南陵王手中的青光撞在一起，地宮頂部的鍾乳石紛紛墜落。
    “不可能……”南陵王踉蹌後退，金人碎片開始崩解，“這玉璽明明已經……”
    “已經被你掉包過？”蘇禦冷笑，“可惜陛下留了個心眼，真玉璽一直在太廟供奉著。”
    青光與金光的對決中，南陵王突然慘叫著跪倒在地。他手臂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露出底下青銅色的紋路——那是鼎器反噬的征兆。蘇禦趁機甩出繩索，將他捆了個結實。
    當禁軍衝進地宮時，南陵王已奄奄一息。小皇帝掀開明黃轎簾，看見王叔此刻的慘狀，眼圈頓時紅了：“王叔……為何要這樣？”
    “為何？”南陵王咳出黑血，嘴角扯出猙獰的笑，“你姬家坐龍椅，我墨家就該世代為奴？當年我先祖為鑄金人被斬右手，如今我要這天下……”
    話音未落，他突然劇烈抽搐，七竅流出黑血，氣絕身亡。與此同時，一名暗衛渾身是血地衝進地宮，呈上染血的密報：“王爺！羅刹使團在黑風峽遇襲，鼎耳被神秘人劫走！”
    蘇禦撿起地上的青銅碎片，借著火把光芒，看見碎片掌心刻著個模糊的“墨”字。謝道韞湊近細看，突然驚呼：“這是墨家機關術的標記！難道除了南陵王，還有其他……”
    【檢測到第三方能量波動，與青銅鼎契合度89】係統的警報聲讓蘇禦後頸發麻。他抬頭看向地宮深處，黑暗中似乎有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帶著千年未散的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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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皇帝突然抓住蘇禦的手腕，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王叔，不管是誰在背後搞鬼，咱們都要查清楚！大胤的江山，不能毀在洋人手裏，也不能毀在這些亂臣賊子裏！”
    蘇禦看著少年皇帝眼中的火光，想起議政會上那些攥緊拳頭的匠人、農戶，突然握緊了手中的玉璽。地宮頂部的縫隙裏透進晨光，照在十二金人殘像上，那些斑駁的銅鏽竟似在晨光中褪去，露出底下嶄新的紋路。
    “陛下放心。”他單膝跪地，玉璽在掌心發燙，“臣定會讓幕後黑手浮出水麵。這鼎器，是老祖宗留給咱大胤的底氣，誰也別想拿走！”
    白雨晴踹了踹南陵王的屍體，繡春刀在地麵敲出清脆的響：“現在怎麽辦？要不要掘地三尺找那個什麽墨家餘孽？”
    “先回長安。”蘇禦站起身，拍了拍甲胄上的塵土，“邊境的鼎耳被劫，洋人不會善罷甘休。咱們得先穩住朝堂，再查內鬼——記住，從今天起，誰也不能信，除了那些真正為百姓說話的人。”
    一行人走出地宮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遠處的皇陵鬆林在晨風中沙沙作響，像是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這片土地。蘇禦摸出懷裏的青銅殘片，殘片與玉璽同時發熱，竟在掌心映出一道模糊的地圖輪廓——那是從未在史書中記載過的地下密道。
    “係統，掃描這個紋路。”他在心底默念。
    【正在解析……警告！檢測到多重能量反應，目標指向南海鮫人墟】
    南海？蘇禦皺眉。他突然想起謝道韞曾提過的《山海經》注疏，裏麵說“鮫人鑄鼎，以血為引”。難道除了陸上的墨家，還有海上的神秘勢力？
    白雨晴見他臉色凝重，忍不住問：“想什麽呢？”
    “沒什麽。”蘇禦將殘片收入袖中，抬頭看向逐漸明亮的天空，“隻是覺得，咱們這仗，才剛剛開始。”
    晨霧漸散，地宮外的石獸在晨光中露出猙獰麵目。蘇禦翻身上馬，鐵槍尖挑起的令旗再次揚起——這一次，他要麵對的，或許是比洋人更可怕的敵人，是藏在史書褶皺裏的千年秘密。但他知道，隻要身後有那些為了生計敢跟天鬥的匠人、農戶，就沒有打不贏的仗。
    “回長安！”他一聲令下，馬蹄聲碾碎晨露，驚起一群寒鴉。天空中，烏雲正在聚集，卻擋不住越來越亮的朝陽。這天下，終究是要變的，但變好還是變壞，得由他們這些人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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