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豪商伏誅,暗局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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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陰墨瑤獨自坐在鳳城巷陌深處的宅院廂房,案上燭火搖曳,將她的身影在青磚牆上拉得忽長忽短。屋內四壁掛滿鳳城勢力分布圖,密密麻麻的紅點與黑線交織,此刻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她輕撫著手中被撕毀的商會轉讓契約殘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寧王出手如此狠辣,看來是早已將墨家視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陰左使,綢緞莊損失慘重,庫房裏的存貨幾乎被洗劫一空。”暗衛單膝跪地,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意與不甘,“掌櫃和賬房先生都受了重傷,大夫說……說掌櫃的恐怕撐不過今晚了。”
陰墨瑤的手猛地攥緊,指甲刺破掌心,鮮血緩緩滲出,在契約殘片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怒火:“通知下去,讓所有暗樁密切關注寧王和鄭郡王的動向。尤其是鄭郡王,派人盯緊他身邊的每一個人。”“是!”暗衛領命正要退下,卻又被陰墨瑤叫住。
“等等。”陰墨瑤起身走到牆邊,取下一幅鳳城布防圖鋪在案上,“你去聯絡王守備身邊的人,就說……就說墨家願以三倍的價錢,購買他手中的糧草。另外,讓城外的暗衛做好接應準備,一旦有變,立刻護送墨家老弱婦孺出城。”
暗衛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陰墨瑤的用意:“副使是想……挑起寧王和鄭郡王的矛盾?”
陰墨瑤冷笑一聲:“鄭郡王野心勃勃,豈會甘心屈居寧王之下?寧王這次動了墨家,看似是在打壓異己,實則觸動了鄭郡王的利益。鳳城的綢緞生意,鄭郡王早就垂涎三尺,如今寧王橫插一腳,他又怎會善罷甘休?我們隻需稍加引導,就能讓這兩隻惡犬自相殘殺。”
暗衛領命而去,陰墨瑤望著牆上的地圖,眼神愈發深邃。她知道,這隻是開始,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麵。
而在鄭郡王府書房內,密信被狠狠摔在紫檀木案上,鄭郡王青筋暴起的脖頸在燭火下泛著青白。“寧王這個老匹夫,竟然敢血口噴人!”他踹翻腳邊的繡墩,鎏金紋案幾被震得哐當作響,“來人,備馬!本王要親自去寧王府當麵對質!”話音未落,繡著金線雲紋的袍角已掃過門框。
“王爺不可!”管家三步並作兩步,枯瘦的手死死抵住雕花木門,額角滲出冷汗,“前日綢緞莊遇襲時,寧王親衛隊靴底的紫紋泥分明是從城西官道而來,可那處正是您前日巡查的路線。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贓!”
鄭郡王的拳頭重重砸在門框上,木屑紛飛間,他看著管家袖中滑落的半幅鴛鴦錦——正是墨家綢緞莊的特有織法。“那依你之見?”鄭郡王扯鬆胸前的玉帶,喉結上下滾動。
管家俯身撿起密信,用火折子點燃,跳動的火苗映得他臉上的皺紋如溝壑般深邃:“王爺,王守備新收的糧草尚未入庫。此人一向見利忘義,咱們若能許以重利......”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夜梟的啼叫,驚起一片寒鴉。
管家咽了咽口水,壓低聲音道:“王爺,眼下局勢不明,咱們不可輕舉妄動。依屬下之見,王爺不妨先按兵不動,暗中派人調查此事,找出幕後黑手。另外,屬下聽說王守備手中有一批糧草,若是王爺能將其收入囊中,不僅能增強自身實力,還能讓寧王有所忌憚。到時候,就算真刀真槍地幹,咱們也有底氣!”
鄭郡王聽了這話,眼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算計的光芒。他摩挲著下巴,沉思片刻,突然握緊拳頭:“好!就依你所言!派人去聯絡王守備,就說本王願出高價購買他的糧草。若是他不識抬舉......”鄭郡王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待管家退下,鄭郡王獨自倚在蟠龍柱旁。月光透過窗欞在青磚地上切割出冷冽的紋路,他想起三日前在明月樓,陰墨瑤緋色舞裙掃過他手背時的觸感,想起她遞來的秘藥在舌尖化開的甜膩。喉間突然泛起一陣焦渴,他猛地扯開領口,朝著寢殿方向喊道:“傳紅酥!”
雕花燭台灑下昏黃而跳動的光,紅酥嫋嫋婷婷地走進寢室,燭光在她臉頰上暈染出一抹羞澀的紅暈,媚眼如絲。她款擺腰肢,像條靈動的蛇纏上鄭郡王。一番激烈的糾纏後,鄭郡王慵懶地靠在床頭,點燃一支煙,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冰冷的目光。
紅酥親昵地依偎在他身旁,指尖在他胸膛上輕輕打著圈,嬌聲問道:“王爺,今兒個可還滿意臣妾的伺候?”
鄭郡王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嫌棄,隨手將煙灰彈落在床邊,冷冷哼道:“就你這樣,哪能跟沐瑤姑娘比?沐瑤姑娘舉手投足間盡是勾人的韻味,哪像你,木頭似的,毫無情趣!”
紅酥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委屈,可還是強擠出一抹笑容:“王爺,紅酥往後一定更加用心伺候您。”
“行了!別在這兒惺惺作態,看到你就倒胃口。”鄭郡王不耐煩地打斷她,翻身背對著紅酥,冷冷下令,“從明天起,沒有本王傳喚,不許踏入這屋子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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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酥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默默地起身,顫抖著手穿好衣服,腳步踉蹌地離開了寢室。
紅酥失魂落魄地在王府的長廊上走著,鄭郡王那些傷人的話語像尖銳的冰碴,一下又一下刺痛她的心。回到自己房間,她“砰”地關上門,將自己狠狠摔在床上,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憑什麽!憑什麽他想怎樣就怎樣!”紅酥越想越氣,拳頭重重砸在床榻上。曾經,鄭郡王對她雖說不上寵愛至極,可也有過幾分柔情蜜意,可自從遇見那個陰墨瑤,一切都變了。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飄回到那次與王府侍衛趙宇獨處的場景。那日,她在後花園賞花,被腳下的石子絆了一下,扭傷了腳,疼得冷汗直冒。趙宇恰好路過,看到這一幕,急忙快步上前攙扶。
“紅酥姑娘,你沒事吧?”趙宇的眼神中滿是關切,扶著她時,動作輕柔又小心翼翼。紅酥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委屈地說:“腳好疼,趙宇,我走不了路了。”趙宇毫不猶豫地蹲下身子,說:“我背你回房吧,可別耽誤了治傷。”
趴在趙宇背上,紅酥感受著他寬闊的後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氣息,心裏竟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趙宇一邊走,還一邊輕聲安慰:“別怕,很快就到了。”
對比今晚鄭郡王的粗暴與冷漠,紅酥心中的天平徹底傾斜。“鄭郡王除了有個王爺的身份,哪點比得上趙宇!”紅酥咬著牙,低聲咒罵,“每次和我相處,他隻圖自己快活,完事後就對我百般嫌棄。可趙宇,他會在意我的感受,會溫柔地和我說話。”
想到這兒,紅酥的臉頰發燙。她從床上坐起,對著銅鏡整理淩亂的發絲。鏡中的自己,麵容姣好,卻帶著無盡的委屈與不甘。“我不能就這麽任他擺布!”紅酥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心中暗自盤算著,或許可以借助趙宇,給自己出這口惡氣。
窗外的月亮悄悄躲進了雲層,王府徹底被濃稠的黑暗如墨般籠罩,萬籟俱寂。唯有紅酥房內的燭火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在窗紙上投下曖昧的影子。紅酥精心梳妝後,身著一襲半透明的薄紗睡裙,酥胸半露,玉腿若隱若現,眼神中透著焦急與期待,時不時看向窗外。
很快,窗外傳來輕微的叩窗聲。紅酥眼眸一亮,急忙起身,輕手輕腳地打開窗戶。趙宇身著黑衣,像一道黑色的閃電敏捷地翻進屋內,反手關上窗戶。
“紅酥,這麽著急找我,出什麽事了?”趙宇語氣中帶著擔憂。紅酥臉頰緋紅,眼神迷離,嬌嗔道:“你怎麽才來,我都等好久了。”說著,雙手環上趙宇的脖頸,柔軟的身子緊緊貼了上去,“趙宇,我在這王府裏好委屈,鄭郡王他......他一點都不疼我。”
趙宇手臂一緊,將紅酥抱起,走向雕花大床,“別怕,有我在。”兩人倒在床上,衣物如雪花般紛紛飄落。趙宇的雙手仿佛靈動的舞者,在紅酥如玉般的肌膚上緩緩遊走,從圓潤的肩頭,到纖細的腰肢,再到修長的雙腿,每一處都帶著無盡的溫柔。他的吻如細密的春雨,從紅酥的額頭,一路滑落至耳垂、脖頸,引得紅酥渾身顫抖,嬌喘連連。
“趙宇,你真好……”紅酥眼神朦朧,雙手緊緊抓住床單,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音,“不像那個鄭郡王,每次都那麽粗暴,隻知道滿足自己,哪會像你這樣體貼。”
趙宇聽聞,動作愈發輕柔,在紅酥耳邊低語:“紅酥,我心裏隻有你,自然會好好疼你。跟著我,以後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在搖曳的燭光下,兩人的身影交疊,屋內彌漫著濃烈的情欲氣息。紅酥沉浸在趙宇帶來的歡愉中,腦海中不斷閃過鄭郡王冷漠嫌棄的麵容,心中的怨恨愈發濃烈:“鄭郡王除了有個身份,在床上的本事,連趙宇的一半都比不上。”
雲雨過後,紅酥慵懶地依偎在趙宇懷中,手指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輕輕畫著圈,“趙宇,咱們往後該怎麽辦?鄭郡王要是知道了,肯定饒不了咱們。”
趙宇輕撫紅酥的秀發,沉思片刻後說道:“紅酥,我早就不想在這王府當差了。我打聽到城郊有一處隱秘的居所,咱們可以去那裏。找個機會,咱們帶上積蓄,一起離開這是非之地,去過屬於咱們的日子。”
紅酥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被對自由和愛情的渴望取代,“好,我聽你的。不過,咱們得小心行事,不能讓鄭郡王察覺到一絲風聲。”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異常的響動,兩人瞬間緊張起來,眼神中滿是警惕。趙宇迅速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低聲說:“我去看看。”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窗邊,透過縫隙往外看去。
隻見一個黑影在不遠處的牆角一閃而過。趙宇回頭對紅酥說:“有人,我去追,你待在屋裏別出聲。”說完,便翻窗而出,朝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紅酥緊張地坐在床上,雙手緊緊攥著床單,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那個黑影是誰,會不會發現她和趙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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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期間,寧王、鄭郡王兩家的爭鬥愈演愈烈。鄭郡王的漕運船隊在護城河上熊熊燃燒。寧王麾下親衛隊裹著黑巾,將最後一箱絲綢拋入河中,綢緞吸水下沉的悶響混著冷笑:“鄭郡王不是想走水路運貨?老子讓他連船帶人都喂王八!”河麵上漂浮的火把隨波逐流,宛如散落的血珠,將護城河染成暗紅。為首的百戶看著燃燒的船隻,掏出懷中的密信又確認了一遍,喃喃道:“寧王殿下果然神機妙算,這鄭郡王這次非跳腳不可。”
消息傳回鄭郡王府時,鎏金燭台在案上搖晃。鄭郡王將密報撕成碎片,碎紙紛紛揚揚落在波斯地毯上,像極了那日明月樓裏被撕碎的契約。“寧老兒竟敢動我的漕運!”他踹翻青銅香爐,香灰撲簌簌灑在謀士新呈上的賬本上,“三日前剛走的船隊,他怎會知道路線?護城河守衛今早被調走,這時間掐得太過精準!”
謀士擦著額角冷汗,瞥見窗外黑影閃過。那是鄭郡王昨日新派的暗哨。他壓低聲音:“王爺,坊間傳言,墨家綢緞莊起火那日,有人看見寧王的暗衛在碼頭附近出沒。還有......”他頓了頓,從袖中掏出半截燒焦的綢緞,鴛鴦錦紋在燭火下若隱若現,“這是南市綢緞莊幸存夥計拚死帶出的,正是墨家特有的織法。不過,此事疑點重重,老奴覺得背後或許另有推手。”
鄭郡王瞳孔驟縮,抓起案上的羊脂玉鎮紙砸向鳳城輿圖,“那個蘇婉清果然有鬼!在珍寶閣裝柔弱,提起馬天豪撕毀契約時,眼底分明藏著算計!”他猛地扯開領口,金絲盤扣崩落在地,“傳令下去,明日辰時整,本王要帶著三百鐵騎踏平寧王府!”
“王爺三思!”謀士撲通跪地,官帽歪在一邊,“王守備今早剛收了鄭郡王送去的二十車糧食,態度曖昧不明。此時與寧王兩敗俱傷,隻怕墨家會......而且王爺,我們尚未查明消息是如何泄露的,貿然大動幹戈,恐中了他人圈套。”話音未落,侍衛渾身浴血撞開房門。
“王爺!寧王派人砸了南市三家綢緞莊!他們舉著寧王令旗,見人就打,還高喊鄭郡王勾結墨家意圖謀反!”侍衛懷中的半截綢緞還在滴血,鄭郡王盯著那熟悉的鴛鴦錦紋,突然想起陰墨瑤在珍寶閣時,從袖中取出染著茶漬的商會契約殘片,和馬天豪書房裏撕碎的那份如出一轍。
“好個一箭雙雕的計謀!”鄭郡王突然笑出聲,笑聲裏帶著嗜血的意味,“寧王想借我的手除掉墨家,墨家又想讓我們鷸蚌相爭。不過本王可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他拾起地上的玉佩,那枚仿製的贗品,真正的玉佩此刻正在陰墨瑤袖中,“去把管家叫來,本王要重新部署。”
與此同時,寧王府內金絲蟒袍翻飛。寧王捏著被砸店鋪的清單,將其甩在管家臉上:“鄭郡王的人連我的錢莊都敢搶?通知王守備,讓他的人馬立刻進駐城西,就說本王要清剿墨家餘孽!”
“殿下,王守備他......”管家聲音發顫,“今早剛收了鄭郡王送去的二十車糧食。而且,據眼線來報,鄭郡王似乎在秘密聯絡其他勢力,情況有些不妙。”
寧王動作驟然僵住,抓起青銅酒樽砸向立柱。酒液飛濺間,他咬牙切齒道:“傳令下去,封鎖鳳城所有城門,一隻蒼蠅也不許飛出鄭郡王府!另外,給我徹查王守備,看看他到底收了鄭郡王多少好處!”窗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是王守備的使者送來密信——信中言辭含糊,卻字字暗示與鄭郡王達成交易。
三日後,珍寶閣品鑒會籌備現場,檀木架上擺滿青瓷玉盞,陰墨瑤正俯身調整博古架上的翠玉擺件,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喧嘩。
“讓開!馬某是來談合作的!”隨著囂張的叫嚷,一個身著織金錦袍、體態臃腫的中年男子大步踏入,腰間嵌滿寶石的玉帶壓得錦袍下擺微微上翹。正是鳳城商會新晉理事馬天豪,他身後跟著四名膀大腰圓的護衛,腰間長刀泛著冷光。
陰墨瑤神色微變,旋即恢複如常,福身行禮:“不知馬掌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馬天豪上下打量著她,目光在她頸間玉墜上多停留了一瞬,突然嗤笑:“蘇姑娘這玉佩,倒和鄭郡王送出的那件有些淵源?”他抬手示意護衛守住門口,自己則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震得檀木幾案上的茶盞叮咚作響,“聽說墨家想聯合商會辦品鑒會?嗬,寧王殿下可不想看到你們風光。”
陰墨瑤垂眸掩住眼底寒芒,輕聲道:“馬掌櫃此話怎講?墨家一向與商會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馬天豪抓起茶盞猛灌一口,茶水順著胡須滴落,“寧王今早剛給我看了密報,說墨家暗中資助鄭郡王的漕運!蘇姑娘,你說這要是傳出去……”他故意拖長尾音,肥胖的手指有節奏地叩擊著扶手。
暗處的暗衛握緊刀柄,陰墨瑤卻突然輕笑出聲:“馬掌櫃怕是被寧王蒙蔽了。三日前,我在馬掌櫃書房親眼見到……”她頓了頓,從袖中掏出半張泛黃的紙箋,“這是馬掌櫃與寧王往來的密信,上麵可寫著‘借鄭郡王之手鏟除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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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天豪臉色驟變,“唰”地抽出護衛腰間長刀,刀尖直指陰墨瑤咽喉:“賤人!竟敢栽贓!”
“我栽贓?”陰墨瑤不慌不忙後退半步,燭火將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宛如張開獠牙的凶獸,“馬掌櫃不妨摸摸懷中的丹書鐵券——那可是寧王承諾事成後封你為鳳城都督的信物。”
話音未落,馬天豪身後突然傳來利刃出鞘聲。隻見他最信任的護衛首領反手一刀,刀刃精準刺入他後心。馬天豪瞪大雙眼,喉間發出嗬嗬的氣音,嘴角溢出黑血。那護衛首領麵無表情抽出染血長刀,在他錦袍上隨意擦拭:“馬掌櫃,對不住了。副使交代,留你活口恐生變數。”
陰墨瑤緩步上前,彎腰撿起馬天豪跌落的丹書鐵券,指尖拂過上麵“鳳城都督”的燙金字樣,冷笑道:“把屍體處理幹淨,記住,馬掌櫃是突發惡疾暴斃。”待眾人退下,她展開袖中密信,正是今早收到的王守備親筆:“糧草已備妥,隻待東風。”
三日後,珍寶閣外烈日似火,鎏金匾額在強光下刺得人睜不開眼,漢白玉台階蒸騰著熱浪。鄭郡王握著白玉折扇的手青筋暴起,聽聞江南富商之女蘇婉清將聯合本地商會舉辦品鑒會,他提前半個時辰到場,錦袍上的銀線雲紋隨著劇烈的喘息起伏,腰間玄鐵令牌還沾著漕運船隊遇襲時飛濺的血漬。
當月白色雲錦長裙拂過珠簾的刹那,鄭郡王手中折扇“啪”地墜地。陰墨瑤腕間金鈴輕響,頸間玉墜折射出熟悉的光澤,那分明是用他送出玉佩的邊角料所製,袖口暗紋更是與墨家賬本上的加密符號如出一轍。
“蘇姑娘這張臉,倒讓本王想起個無恥的騙子!”鄭郡王跨步上前,靴跟碾碎折扇,“說!從哪偷來的本王信物?”他身後侍衛齊刷刷按上刀柄,金屬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陰墨瑤垂眸時睫毛輕顫:“郡王明鑒,小女子自幼......”
“自幼在江南行騙?”寧王搖著鎏金酒杯撞開人群,酒水狠狠潑在陰墨瑤裙擺,“鄭郡王,你漕運船隊被燒的絲綢,可都打著‘江南蘇記’的印戳!”他身後王守備之子故意晃動腰間玉佩,與鄭郡王送出的那枚幾乎一模一樣。
陰墨瑤突然展開發抖的手,半張染血的契約殘片上還凝結著褐色茶漬:“那日在馬天豪書房,他說......說鄭郡王用漕運幫墨家走私軍火,還許諾分三成利潤給王守備!”殘片上“馬天豪”的落款清晰可見,正是三日前她親眼看著馬天豪簽下的密約。
“放屁!”鄭郡王暴喝一聲,掐住陰墨瑤手腕,“分明是寧王給馬天豪黃金萬兩,讓他栽贓嫁禍!”他扯開衣領,鎖骨處猙獰的箭傷還滲著膿血,“這箭,就是你寧王親衛三日前在護城河射的!”
寧王突然將酒杯砸向立柱,瓷片飛濺:“鄭賊竟敢倒打一耙!你府上管家外甥,可是墨家錢莊的大掌櫃!”話音未落,兩隊侍衛已隔著門檻對峙,鄭軍舉著“鄭”字黑旗,寧王親衛的鎏金腰牌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各位快看!”陰墨瑤突然扯開衣袖,玄鳥圖騰刺青赫然在目,“馬天豪撕碎契約時獰笑,說寧王答應滅了鄭郡王,就讓他獨霸鳳城商會!還說......還說王守備的糧草早被掉包成沙石!”
“住口!”寧王抽出佩劍直指鄭郡王咽喉,“謀反證據確鑿,王守備何在?即刻踏平鄭郡王府!”
鄭郡王反手拔出軟劍,劍穗掃翻滿桌珍饈:“王守備早與本王歃血為盟!他前日送來的密信,可寫著要寧王項上人頭!”他猛然拽過陰墨瑤甩向寧王,“這女人就是你們的共謀!”
陰墨瑤踉蹌著撞在桌案上,發髻散落間突然哭喊:“饒命啊!馬天豪逼我偽造契約,說寧王給了他丹書鐵券,事成後封他做鳳城都督!”她刻意露出懷中半截丹書鐵券,與馬天豪當日所持如出一轍。
“夠了!”寧王劍尖挑起陰墨瑤下頜,“把這妖女押入天牢!鄭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隨著他一聲令下,親衛們舉刀高呼“誅殺反賊”,鄭郡王的侍衛也怒吼著“護駕殺賊”,雙方瞬間在珍寶閣內廝殺成一團。瓷器碎裂聲、刀劍碰撞聲中,不知誰高喊:“鄭郡王私藏甲胄三萬副,早想弑君篡位!”另一處立刻有人應和:“寧王強征民女千人,要修活人城牆!”
暗處,陰墨瑤望著鄭郡王離去的背影,指尖撫過頸間逐漸褪色的胎記。一名暗衛悄然靠近,附耳道:“陰左使,紅酥與趙宇已被看管,鄭郡王的人搜到了趙宇與王守備通信的密信。”她望著天邊濃煙,輕聲道:“繼續按計劃行事,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些。”此時,珍寶閣外的街道上,鄭郡王與寧王的侍衛已經開始互相推搡,一場血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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