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魔影遺跡險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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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鸞羽翼在頭頂碎成星屑的刹那,我拽著張清弈滾進祭壇背後的甬道。
    山鬼錢在青銅壁上撞出的凹痕正滲出黑水,蜿蜒的紋路像極了師父教我畫過的上古禁咒。
    "二十八步內別碰牆。"我掌心抵著潮濕的苔蘚牆喘氣,靈力感知在指尖炸開細密的刺痛,"東南角的懸魂梯被改成噬靈陣了,那些石像生......"
    話音被突然翻卷的地磚截斷,張清弈攬著我腰身旋身避開的瞬間,我聞到他袖口逸出的血腥氣。
    方才替身符明明轉移了七成傷害,這人怎麽還——
    "專心。"他劍鞘輕敲我後腰,龍鱗劍殘影劈開迎麵撲來的磷火蟲群。
    熒藍碎光裏,我看見他左手始終虛攏成訣,腕間朱砂繩不知何時變成了暗紅色。
    甬道盡頭傳來鐵器刮擦聲,我們同時掐了斂息訣。
    月光從穹頂裂隙漏下來,照見滿地支離破碎的青銅器。
    我的山鬼錢突然在袖袋裏發燙,燙得我差點跳起來——那個披著襤褸道袍的老者,正蹲在青銅鼎上啃噬著什麽。
    "那是......"張清弈按住我肩膀的力道重了三分。
    老者突然轉頭,渾濁瞳孔裏閃過與麒麟石像相同的詭笑。
    他枯枝般的手指抓著半截焦黑腿骨,喉嚨裏發出砂紙摩擦般的笑聲:"三千年了,終於有人來陪我玩捉迷藏了。"
    我強忍著靈力感知帶來的眩暈,發現他腰間晃蕩的玉佩竟是茅山內門製式。
    正要開口,老者突然將腿骨擲向我們,鼎中沸騰的黑水頓時化作萬千箭矢。
    "小心!」張清弈的龍鱗劍光織成密網,劍氣震得我耳膜生疼。
    混亂中我甩出紅繩纏住老者腳踝,卻聽見他咯咯笑著念出茅山清心咒——錯了兩處關鍵音節。
    "前輩可是參與過魔影封印?」我捏著三清鈴試圖定住他亂竄的身影,"七十二峰鎮魔陣出現裂痕,您知道......"
    "裂痕?」老者突然暴起,枯瘦手掌擦著我脖頸劃過,在石壁留下五道泛紫的抓痕,「小丫頭懂什麽!當年我們用三百修士精血澆灌的陣眼,如今倒成了魔影的養料!」他癲狂地扯開衣襟,胸口赫然嵌著半塊麒麟石像碎片。
    張清弈突然悶哼一聲,我轉頭看見他後背道袍被腐蝕出巴掌大的破洞,邊緣泛著青黑的魔氣。
    方才磷火蟲群竟藏著噬心蠱,這個傻子居然用護體金光全罩在我身上。
    "您既然知道陣眼異變,為何不......"
    "晚了!
    全晚了!」老者突然抱著頭蜷縮在鼎沿,聲音忽而變成稚童般的嗚咽,「麒麟吞月,青鸞泣血,當山鬼錢染了離人淚......」
    我心頭猛地揪緊,想起祭壇上張清弈嘴角那滴金血。
    正要追問,地麵突然塌陷成流沙漩渦。
    混亂中有人拽住我發髻上的鎮魂簪,老者癲狂的笑聲貼著耳際劃過:「小道友的元嬰真好看,借我玩玩可好?」
    "瑤兒閉眼!"
    青鸞劍影與我的五雷咒同時炸開時,我聽見布料撕裂的聲響。
    流沙裹著我們墜入下層墓室,張清弈墊在我身下的軀體燙得驚人,而我的指尖觸到了他肋間黏膩的溫熱。
    磷火在青銅燈奴手中幽幽亮起,我咬破的指尖懸在他染血的衣襟上遲遲未落。
    張清弈蒼白的笑意凝在嘴角,突然握住我發抖的手腕:"師妹可還記得,上回在後山藥池......"
    墓室穹頂傳來麒麟石像的嘶吼,蓋過了他漸弱的話音。
    我盯著他道袍裂縫裏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路,突然不敢深想那些被轉移的傷口裏,究竟藏著多少瞞天過海的秘密。
    指尖下的溫熱黏膩驚得我呼吸一滯,掌心五雷咒的餘威還在發麻。
    張清弈突然握住我手腕翻轉,沾血的指尖就按在了他腰間玉扣上:"師妹的朱砂符咒畫歪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貧嘴!"我甩開他的手去扯藥囊,青銅地麵寒氣透過道袍直往膝蓋裏鑽。
    磷火映著他蒼白的側臉,汗濕的碎發貼在頸間,倒顯出幾分平日裏不曾有的脆弱。
    止血散混著朱砂粉灑在傷口時,他喉結滾動發出悶哼。
    我故意加重手勁:"活該,誰讓你把護體金光全開給我?"話音未落就瞥見他後頸爬著蛛網般的黑紋,分明是噬心蠱在蠶食靈脈。
    "別動。"我並指按在他脊梁骨上,靈力剛探進去就被灼得縮回指尖。
    這家夥居然用元嬰本源強行鎮壓魔氣,難怪連呼吸都帶著霜花——等等,什麽時候中的蠱?
    張清弈突然轉身,沾血的指尖點在我眉心:"靈力感知消耗太大就別逞強。"他袖口暗紋擦過鼻尖,是後山雪鬆混著鐵鏽的味道,"方才在懸魂梯,你踩中青鸞泣血陣時......"
    "閉嘴!"我拍開他的手,耳尖燙得能煎雞蛋。
    那會他攬著我躲機關,掌心溫度透過三層道袍都能灼人。
    紅繩鈴鐺突然發出清鳴,我趁機轉移話題:"東南角的青銅簋在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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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力感知如蛛網鋪開的瞬間,我捕捉到地下傳來齒輪轉動的哢嗒聲。
    拽著張清弈躍上石梁時,方才落腳處的地磚突然翻轉,露出布滿倒刺的青銅齒輪。
    暗器激射而出的刹那,我甩出山鬼錢擊中最關鍵的機括樞紐。
    "坎位三寸,震宮七分。"我踩著青銅鼎邊緣借力,五帝錢精準嵌入牆壁凹槽,"噬靈陣改的懸魂梯,隻要斷了陰陽眼就......成了!"
    齒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停住,我得意地衝張清弈挑眉。
    他卻望著我發間搖晃的鎮魂簪出神,直到簪尾流蘇掃過頸側才倉促移開視線:"師妹對機關術的造詣......"
    "小心!"
    老者沙啞的嘶吼從穹頂炸響,我旋身甩出紅繩纏住他手腕。
    此刻他渾濁的眼珠竟透出片刻清明,枯槁的手指死死摳進石壁:"陣眼在麒麟雙目!
    要快......啊啊啊!"
    黑氣突然從他七竅噴湧而出,胸口嵌著的麒麟碎片發出妖異紫光。
    我趁機將清心符拍在他天靈蓋:"前輩!
    魔影究竟把陣眼改成了什麽?"
    "月......月食之時......"老者渾身抽搐著吐出黑血,指甲在石壁上抓出火星,"用離人淚澆灌......山鬼錢......"他猛地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絕不能讓魔影使者找到......"
    話未說完,他喉嚨裏突然發出非人的咯咯聲。
    我拽著張清弈急退三步,隻見老者四肢詭異地反折,像提線木偶般懸在半空。
    他胸口的麒麟碎片長出肉瘤般的觸須,磷火映出的影子竟生出三頭六臂。
    "瑤兒看地麵!"張清弈的龍鱗劍橫在我身前。
    青銅地磚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色咒文,竟與師父書房裏那卷禁術殘篇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我後背瞬間沁出冷汗——這是需要活祭的轉生陣!
    老者突然裂開嘴角,下頜骨張到不可思議的弧度。
    無數磷火蟲從他口中湧出,在空中聚成魔影使者的輪廓:"遊戲該結束了,小鳳凰。"那聲音像是千百個人同時開口,震得青銅鼎嗡嗡作響。
    我反手握住青鸞劍,劍穗上的銀鈴突然全部炸裂。
    張清弈的龍鱗劍發出清越龍吟,劍光掃過之處,那些磷火蟲竟化作張張扭曲的人臉。
    最駭人的是,那些人臉都戴著茅山派的雲紋抹額。
    "小心幻術。"張清弈突然貼近我後背,溫熱氣息拂過耳垂,"西南角的青銅燈奴在移動。"他劍鋒所指處,那尊三丈高的燈奴果然正緩緩抬起手臂,掌心托著的長明燈淌出黑色燈油。
    我咬破舌尖將血珠彈在五雷符上,正要掐訣卻被他按住:"留著靈力破陣眼。"他劍光暴漲劈開磷火蟲群,袖中突然飛出十八道金符,"走乾位!"
    我們踩著青銅器碎片躍上橫梁時,下方傳來地磚塌陷的轟響。
    老者扭曲的軀體正在膨脹,皮膚表麵浮現出與張清弈後頸相似的黑紋。
    我忽然想起他方才說的"離人淚",下意識摸了摸發間鎮魂簪——簪尾不知何時凝了滴冰涼的水珠。
    "師兄。"我扯住張清弈的袖角,聲音有些發顫,"你轉移傷口時......是不是用了離魂咒?"
    他身形微滯,劍光卻越發淩厲。
    前方突然出現岔路,青銅牆壁上刻著殘缺的二十八星宿圖。
    我靈力感知到左側通道有熟悉的波動,正要開口,他卻突然將我推向右側:"跟著麒麟石像的影子走!"
    踉蹌間我瞥見他袖口滲出的金血,在青磚上綻開細小的霜花。
    心髒突然揪痛,比當年被師叔用戒尺打手心還要難受百倍。
    這傻子究竟瞞著我承受了多少反噬?
    磷火突然全部變成妖異的紫色,身後傳來麒麟石像的咆哮。
    我反手甩出紅繩纏住張清弈手腕,在拐角處猛地將他按在牆上:"再敢推開我試試?"指尖觸到他滾燙的頸動脈,震得我掌心發麻。
    他喉結滾動著剛要開口,整條甬道突然劇烈搖晃。
    我們交握的手掌間,山鬼錢發出灼目的紅光。
    老者癲狂的笑聲從四麵八方湧來,青銅牆壁開始滲出粘稠的黑液,那些上古禁咒正在重組!
    我握緊青鸞劍轉身,劍身映出張清弈染血的衣襟和身後蠢蠢欲動的黑影。
    磷火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搖曳的光斑,我看見他無聲地做了個口型:"陣眼交給你。"
    青銅器皿的震動聲中,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落進我後頸。
    抬手摸到半片青鸞羽毛的瞬間,墓室深處傳來麒麟石像碎裂的脆響。
    張清弈突然將我護在身後,龍鱗劍上的龍紋竟開始剝落,而我們的影子在牆上漸漸扭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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