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誤會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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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墨家商途風雲詭譎,驟起波瀾。此前墨泯為於家族之中站穩腳跟,諸多生意僅敷於表麵,後續諸事,諸如跟進、人員更替等,皆存欠缺,此便為心懷叵測之人留下可乘之機。一時間,墨家旗下諸般生意,亂象叢生。
此時,自雲南采辦的上等藥材,於運輸途中險遭調包。墨泯聞此消息,星夜兼程,趕赴負責押送藥材的鏢局。鏢局總鏢頭趙猛,神色焦急,拱手而言:“墨公子,此次乃我等疏忽,致使賊人有機可乘,然貨物我等定當全力保全!”墨泯麵色凝重,輕拍趙猛肩頭,曰:“趙鏢頭,我信得過你們。當下之急,是找出那些妄圖調包之人,將損失降至最低。”言罷,她暗中招來墨陵閣暗衛,低聲吩咐:“此次藥材被調包,背後必有主謀,去將那幕後黑手揪出,行事務必幹淨利落,莫留痕跡。”暗衛領命而去。
經一番縝密偵查,終鎖定幕後主使,乃江湖上小有名氣的馬賊頭目劉小山。墨泯率幾個身手卓絕的手下,佯裝談判,前往劉小山巢穴。劉小山見墨泯等人前來,非但不懼,反囂張笑道:“墨公子,你來得正好,這批藥材我勢在必得。”墨泯冷哼一聲:“劉小山,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覬覦墨家貨物。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識相的,速速將藥材交出,否則,墨家的報複,你承受不起!”劉小山略作猶豫,仍嘴硬道:“我憑什麽聽你的?”墨泯使個眼色,手下們瞬間亮出兵刃,將劉小山等人團團圍住。劉小山見狀,心中一慌,知自己不敵,隻好妥協:“行,算你狠,藥材還你,不過這事可沒完!”
待墨泯離去,墨陵閣的暗衛趁夜色悄然潛入,解決了劉小山及其幾個關鍵手下。翌日,眾人發現劉小山等人屍體時,現場未留絲毫與墨家相關線索,皆以為是江湖仇殺。墨泯雖追回藥材,避免了巨大損失,然運輸時間耽擱,致使這批藥材錯過最佳售賣時機,利潤大打折扣。
與此同時,自白詩言與墨泯於棲月幽莊分別後,白詩言對她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然墨泯因忙於墨家生意,久未與她聯係,白詩言心中滿是落寞。此時,淩禦瀟,聲名遠揚的大將軍淩威的獨子,正闊步穿梭在府邸的回廊間。他自幼便隨父親習武,弓馬嫻熟,精通兵法謀略,年紀輕輕便在軍中嶄露頭角,曾隨大軍出征塞外,在戰場上殺敵立功,威名漸起。不僅如此,他還飽讀詩書,琴棋書畫也略通一二,在京城的世家公子中,是個極為出眾的人物。陵禦瀟前往相國書房時,見白詩言獨自愁坐於石椅之上,神色黯然。陵禦瀟察覺其低落情緒,遂上前詢問:“是何人惹我家千金大小姐不快了?”白詩言鬱鬱道:“莫要打趣我了。”淩禦瀟望著她,目光中滿是溫柔與寵溺,輕聲說道:“明日閑來無事,可願同去紫前街一遊?”說話時,他微微俯身,眼睛直視著白詩言,眼中的期待清晰可見。“明日倒無甚要事,但……”白詩言興致缺缺。“既無事,便隨我出去走走,順便叫上林悅、柳可兒她們一同逛逛。”淩禦瀟不甘心道,腦海中已經開始思索著到時候要帶白詩言去明彥街的哪家點心鋪子買她最愛吃的糕點,去哪個攤位看新奇的小玩意兒。“那……好吧。”念及此前與淩禦瀟相處時他的悉心關照,白詩言應允下來。“我先去見相國,明日再來尋你。”言罷,淩禦瀟欣然朝著相國書房走去,步伐輕快,心中滿是對明日出遊的期待,一邊走一邊還在心裏默默規劃著明日遊玩的路線。
約定之日,陵禦瀟早早候於相國府門口,身著一襲錦袍,神采奕奕。待白詩言等人出門,他立刻迎上前,笑曰:“幾位姑娘,今日陽光正好,最宜出遊,我已尋得城中最熱鬧有趣之所,定能讓大家盡興而歸。”白詩言雖仍有些鬱鬱寡歡,但也不欲掃眾人興致,勉強露出一絲淺笑。
眾人先至城中最為繁華的集市,街道兩旁店鋪鱗次櫛比,貨物琳琅滿目。柳可兒如歡快的小鳥,率先衝向一個賣飾品的攤位,拿起一支鑲著珍珠的發簪,於頭上比劃著,問:“你們瞧,這支簪子好看否?”林悅含笑點頭:“甚襯你,更顯俏皮可愛。”陵禦瀟亦在一旁附和:“柳姑娘眼光獨到,此簪一戴,更添幾分靈動。”白詩言亦被她們的情緒所感染,嘴角微微上揚。
眾人步入一家書畫店。店內墨香氤氳,牆上掛滿名家字畫。陵禦瀟留意到白詩言在一幅描繪山水的畫作前駐足良久,眼中滿是欣賞之色,便輕聲道:“詩言似對這幅畫情有獨鍾,若喜歡,我買下送你。”白詩言連忙擺手:“這太過貴重,使不得。”陵禦瀟卻堅持:“能博詩言一笑,再貴重亦值得。”一番推辭後,白詩言終究收下,心中對陵禦瀟的細心體貼又多了幾分好感。
路過一家糕點鋪時,陣陣甜香撲鼻而來。林悅深吸一口氣,道:“這香味太誘人了,咱們進去買點嚐嚐吧。”眾人走進店內,陵禦瀟搶先一步,對老板說:“把你們店裏最招牌的糕點每樣都來一份。”不一會兒,桌上擺滿精致糕點,有玫瑰酥、桂花糕、紅豆沙餅等。白詩言拿起一塊玫瑰酥,輕輕咬了一口,香甜味道在口中散開,心情也隨之舒緩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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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途中,陵禦瀟始終緊緊跟在白詩言身邊,幫她挑選心儀小物件,為她講述街頭巷尾的逸聞趣事,逗得她不時發出笑聲。盡管白詩言心中仍牽掛著墨泯,但在這熱鬧氛圍與陵禦瀟的關懷下,暫時忘卻煩惱,享受著片刻的歡愉。
墨泯剛處理完藥材之事,沒過幾日,絲綢生意這邊,負責織綢的工坊突然傳出工人集體罷工的消息。墨泯趕到工坊,工坊管事錢富滿頭大汗地迎上來:“墨公子,這次可麻煩了,工人們都被煽動起來,說咱們克扣薪資,怎麽勸都沒用。”墨泯走進工坊,看著情緒激動的工人們,大聲說道:“各位兄弟,且聽我說幾句!我乃墨家負責生意的墨泯,大家所反映的薪資問題,已在徹查。我可向大家保證,墨家絕對不會克扣大家一分一毫。”
這時,一個年輕工人站出來,質問道:“你說不克扣就不克扣?我們憑什麽信你?這段時間我們累死累活,工錢卻不見增多,你今日必須給個說法!”墨泯耐心解釋:“兄弟,你先莫急。我們已將賬目梳理清楚,稍後便會張貼出來,大家可自行核對。而且,此次之事乃有人故意在背後搗鬼,妄圖破壞我們墨家的生意。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從今日起,我們會重新評估大家的工作量和薪資,該加的一定會加,工作環境也會盡快改善。”
在安撫工人的同時,墨泯暗中讓墨陵閣調查煽動者。很快發現是一個名叫張老七的人受雇於競爭對手,在工人中散布謠言。想起此前在江湖中處理麻煩時的果斷,墨陵閣的人當晚便潛入張老七家中,將其悄無聲息地解決。第二日,張老七失蹤的消息傳開,而工人這邊,在看到清晰的賬目和墨泯的誠意後,情緒逐漸緩和,最終這場罷工風波得以平息,未造成實質性損失。
紫彥城一年一度的詩詞會拉開帷幕,白詩言、林悅和柳可兒結伴前往。蘇青陽得知消息後,早早就在會場等候。當白詩言等人踏入會場,蘇青陽立刻迎上前,笑著打招呼:“白姑娘,林姑娘,柳姑娘,今日能在此相見,實乃幸事。”白詩言微笑回應:“蘇公子,許久不見,聽聞你近日詩才又進,我們可要好好討教一番。”
詩詞會開始,眾人圍繞“春日情思”的主題紛紛吟詩作詞。蘇青陽率先起身,吟誦道:“暖日柔風拂柳絲,春波瀲灩映情癡。相思恰似東流水,無盡纏綿無盡思。”眾人紛紛叫好,白詩言也點頭稱讚:“蘇公子此詩,借景抒情,將春日情思描繪得細膩動人,隻是這相思之情,不知蘇公子心中所念何人?”蘇青陽目光溫柔地看向白詩言,輕聲說:“自然是心中傾慕之人。”
林悅也不甘示弱,吟道:“春日繁花映眼眸,蝶飛蜂舞意悠悠。且將心事付香蕊,靜待清風解我愁。”柳可兒接著笑道:“林姐姐好才情,這詩裏藏著的少女心事,怕是隻有那清風知曉咯。”眾人一陣歡笑。
白詩言略作思索,緩緩開口:“桃枝綻蕊韻如詩,燕語呢喃訴別思。春日雖妍心有憾,遙期歸雁寄情時。”蘇青陽聽後,心中一動,說道:“白姑娘此詩,看似寫春日美景,實則暗藏思念,是在盼著遠方之人的消息吧。”白詩言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她心中思念的,正是許久未曾聯係的墨泯。
在你來我往的詩詞交流中,蘇青陽與白詩言相談甚歡,他的才情和細膩關懷,漸漸讓白詩言在失落中尋得一絲慰藉。回想起之前與墨泯相處的點滴,再對比此刻蘇青陽的陪伴,白詩言心中不禁泛起複雜的情緒。除了他們三人,白詩言本就性格開朗,人緣極好,還有一些貴公子也時常慕名而來,帶著禮物登門拜訪,相國府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墨泯本以為絲綢坊之事結束後便能去找白詩言,誰知海外貿易這塊也出了問題,與墨家合作的商船在航行途中遭遇風暴,部分貨物受損。墨泯來到港口,找到負責此次貿易的船主王大海。王大海一臉沮喪,拱手道:“墨公子,這次真是天災,我等也盡力了,可還是損失了不少貨物。”墨泯看著受損的船隻,問道:“保險的事情怎麽樣了?”王大海無奈道:“那承保的商號那邊一直在拖延,說要詳細調查,也不知何時能理賠。”墨泯決定親自與承保商號談判。
在承保商號,墨泯見到了主事的徐掌櫃。徐掌櫃笑著說:“墨公子,這次的事情確實棘手,按契約條款,理賠金額和流程都需謹慎處理。”墨泯嚴肅地說:“徐掌櫃,我們墨家一直是貴號的優質主顧,多年來按時繳納保費,從未出過任何問題。這次的事故是不可抗力造成的,證據都很充分。若貴號不能盡快理賠,不僅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對貴號的聲譽也會有不良影響。”徐掌櫃沉思片刻後說:“墨公子,您說的有道理,我們會加快審核流程,爭取盡快給您答複。”
然而,墨泯發現承保商號內部有人故意拖延,阻礙理賠。她再次動用墨陵閣,調查出這個從中作梗的是理賠的管事葉子煙。沒過幾日,葉子煙在回家途中遭遇意外,意外身亡,此後承保商號的理賠流程順利推進,最終同意按照契約全額理賠,將損失降到了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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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吏部尚書家的千金沈綰一送來帖子,邀請白詩言參加一場賞花宴,一同被邀的還有數位名門公子小姐。白詩言想著也能借此解悶,便應允下來。宴會當日,白詩言精心梳妝,身著一襲淡紫色的羅裙,發間插著一支白玉簪子,清新雅致。她踏入尚書府的花園,隻見繁花似錦,牡丹、芍藥、薔薇爭奇鬥豔 ,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曲徑通幽處,流水潺潺。
沈綰一笑意盈盈地迎上來,拉著白詩言的手說:“詩言妹妹,你可算來了,我可是盼了你許久!” 白詩言回以微笑:“綰一姐姐盛情相邀,我怎敢不來。”這時,戶部侍郎的公子周哲淵走上前來,手中搖著一把折扇,風度翩翩:“白姑娘,多日不見,風采更勝往昔。” 白詩言微微欠身行禮:“周公子過獎了。”
眾人移步至亭中,桌上擺滿了精致茶點。禮部侍郎之子夏庭飛先開口:“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們以花為題,吟詩聯句,為這宴會添些雅趣。” 眾人紛紛稱妙。夏庭飛起了句:“牡丹盛放韻無雙”,周哲淵接道:“芍藥含嬌映曉光”。白詩言略作思索,輕啟朱唇:“薔薇綻蕊香盈袖”,引得眾人紛紛稱讚。沈綰一也不甘示弱:“桃李爭春韻滿廊” 。
吟詩間,周哲淵還不時對白詩言投去欣賞的目光,找機會與她交談:“白姑娘這詩句,清新自然又意境深遠,令在下佩服。” 白詩言謙遜回應:“周公子謬讚,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宴會進行到一半,眾人移步賞花。周哲淵與白詩言並肩而行,為她介紹著各種花卉的典故:“這株綠牡丹,可是極為罕見,相傳是唐代花匠耗費數年心血培育而成。” 白詩言聽得認真,時不時提出問題,兩人相談甚歡。
一旁的沈綰一瞧在眼裏,悄悄對身邊的夏庭飛打趣:“看來周公子對詩言妹妹很是上心呢。”夏庭飛笑著點頭:“是啊,才子佳人,倒也般配。” 這話正巧被路過的白詩言聽到,她微微紅了臉,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她下意識地想起了墨泯,若是她在,斷不會讓自己與旁人這般親近。
與此同時,在墨家內部,那些一直對墨泯心懷不滿的族人,趁著生意出現問題的機會,在家族會議上對她發難。家族中的長輩墨靖率先開口,神色冷峻,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滿:“墨泯,你看看你接手的這些生意,狀況百出,藥材被調包、工人罷工、商船受損,樁樁件件都讓家族蒙羞,你得給家族一個交代吧?”
墨泯麵色沉穩,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恭敬地向在座的長輩們行了一禮,然後條理清晰地匯報了每一個生意問題的前因後果、處理過程以及最終結果。她言辭懇切,擲地有聲:“雖然這次遇到了諸多困難,但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損失都在可控範圍內。藥材雖錯過最佳售賣時機,但好歹追回;罷工風波也已平息;商船受損的理賠也順利解決。而且,通過這次危機,我們也發現了生意管理中的一些漏洞,後續會逐一完善,加強管理,避免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這時,年輕小輩墨斯淳站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輕笑,陰陽怪氣地說:“說得好聽,說不定就是你自己管理不善,才搞出這麽多麻煩,誰知道你是不是趁機中飽私囊?”
墨泯目光如炬,眼神瞬間銳利如鷹,直直地看向墨斯淳,周身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嚴肅地說:“墨斯淳,你說話要有證據!我自接手墨家生意以來,日夜操勞,一心隻為家族發展。如果你有證據證明我有不當行為,盡管拿出來,我甘願接受家族任何處罰。但要是毫無根據的汙蔑,家族的規矩也不會饒你!”墨斯淳被墨泯的氣勢震懾住,不自覺地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可墨斯淳剛消停,墨殊和也跟著發難,她雙手抱胸,語氣尖酸:“哼,就算你說的有理,那之前你為了穩固地位,在生意上隻做表麵功夫,這可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事實,現在出了問題,你怎麽能輕易推脫責任?”還沒等墨泯回應,墨翰也在一旁附和:“就是,這生意搞成這樣,讓家族的聲譽受損,你必須得承擔後果,不然我們這些人以後在江湖上怎麽立足?”
墨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周身的冷酷氣息愈發濃烈,仿佛能凍結周圍的空氣。他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聲音低沉卻極具威懾力:“墨殊和、墨翰,我敬重你們是族中之人,才耐心解釋。我所做的一切,問心無愧。前期或許有考慮不周之處,但我一直在努力彌補。你們若執意刁難,莫怪我不顧同族情誼。”墨殊和和墨翰被墨泯這股冷酷氣質震住,原本還想反駁的話,瞬間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墨泯又對長輩們說:“各位長輩,這次危機也是一個機遇,我們可以借此優化生意流程,提升家族生意的競爭力。我已經擬定了一份詳細的改革方案,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說著,她讓侍從分發方案資料。在墨泯的努力解釋和誠懇態度下,那些原本搖擺不定的族人,態度逐漸緩和。墨靖沉思片刻,緩緩開口:“墨泯,此次危機你雖有責任,但處理結果尚可,且改革方案也有可取之處,就先按你說的辦,但若再出問題,定當重罰。”這場針對她的發難暫時平息,墨家內部也勉強維持住了表麵的穩定,可墨泯知道,前路依舊布滿荊棘,她必須小心翼翼,才能在墨家站住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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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詩言每日皆盼望著墨泯的音信,晨曦初露,便遣丫鬟候於府門,但凡有送信之人前來,便即刻迎上前去查看。她飽含情思,揮筆寫下一封又一封書信,字裏行間皆是無盡的思念,然而這些信件寄出去後,卻如石沉大海,遲遲不見回應。時光悠悠,一日複一日,她滿心的期待逐漸被失落填滿。常常獨坐窗前,目光呆滯,往昔最喜愛的刺繡,如今也提不起半分興致。
而孫北辰,自知曉墨泯因忙於墨家生意,許久未與白詩言聯絡後,便仗著自己與相國府略有交情,隔三岔五便攜帶珍貴禮物登門拜訪。一日,他帶來一顆自西域輾轉求得的夜明珠,此珠圓潤剔透,於暗夜之中散發著柔和而迷人的光芒,引得相國府中的丫鬟們紛紛驚歎。每次見到白詩言,他皆滿臉關切,噓寒問暖,還繪聲繪色地講述自己在外遊曆的奇聞趣事,試圖逗她展露歡顏。
彼時,墨泯殫精竭慮,曆經千辛萬苦,終使墨家生意漸入佳境,家族內部亦暫得安寧。可思念如潮,洶湧難平,她滿心期許,趁著夜幕深沉如墨,施展那超凡卓絕的輕功,恰似暗夜的鬼魅,悄無聲息地越過相國府那巍峨高聳的圍牆,潛入這令他魂牽夢縈之地。
月光皎皎灑下,仿若銀紗輕覆,勾勒出她那因急切與期待而微微顫抖的身形輪廓。她沿著往昔熟稔的小徑匆匆前行,腦海之中盡是與白詩言重逢的旖旎畫麵,一心隻想為她呈上驚喜,慰藉這段時日對她的虧欠。當她輕移蓮步,踏入那魂牽夢繞的庭院,眼前的一幕卻如同一記重錘,將她狠狠砸在原地。月光如水銀傾泄,孫北辰正緊緊擁著白詩言,而白詩言仿若未作反抗,柔順地依偎在其懷中。這場景恰似一道驚雷,瞬間劈碎了墨泯的理智,憤怒如洶湧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她全然不顧平日的沉穩與禮數,身形一閃,如餓虎撲食般衝上前去,雖極力壓低聲音,卻仍難掩其中的滔天怒意,厲聲道:“你這狂徒,竟敢對詩言無禮!”言罷,一拳裹挾著淩厲勁風,重重地砸向孫北辰。孫北辰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驚恐萬分,結結巴巴地哀求道:“墨……墨公子,求您聽我解釋……”
白詩言被這變故驚得花容失色,她望著狼狽的孫北辰,又看向怒目圓睜的墨泯,心中委屈與憤懣交織。眼眶泛紅,她大聲質問道:“墨泯,你莫不是瘋魔了?為何不問青紅皂白便動手傷人!”墨泯此時已被怒火衝昏頭腦,根本聽不進白詩言的話語,手指顫抖地指著孫北辰,咬牙切齒道:“你看看你二人這副模樣,成何體統!將我置於何地?”白詩言氣得渾身發顫,淚水奪眶而出,悲戚道:“你這段時日究竟身在何處?對我不聞不問,音信全無。如今卻跑來興師問罪,你有何資格?”
兩人各執一詞,爭吵聲愈發激烈。孫北辰瞅準時機,趁著混亂,灰溜溜地逃離了現場。而爭吵聲驚動了相國府的侍衛,腳步聲由遠及近,愈發清晰。墨泯抬眸望去,意識到事態不妙,狠狠地瞪了一眼孫北辰逃離的方向,又深深凝視白詩言,那目光中滿是痛苦與失望。最終,她長歎一聲,施展輕功,如流星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隻留下白詩言呆立原地,淚水潸然而下,滿心的委屈與痛苦無人訴說。曾經的甜蜜與信任,似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兩人之間的關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未來何去何從,仿若迷霧中的孤舟,不知能否重回往昔的港灣 。
墨泯回到軒墨莊,一頭紮進書房,麵對堆積如山的賬本和生意往來信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白詩言和孫北辰相擁的畫麵,憤怒與痛苦交織,令她一拳重重砸在桌上,桌上的物件被震得東倒西歪 。
白詩言這邊,情緒稍稍平複。原來,孫北辰那日前來,本是想再送一份珍貴禮物討好白詩言,恰逢她在庭院中思念墨泯,情緒低落。孫北辰上前安慰,一時衝動,便抱住了她,而白詩言當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一時沒反應過來,才釀成了這場誤會。
白詩言滿心懊悔,她深知墨泯是誤會了自己,可兩人如今這般激烈爭吵,讓她不知該如何挽回。她坐在銅鏡前,望著自己哭花的妝容,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尋個機會向墨泯解釋清楚。
幾日後,恰逢城中一年一度的花燈會,大街小巷張燈結彩,熱鬧非凡。林悅和柳可兒知曉白詩言與墨泯的矛盾,便想著拉她去花燈會散散心,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讓兩人冰釋前嫌。白詩言猶豫再三,還是應允了。
彥子玉聽聞城中花燈會的消息,心中一動,忙去找墨泯。彼時,墨泯正獨坐書房,神色鬱鬱,對著滿桌的書卷和賬目發呆。彥子玉走上前,溫聲道:“少主,我剛得知城中一年一度的花燈會近日便要舉行,大街小巷定是熱鬧非凡,你也該出去走走,散散心。”墨泯抬眸,眼中滿是疲憊與落寞,苦笑著搖頭:“我如今哪有這般閑情逸致,心中煩亂,實在提不起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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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子玉在她身旁坐下,語重心長道:“正因你心中煩悶,才更需出去轉轉。這幾日處理生意上的諸多事務,如今難得有此盛會,出去看看熱鬧,說不定能讓你舒緩些。”墨泯沉思片刻,長歎一聲:“也罷,我也想尋個機會讓自己冷靜冷靜,就當是出去透透氣。”彥子玉見狀,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如此甚好,說不定在花燈會上,你能尋得片刻安寧,解開心結。”於是,在彥子玉的勸說下,墨泯起身,整理了衣衫,與他一同前往花燈會,踏入那熱鬧喧囂的人海之中 。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墨泯獨自煩悶地走著,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座掛滿花燈的拱橋邊與白詩言不期而遇。兩人的目光交匯,卻又迅速移開,氣氛尷尬而凝重。林悅和柳可兒見狀,悄悄對視一眼,默契地拉著其他人走遠,給他們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
白詩言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墨泯,那日之事,真的是誤會。孫北辰說他有要事相告,可等我到了庭院,他卻突然提及你我之間的感情,還說你根本不在乎我,我一時情緒激動,斥責他不該如此妄言。他見我生氣,就想拉著我道歉,拉扯之間他一個踉蹌,不小心抱住了我,我當時又驚又惱,正準備用力推開他,你便出現了。我心裏自始至終都隻有你,從未有過二心。”
墨泯的眼神微微一動,但想起之前那刺眼的畫麵,仍有些難以釋懷,冷哼一聲:“拉扯之間?哪有這般巧合。”白詩言著急地向前一步,拉住墨泯的衣袖:“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孫北辰,他今日也在這花燈會,我這便找他當麵對質。”墨泯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懷疑,質問道:“你怎知他在?莫不是你們早就暗中約定好了?”
白詩言一聽,又急又委屈,眼眶裏瞬間蓄滿了淚水 ,聲音也不自覺拔高:“我怎會與他約定!前幾日他來相國府拜訪,無意間提到今日會來花燈會,我才知曉。我一心隻想向你解釋清楚,你為何就是不肯相信我!”墨泯看著白詩言急切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可倔強的性子讓他還是不肯輕易鬆口:“就算是誤會,你這段時間與那些公子頻繁往來,又該作何解釋?”
白詩言聽出墨泯話中的醋意,心中不禁一暖,語氣也柔和下來:“我與他們不過是尋常交際,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誰也無法取代。這段時間我給你寫了那麽多信,你卻一封未回,我以為你……” 說著,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墨泯這才意識到,自己忙於生意,忽略了白詩言的感受,心中滿是愧疚。他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替白詩言擦去眼角的淚水:“是我不好,隻顧著生意,冷落了你。”
就在這時,孫北辰恰好路過,看到兩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冒失差點毀了兩人的感情,趕忙上前,對著墨泯深深鞠了一躬,言辭懇切:“墨公子,是我不對,那日是我言語失當,行為失態,冒犯了白姑娘,還望你原諒。這段時間我滿心愧疚,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過錯,今日見到二位,無論如何都要當麵賠罪。”
墨泯看著孫北辰,又望向白詩言,白詩言眼中滿是期待與委屈,那熟悉的眼神瞬間勾起兩人過往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蜜與溫馨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墨泯心中的最後一絲芥蒂也消失了。她緩緩伸出手,輕輕握住白詩言的手,那雙手溫暖而柔軟,曾無數次給予她力量與慰藉。
墨泯望著白詩言,聲音低沉卻飽含深情:“詩言,是我錯怪你了,這段時間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白詩言破涕為笑,用力地點點頭,眼中閃爍著淚光與喜悅,反手緊緊握住墨泯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周圍的喧囂聲漸漸遠去,此刻,他們眼中隻有彼此,那曆經波折後重歸於好的喜悅,讓他們的心貼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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