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黑夜之中，一道若隱若現的急促呼吸漸行漸遠。
    少年抱緊手中包成一團的樹葉，那是一點都不想停下。
    很快，少年摸著黑趕路，找到了一處用枯草壘成的，勉強能夠稱得上的擋風牆的地方。
    這一道牆後方，倒著幾個八九歲的男孩，身上，多多少少都生著大片紅瘡。
    “醒醒……我回來了……”少年晃了晃一個男孩，將手中的樹葉放到地上，開口喚了一聲。
    不過夜已深，男孩們過了很久才醒過來。
    但在看清楚少年的模樣後，昏昏沉沉的男孩們都是嚇了一跳，“你回來了？她們不是說你死了嗎？”
    “什麽意思？”少年聞言，突然感覺有些不對，但不知道是怎麽了，他沒有表現出來。
    那個人給的東西……我沒有穿著。
    “你的好多天沒有回來了。”一個男孩無力地揉了揉眼睛，道。
    “我去找獵物……”少年打開樹葉，裏麵裝著七八塊巴掌大的烤肉，推給男孩們，道：“隻有這麽一點，你們快吃。”
    “肉？”聽到少年的話，男孩們借著月光，很快就將目光看向了少年打開的樹葉，放在樹葉之中的，顯然是烤肉。
    不等少年過多催促，男孩們已經一人一塊快速分完了烤肉。
    可少年目光警惕著周圍，不敢絲毫鬆懈。
    以為我死了……真是雌性的想法……但是，現在已經不用管了……我
    答應的事情，做完了，對吧？
    看著男孩們，少年心中自我疑問，卻突然愣了一下。
    那個人……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肉，我帶回來了。”少年收起樹葉，雜糅成一團之後，看著少年們，道：“答應你們的，我先走了。”
    說完，少年起身，走進了黑暗之中。
    進入黑暗之後，少年找到自己經常所處，位於部落之外，能夠窺探到整個部落的一棵樹，坐在了樹墩下。
    孩子，我一段時間內不會離開此地，至於你有什麽想法，就等你自己事後吧。
    “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少年回想著自己離開之前，求鳳兮對自己說的話，陷入了深思。
    他在原本的環境之中，本來就不喜歡言語，就是較為沉默寡言的一類，或者說，在這個部落之中，男性本來就在環境之中，被壓抑得緊。
    求鳳兮的話，他明明聽夠聽得懂，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同樣的發音，但是結合到了一塊，就變成了完全聽不好理解的話語。
    什麽是……我自己事後？
    少年思緒混亂，腦海之中，又浮現出了求鳳兮的身影，那樣的裝扮，他沒有見到過，不像是部落之中的人，而且，求鳳兮掌心的溫度，給人一種極其舒服的感覺。
    甚至，看著求鳳兮的眼睛，他就沒有想要逃避的想法，隻想將心中的不爽傾吐。
    “有點心性，但是，思緒錯了，一味無意義的殺戮，終會招致凶惡。”少年無聲低吟求鳳兮之前說的話，“什麽是‘心性’？什麽是‘無意義’？”
    他到底……
    少年下意識地就忘記了呼吸，直到快要被憋斷氣的時候，他才猛地吸了一口氣。
    這些東西，已經超出他的知識範圍了，思緒之中，他差些死亡。
    險些歸入死亡，少年似乎意識到，自己暫時不能夠去想求鳳兮的話了，不然自己極有可能會真的死亡。
    為了不再多想，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就沒入了睡意之中。
    “鶠君……”部落外的一塊巨石上，柳抱膝偷瞄著求鳳兮，低聲輕暔。
    鶠君，生於何處？
    這是柳前些日子，對求鳳兮問的話。
    自從見到了凰離之後，柳就有所想法，覺得求鳳兮的來曆，可能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然而，不管她怎麽問，從求鳳兮那裏得到的，隻有一句“我不知，一睜開眼，便是在屍山血海之中”。
    可是從求鳳兮那隨意的眼神之中，她是一點破綻都找不出來。
    想要拿捏獵物，首先要找到的，就是對方的弱點，製住了弱點，很容易就能夠吃掉，這是狩獵的本能，在情感之事上，柳也是這樣想的，可求鳳兮卻像是沒有弱點似的，那般都是無懈可擊。
    如此這般，柳倒是有些羨慕祈夢，祈夢似乎清楚求鳳兮的想法，雖說她有更好的辦法，比如說去問伏，但伏和求鳳兮明顯是一路的，甚至伏的思想比求鳳兮還要古老，自己的問題，對方能否回答還不一定呢。
    隻是，求鳳兮此時的目光卻是一直都在看著不遠處的部落，時不時才注意到柳。
    數日後。
    樹蔭之下，少年被銀光照得不由自主睜開眼，卻是感覺到了有些不自然。
    他總覺得，貌似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麽力量還是預感，他下意識地就往昨晚所在地方看了過去，可這不看還不要緊，一看，他當即驚了一下。
    “這是……怎麽回事……”遠遠看過去，雖說看不清楚，但少年多少還是分辨出了什麽。
    很多女人，或者說，部落之中那些負責警戒的女人，找到了男孩們。
    “出什麽事情了？”少年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爬上樹，視線聚焦。
    那些女人的身形高大，但不算有力，可是人多。
    “死了？”
    “誰給他們吃的東西？”
    看著男孩們的屍體，女人們相互猜忌般的相互掃視，卻沒有一人不是“無辜”的表情。
    “不詳的東西，早些弄出部落。”一個女人冷了一眼男孩們的屍體。
    “讓雄性來。”另一個女人不幹似的不願。
    隻是，男孩們的情況，卻是沒人想到。
    是誰給他們吃了東西？
    可是，看清楚了部落之中的情況，少年卻是瞳孔一張！
    “他們怎麽死了？我不是……”少年失聲自語，“難道是那肉……”
    “不……”但很快，少年搖了搖頭。
    那個人給的肉，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我吃了也沒事，他們吃了也沒事……
    少年眉頭一皺，總覺得自己肯定忽略了什麽，卻始終都想不明白。
    然而，在某個瞬間，少年似乎明白了什麽，男孩們請求自己，或許就是為了在死前能夠……
    “唔！”想到這裏，少年不由地就咬住了牙。
    他很清楚，男孩們在那一處地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樣子……要把他們丟出去嗎……
    就和……之前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