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守軍的火把將夜色燒得通紅，厚重的青銅門剛剛落下門閂，斥候卻傳來急報：倭國艦隊在百裏外突然轉向，龐大的船隊如同黑色的巨蟒，在海麵上劃出詭異的弧線。白雨晴舉著望遠鏡的手緊了緊，望遠鏡的銅筒被捏得發燙："這群孫子耍我們呢？"她一腳踢在了望台的木柱上，木屑紛飛。
    謝道韞卻在此時鋪開了最新的海圖，指尖蘸著朱砂，沿著倭船留下的航跡緩緩劃動。月光透過窗欞，在她眉骨上投下冷冽的陰影："他們在繞行。"朱砂筆突然頓在一處墨點上，"目標是這裏。"
    眾人湊近一看，那處標記著無名小島的位置，距離硫磺島不過三十海裏。蘇禦眯起眼睛，海風卷著鹹澀的氣息撲在臉上，他突然開口："係統，調取該島資料。"
    空氣中泛起細微的藍光，一行字跡在他視網膜上跳動：【無記錄...檢測到異常能量屏蔽...】他瞳孔驟縮，轉頭看向默不作聲的墨蘭："墨家典籍裏可有記載？"
    少女的指尖在袖中攥緊了泛黃的絹帕，那是她今早從墨家密室偷帶出的古物。展開海圖時，陳舊的絹布發出細碎的脆響："有。"她的聲音低得像是怕驚醒什麽遠古的存在，"這裏叫"蜃樓島"，徐福當年......"話音戛然而止，她咬著唇，目光落在海圖邊緣模糊的雲紋上——那裏畫著一艘沉沒的樓船，船身纏繞著巨蟒般的鎖鏈。
    三日後，飛艇偵察隊帶回的影像讓議事殿的金磚都結了霜。全息投影中，倭人正圍著一座倒扣的青銅巨鼎忙碌，鼎身刻滿扭曲的符文，直徑超過百丈的器身被架在九座火山狀的基座上，岩漿順著溝壑流入鼎下的凹槽，蒸騰起陣陣紫黑色的煙霧。小皇帝手裏的蜜糕"啪嗒"掉在地上，糖霜沾在龍袍上，他卻渾然不覺："這、這是要做什麽？"
    謝道韞的指尖在沙盤上快速計算，袖口的算籌簌簌作響："根據能量波動推算......"她忽然抬頭，眼中映著投影裏跳動的火焰，"是要製造覆蓋整個東海的幻象。"
    "幻象？"白雨晴皺眉，手按在腰間的短銃上，金屬護手硌得掌心發疼。
    "對。"蘇禦突然起身，袍角掃過案幾上的茶杯，"用海市蜃樓遮蔽真正的進攻方向。"他猛地扯開牆上的巨幅海圖，指尖重重按在硫磺島的位置，"係統，重新測繪東海疆域！"
    藍光再次閃現，這次卻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測繪啟動...發現異常：硫磺島坐標偏移3裏...】
    "島會自己跑？！"白雨晴的聲音裏帶著不可置信，她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酒壺，卻發現早已在剛才的震驚中碰翻在地。
    水師衙門的燭火徹夜未熄。阿青帶著女工們將紡織機的齒輪拆下來，重新組裝成精密的測繪儀，木質的齒輪箱裏傳出規律的"哢嗒"聲，像是某種機械巨獸的心跳。墨蘭則伏在案前，用失傳的墨家技藝複原著"千裏鏡"，青銅鏡筒上的雲雷紋被擦得發亮，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就在這時，李鐵錘撞開房門，鐵靴在青磚上擦出刺耳的聲響："王爺！新發現！"他懷裏掉出幾張皺巴巴的航海圖，"倭人每七天派船到固定位置，然後......船就消失了！"
    謝道韞將最新的測繪數據與舊圖紙對比，忽然拍案而起："坐標偏移處的時間差，正好是海市蜃樓的周期！"她抓起一支炭筆，在牆上畫出複雜的幾何圖形，"他們用幻象掩蓋了真實的島礁位置，就像......"
    "就像給整個海域蒙上了一層紗。"蘇禦接口，他看著牆上跳動的燭影，突然下令，"準備特製浮標，用隕鐵打造，標記真實島位。"
    測繪船隊出發那日，海麵籠罩著詭異的濃霧。阿青守在改良羅盤旁，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羅盤邊緣。突然，羅盤的指針開始瘋狂旋轉，像是被什麽無形的力量拉扯："水下有東西！"她的話音未落，船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啃咬船板。
    "放深水炸彈！"白雨晴的命令剛出口，一枚泛著幽藍光芒的水雷就撞上了旗艦。爆炸聲震得人耳膜發疼，蘇禦在氣浪中抓住漂浮的測繪儀，眼前閃過一抹寒光——那水雷的外形，竟與墨家典籍裏記載的"鬼火雷"一模一樣。
    海水灌進船艙的聲音此起彼伏，蘇禦被氣浪掀進海裏，鹹澀的海水灌進鼻腔。他在浮沉中瞥見，船隊正在被濃霧吞噬，白雨晴舉著短銃在另一艘船上射擊，火光在霧中忽明忽暗，如同鬼火。
    當幸存者們漂到一座無名荒島時，天色已經破曉。島上的景象讓所有人的血液都凍住了——十二尊青銅人像矗立在沙灘上，每尊都有十丈高，手中握著不同的器物：圭、璧、璋、琮......中央的祭壇上，傳國玉璽的碎片正在發光，碎玉周圍刻著一圈古老的文字，每個字都像是活物般蠕動著。
    "原來如此......"謝道韞的聲音發顫，她認出了祭壇周圍的紋路，那是徐福當年為了鎮壓海上異動而建造的鼎器陣列，"倭人用玉璽碎片激活了備用鼎器......"
    蘇禦剛要上前，腦海中突然響起係統尖銳的警報：
    【偵測到空間扭曲...蜃樓島正在實體化！】
    眾人轉頭望去，海天交界處，一座恢弘的青銅城池正在緩緩浮現。城池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飛簷鬥拱間纏繞著紫色的閃電，城牆上"秦"字大旗獵獵作響——那根本不是什麽荒島，而是沉睡千年的徐福遺跡，此刻正撕破幻象的麵紗，露出猙獰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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