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有些人看著老實，實際蔫壞！
    難怪在高天原人圈那會兒，葉梵整天在他耳邊念叨守夜人的事，從宏觀調度到人員安排，從守夜人的往事，一直講到未來，堪稱事無巨細。
    蘇言就算心不在焉，過耳不忘的本事還是有的。
    再加上開啟「子鼠」後，更是有著媲美神明神念，不用的時候，這些信息隻是碎片，用的時候，霎那間便自動組合成完整情報。
    可以說，如今對守夜人內部結構的了解，除了葉梵，沒人比他了解的多。
    而且當初蘇言拒絕做接班人後，葉梵恐怕就在曲線救國，盯上了他的好朋友！
    現在想這些已經無濟於事。
    紅纓姐早已心甘情願踏上這條船，究竟為了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蘇言凝視著眼前女子興奮得泛紅的臉頰，心中感慨。
    葉梵說，
    幾日前，紅纓得知瑤池陷落的消息時，瘋了般一人一槍，不管不顧地要獨闖瑤池，最後被葉梵硬生生攔下。
    也正是這份不顧一切的衝動，讓守夜人為她拋卻所有繁瑣流程，以第六任總司令的名義火速組織了這場救援。
    蘇言從不懷疑葉梵救援的決心，但若不是紅纓姐那不顧一切的衝動，哪怕援軍晚上半個時辰，戰局可能已然是另一番光景。
    想起戰火彌漫的戰場上，她一人一槍，那句帶著顫音的“我帶你回家”，蘇言心口像是被電流輕輕淌過，泛起陣陣酥麻。
    “不許看了！快回去休息，等本司令批完這些文件，就要睡覺了。”
    忽然察覺到身邊灼熱的眼神，
    紅纓眨了眨眼，對上他灼熱的目光，以為這壞蛋又在打什麽歪主意，她臉頰倏地飛紅，下意識抱胸往後縮了縮，故意板起臉佯怒：
    蘇言故意皺起眉頭：
    "不是都批完了嗎？七天的工作量兩小時搞定，該休息啦。想當人皇也不是一天就能練成的。"
    紅纓被他逗笑："什麽亂七八糟的人皇，以後別被人說是紂王就謝天謝地了。”
    “可你剛才明明說忙完就和我睡覺的，"蘇言理直氣壯地耍賴，
    "怎麽說話不算數？”
    紅纓一怔，白嫩嫩的小腳輕輕踢了他一下："我說的是我自己睡，誰說要陪你睡了！”
    “不管，我困得走不動了。”蘇言打了個哈欠，指訣輕掐，周身水汽氤氳間便清爽如初，在紅纓連聲阻止中，他把上衣一脫一扔，抱著帶著馨香的被子往床上一倒，開始裝死。
    “蘇言，你回去呀！這是單人床！"紅纓著急地推他，“你睡這兒我睡哪兒？”
    “zzzz~~”
    “好啊，那我不睡了。”紅纓鼓著臉坐回桌前，“就在這兒工作到天亮。”
    她剛提起筆，就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蘇言往床裏側挪了挪，留出大半空間，眼睛依然閉著，手卻準確無誤地拍了拍空出來的位置。
    紅纓哼哼唧唧幾聲，也不理他，從那堆文件中，抽出一份特殊文件，細細查看起來。
    漸漸，月上枝頭，圓如玉盤。
    夜風輕拂窗簾，將台燈的光暈吹得微微搖曳。
    好半晌沒有聽到動靜，仔細聽去，隻有低沉的呼吸聲在身後起伏，蘇言竟然真的睡著了。
    紅纓抿了抿嘴，轉過身來，眼眸如星辰般亮閃，好似藏著千言萬語。
    從前隻知道眼前人對大夏貢獻多，但究竟有多重要，始終沒有真切的體會。
    直到坐上這個位置，親手翻閱那些標注著“蘇言”二字的檔案，才明白這些年來他的每一個決策，都在如何深刻地重塑著守夜人。
    那些逐年下降的戰亡名單，那些因他而重獲新生的麵孔，正在無聲地構築起大夏最堅實的防線。
    她競爭司令之職本是想要更懂他，可了解得越深，心口就越是發緊，越心疼。
    一個人究竟要懷著怎樣的覺悟，才能扛起這般重擔。
    紅纓輕輕揉了揉發酸的鼻尖，眼神輕柔地看著蘇言亂七八糟的睡相，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不知看了多久，
    忽然頰邊泛起緋紅，偷偷望了望窗外，這才小心翼翼地躺下來，仰臉望著蘇言熟睡的臉，她像隻小貓般蜷縮起身子，用力鑽進好朋友結實的懷裏。
    “若紅纓是紂王...”她輕聲呢喃，
    “那蘇言就是禍亂朝綱的蘇妲己~！”
    ……
    夜深人靜。
    遠處小樓內，小和尚葉梵對著一份絕密情報，麵色凝重。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左青端著個圓盤走進來。他將盤子輕輕放在桌上，目光掃過那份直送司令的情報，眼神一凝：
    “葉司令，【靈媒】出動半個多月了，還是沒線索？”
    葉梵搖了搖頭：“意料之中，深入迷霧尋人，本就不是卜離的專長，是【藍雨】小隊的絕活，可惜了。”
    左青微微頷首。
    若論集體作戰，能完全掌控隊員的【靈媒】小隊確實無人能及，但尋蹤覓跡、潛入偵查這類特殊任務，受限於靈體不能遠離隊長太遠的特性，【靈媒】確實力有未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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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過段時間，還是讓【夜幕】去試試？”左青提議。
    葉梵沉吟片刻：“林七夜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太樂觀，天尊已經派人來查看了，等一兩日再說。”
    他歎了口氣，目光落到左青帶來的圓盤上：“把這東西拿出來做什麽？”
    盤子裏整齊碼著三十粒灰色藥丸，灰撲撲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苦澀氣味。
    “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左青撓了撓頭，“高層給紅纓的。但今天蘇言也在，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要是不同意的話......”
    葉梵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這東西他可太熟悉了，他自己就吃過！
    按照初代總司立下的規矩，每一位總司令，為能在死後將靈魂剝離、融入大夏國運成為【英靈】，都必須每日服用此藥，提前承受靈魂剝離之苦。
    服藥後，會有整整半個時辰，承受猶如千刀萬剮的靈魂劇痛。
    本來他逼蘇言“上賊船”就有些理虧，現在再讓紅纓吃這個？左青要是真敢送進去，蘇言就敢當著他的麵開窗把藥扔出去！
    “這東西別送了。”葉梵果斷搖頭，“大夏如今不像過去那樣緊缺頂尖戰力，沒必要再受這份罪。”
    “但這不合規矩吧？高層那邊怎麽交代？”左青憂心忡忡，
    “初代立下的規矩，每一代守夜人都必須為【英靈】小隊補充一個位置，用以鎮壓國運，紅纓這裏破了例，我怕難以服眾。”
    左青說得不無道理，葉梵微微點頭，思索兩秒，忽然眼睛一亮：
    “好辦！你前陣子不也吃過嗎？那還是由你繼續吃吧！”
    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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