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風雲際會,破局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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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風裹挾著砂礫,如無數細小的箭矢,無情地拍打著紫彥城斑駁的城牆。白景鴻站在城樓上,望著城中的景象,心中滿是憂慮。為了籌集軍資,他已經奔波了許久,卻一次次被人作梗,如今這已經是第七次了,距離軍資交付隻剩一個多月,可進展依舊寥寥無幾。
更讓他頭疼的是,傳來消息,東錦城遭遇天災,火勢凶猛難以控製。東錦城作為紫彥國的糧食重地,這場大火讓本就緊張的糧食供應雪上加霜。不僅如此,東錦城一直承擔著為紫彥城輸送大量稅收以支持軍隊開支的重任,如今受災嚴重,稅收斷絕,軍資籌集更是難上加難。
“大人,這次蘇晟翼他們又以各種借口拖延撥款,還暗中指使一些富商拒絕出資,咱們該怎麽辦?”副將陳遠滿臉焦急地說道。
白景鴻攥緊拳頭,指節泛白:“他們這般肆無忌憚,無非是想看著我們在軍資問題上出岔子,好借機打壓。可無論如何,軍資必須按時籌集,否則前線將士們如何禦敵!”他的聲音中帶著疲憊,卻又透著堅定。
與此同時,鳳城卻湧動著截然不同的暗流。寧王的私礦深處,火把將岩壁照得通紅,礦工們赤著上身搬運黑亮的煤塊,鐵鏈與礦石碰撞的聲音震耳欲聾。礦洞深處傳來痛苦的呻吟,管事揮起皮鞭抽打偷懶的礦工,鮮血濺在煤堆上,轉眼就被黑色吞噬。
“都給我加快速度!”管事一腳踹倒一個瘦弱的少年,“這批煤今晚就要運到鄭郡王的船上。”
鄭郡王的船隊停靠在港口,甲板上的水手們小心翼翼搬運著南洋運來的香料箱。突然,一聲脆響打破寂靜,一名水手失手摔碎木箱,露出裏麵暗藏的青銅火銃。管事臉色驟變,寒光一閃,水手的喉嚨湧出鮮血,屍體被迅速拋入海中,隻在水麵留下一圈暗紅的漣漪。
李家綢緞莊與趙家米行隔街對峙,兩家掌櫃在醉仙樓雅間密會。桌上的茶水早已涼透,趙家掌櫃突然掀翻茶盞:“李家的人往我糧庫裏投毒,當我是死人?!”
“趙兄這是血口噴人!”李掌櫃也拍案而起。話音未落,窗外飛進三支淬毒的弩箭,擦著李家掌櫃的耳際釘入木柱。兩人臉色大變,同時抽出腰間短刃,卻見門外傳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兩位何必傷了和氣?”鄭郡王的師爺搖著折扇緩步而入,袖口繡著的金線蟒紋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現在可不是內鬥的時候。”師爺慢條斯理地說,“蘇丞相和孫丞相已經布好了局,就等白相國倒下,到時候……”他故意停頓,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整個鳳城的財富,可就任由各位瓜分了。不過,要是兩位執意內耗,怕是連湯都喝不上啊。”
趙家掌櫃眉頭緊皺,沉聲道:“那依師爺之見,我們該如何是好?”師爺輕搖折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很簡單,暫時放下恩怨,聯手封鎖通往紫彥城的官道。沒了糧草支援,白景鴻撐不了多久。等他一倒,各位再慢慢清算舊賬也不遲。”
李掌櫃眼神閃爍,思索片刻後,咬牙道:“好,就依師爺所言。但醜話說在前頭,等事情結束,趙家必須給我一個交代!”趙家掌櫃冷哼一聲:“哼,先把眼前的事辦好再說!”
相國府的夜色如潑墨般濃稠,更鼓聲在寂靜的街巷中回蕩。墨泯身著一襲玄色夜行衣,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相國府的暗影裏。他避開巡邏的侍衛,靈巧地翻過院牆,踏著青瓦無聲前行,最終停在白詩言閨房的雕花窗前。窗欞透出昏黃的燭火,將少女的剪影溫柔地勾勒在紗簾上。
屋內,白詩言正抱著雪球坐在榻上,指尖無意識地梳理著它蓬鬆的毛發。雪球慵懶地眯著眼睛,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墨泯抬手叩響窗欞,三聲短,兩聲長。屋內突然傳來瓷器墜地的清脆聲響,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白詩言連雪球都顧不上放下,便朝窗邊奔來,懷中的雪球被顛得“喵嗚”一聲抗議。
“墨泯,你終於來了!”白詩言打開窗戶,眼中閃爍著驚喜與擔憂的淚花。她將雪球往榻上一放,縱身撲進墨泯懷裏,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胸前,聲音帶著哭腔:“我好害怕……蘇晟翼和孫鶴鳴他們太過分了,爹爹快撐不住了。”
墨泯心疼地摟住她顫抖的肩膀,這才發現她的寢衣已被冷汗浸透。少女身上淡雅的香氣混著淚水的鹹澀,縈繞在鼻尖。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發頂落下一吻:“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白詩言抬起頭,雙眼紅腫得如同熟透的桃子,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聲音帶著哭腔說道:“墨泯,今日爹爹回府,整個人看上去疲憊又憔悴。問了許久,才知蘇晟翼和孫鶴鳴那兩個奸臣,不僅駁回了所有物資調撥令,讓前線的將士們麵臨斷糧的危機,還派人在城中強征存糧。百姓們本就生活困苦,這下更是雪上加霜,好多人都在挨餓!”
她微微哽咽,深吸一口氣後接著說:“更過分的是,他們竟然誣陷父親私吞軍資。爹爹一心為了國家和百姓,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可現在,朝中彈劾爹爹的奏折已經堆成了山。爹爹在朝堂上據理力爭,把自己的心血和付出都一一說明,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可他們卻根本不聽,還以‘擾亂朝綱’為由彈劾爹爹。那些曾經和爹爹稱兄道弟的同僚們,如今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都對爹爹避之不及,生怕被牽連。爹爹現在孤立無援,我真的好害怕……”說到這兒,她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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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泯瞳孔驟縮,一股怒火騰地升起。她抱緊白詩言,手指不自覺地攥緊她的衣料,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揉了揉蹭過來的雪球的腦袋。雪球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嚨裏的呼嚕聲更大了:“這群奸賊!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伯父現在怎麽樣?身體吃得消嗎?”
“爹爹已經四五天沒合眼了,最近幾日他還風寒了,卻還在四處奔走……”白詩言哽咽著,“墨泯,我好怕失去爹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墨泯扳過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詩言,你我早已是一體,放心,我不會讓伯父有事。他們這般顛倒黑白,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明日我便去暗中調查,看他們究竟在搞什麽鬼。你別太擔心,先照顧好自己,伯父吉人自有天相。”她頓了頓,從懷中掏出貓草,雪球好奇地湊過來,用鼻尖嗅了嗅,“我明日便去安排人,讓他們籌備物資,盡快交於伯父手裏。”
話未說完,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人臉色驟變,墨泯下意識將白詩言護在身後,右手已握住腰間匕首。白詩言卻一把拉住他,指向床榻邊的暗格,壓低聲音道:“快躲進去!別被發現了!”
暗格狹小逼仄,墨泯剛蜷縮進去,白詩言便將一本厚厚的賬本蓋在入口處。幾乎是同一時間,房門被猛地推開,丫鬟小翠舉著燈籠闖了進來:“小姐!剛剛前院有異動,老爺讓奴婢來看看您是否安好。是不是有什麽人闖進來了?”
白詩言強作鎮定,聲音卻有些發顫:“我……我沒事,許是野貓翻牆罷了。你別自己嚇自己。”她彎腰抱起在腳邊打轉的雪球,指尖緊張地揪著它的軟毛,“這麽晚了,你快去休息吧,別讓老爺擔心。”
小翠狐疑地掃視屋內一圈,目光在床榻處停留片刻,最終福了福身退了出去。白詩言關好門,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墨泯急忙從暗格中鑽出,將她穩穩扶住。雪球也跟著湊過來,用腦袋輕輕頂了頂白詩言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
“詩言,這倒是我第一次這麽躲著。”墨泯伸手又撓了撓雪球的下巴,小家夥舒服得直打滾。
白詩言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將頭靠在墨泯肩頭:“往後怕是還有更多險處要躲。蘇晟翼和孫鶴鳴步步緊逼,爹爹在朝堂上孤立無援,我真怕他們會做出更過分的事。”她的聲音裏帶著深深的憂慮,“前日,爹爹在朝堂上據理力爭,卻被他們以‘擾亂朝綱’為由,彈劾了一番。現在朝中人心惶惶,沒人敢站出來為爹爹說話。”
墨泯心疼地將她摟得更緊,想象著白相國在朝堂上受辱的模樣,胸中的怒火再次翻湧。她摩挲著白詩言的發絲,輕聲道:“他們這般顛倒黑白,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明日我便去暗中調查,看他們究竟在搞什麽鬼。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得逞。”
白詩言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也要幫忙。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爹爹被他們欺負,我也要出一份力。”
“不行!”墨泯立刻否決,“太危險了。你什麽都不用做,隻要好好待在這裏,保護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我不想你有任何閃失。”
白詩言還想爭辯,卻被墨泯一個溫柔的吻堵住了嘴。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就在氣氛愈發濃烈時,窗邊突然傳來“啪嗒”一聲輕響。
雪球不知何時跳上窗台,正用爪子扒拉著窗欞,藍寶石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似乎在抗議主人對自己的忽視。白詩言被這動靜打斷,“噗嗤”笑出聲來,伸手將雪球抱到床上:“瞧你,又來搗亂。是不是吃醋啦?”
雪球“喵嗚”一聲,窩在兩人中間,毛茸茸的身子蹭了蹭白詩言的手臂。墨泯無奈地搖頭,伸手揉了揉雪球的腦袋:“看來這小家夥是吃醋了。它可真是我們的小電燈泡。”
白詩言依偎在墨泯懷裏,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白詩言仰起頭,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墨泯,燭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投下暖黃的光暈。她緩緩湊近,帶著茉莉香氣的呼吸輕輕拂過墨泯的臉頰,隨後,柔軟的唇輕輕覆上他的。墨泯先是一愣,緊接著手臂收緊,將她更深地擁入懷中。
兩人的吻綿長而繾綣,仿佛要將心底的擔憂與眷戀都化作這溫柔的觸碰。雪球歪著腦袋,蹲坐在一旁,藍眼睛好奇地盯著主人,偶爾發出幾聲輕輕的“喵喵”,像是在為這甜蜜的氛圍伴奏。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緩緩分開,額頭相抵,彼此的氣息還交織在一起。
白詩言臉頰緋紅,嘴角卻掛著滿足的笑意,輕聲呢喃:“有你在,真好。”墨泯低頭又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柔聲道:“睡吧,明日一早,我便去想辦法解決這些麻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白詩言輕輕應了一聲,往墨泯懷裏又縮了縮,將頭埋在他頸窩。墨泯摟著她,伸手將燭火吹熄,屋內瞬間陷入黑暗。雪球“輕巧”地跳了兩下,窩在兩人腳邊,發出舒服的呼嚕聲。夜更深了,窗外的風輕輕掠過樹梢,在這靜謐的夜裏,三“人”依偎在一起,暫時忘卻了外界的紛擾,沉入溫柔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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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墨泯便踏著熹微的晨光悄然離開了相國府。她身形矯健,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在寂靜的街巷中穿梭。街道上還彌漫著薄薄的晨霧,遠處傳來幾聲零星的犬吠,為這寧靜的清晨增添了一絲生機。
一路疾行,當墨泯回到軒墨莊時,日頭已升至半空。熾熱的陽光毫不留情地灑在青石走廊上,將石板曬得發燙。廊下懸掛的竹簾在微風中輕輕搖晃,發出細碎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夏日的燥熱。
“少閣主!”一個暗衛突然從陰影中閃出身來,神色慌張,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鳳城那出事了!”
墨泯眉頭猛地一皺,眼神瞬間銳利如鷹:“發生了什麽事?”“我們安排在鳳城的眼線全部失聯,所有信鴿也都沒了消息。”暗衛喘著粗氣,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燒焦的信鴿竹筒,“這是最後一隻信鴿傳回來的。而且,我們的人在暗中跟蹤時,發現寧王和鄭郡王的馬車頻繁出入王府,瞧那情形,肯定在謀劃著什麽驚天陰謀!”
墨泯接過竹筒,在陽光下仔細端詳。看到竹筒表麵烙著的詭異血色圖騰,那扭曲的蛇形紋路,正是藤蛇教的標記,她的臉色瞬間陰沉如墨,眼神中閃過徹骨的寒意。“這不僅意味著鳳城的聯絡徹底中斷,咱們之前的所有計劃恐怕都已暴露。”她語氣森冷“立刻召集所有暗衛,讓他們務必小心調查。行動過程中,千萬不能暴露身份,一旦身份有暴露的風險,直接動手,絕不能留後患!尤其是要確保陰墨瑤的安全,她在鳳城負責重要事務,絕不能出任何差錯。要是她有一點閃失,你們都提頭來見!”
然而,變故接踵而至。就在暗衛剛剛領命離去不久,又有一名侍衛神色匆匆地從遠處跑來,腳步慌亂,在走廊上帶起一陣急促的風聲。他一路狂奔,絲毫不敢停歇,徑直朝著墨泯所在的方向衝去。此刻的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將這個可怕的消息告知墨泯。
待他跑到墨泯麵前時,已經氣喘籲籲,連話都說不完整。“少主……不好了……”他好不容易穩住呼吸,“負責傳遞消息的五名精銳死士中,兩人離奇失蹤,剩下三人昏迷不醒,脈相紊亂,顯然中了某種蠱毒!”
墨泯聽聞,眼神瞬間冷厲如霜,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後黑手找出來!”她的聲音低沉而冰冷,透著無盡的殺意。說罷,她猛地轉身,大步邁向書房,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的心上,沉重而有力。
進入書房,墨泯走到紫檀木榻前,猛然坐下,手中的鎏金護甲重重叩擊扶手,發出一連串尖銳而刺耳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這聲響如同催命符,讓在場的每個人都不寒而栗。
當管事捧著賬本膝行上前時,書房裏安靜得連燭淚滴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墨泯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翻過泛黃賬頁,突然在某處停頓,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如鷹隼般銳利,死死盯著那處異樣,仿佛要將賬本看穿。
“這是什麽?”墨泯的聲音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冰冷且充滿威壓。不等管事回答,她手臂一揮,賬本裹挾著勁風破空而出,如同一柄利刃深深釘入牆麵。紙頁邊緣劃過總賬房的右頰,鮮血瞬間順著溝壑蜿蜒而下。整座書房仿佛都被這股氣勢震懾,劇烈震顫起來,青銅燭台轟然倒地,火苗瞬間吞噬了賬本邊角,“嗤啦”的燃燒聲中,幾行塗改過的數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半月不見,這就進了耗子?”墨泯緩緩起身,玄色衣袍掃落滿桌文牘。竹簡墜地的脆響驚得眾人脖頸發緊,她身上散發的寒意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從今日起,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不需要匯報,直接給我往死裏查。若敢有隱瞞,下場就和這賬本一樣!”他的目光如冰刀般掃過眾人,讓人不寒而栗。
角落裏幾個老管事對視一眼,喉結不安地上下滾動,眼神中滿是恐懼與慌亂。資曆最老的周管事,嘴唇哆哆嗦嗦地張開,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少……少主,那幾筆賬,是……是陳、趙、王幾位老掌櫃經手的……”
“老莊主早前吩咐過,他們是長輩,要給他們幾分薄麵!”另一位老者壯著膽子急切插話,聲音裏帶著一絲僥幸,試圖以此來阻止即將到來的風暴。
然而,這話剛一出口,就如同投入熱油中的水滴,瞬間點燃了墨泯眼底那壓抑已久的寒意。刹那間,她周身的氣息仿佛被寒冬的暴雪籠罩,驟然降至冰點,整個書房的溫度仿佛也隨之下降了好幾度。
“薄麵?”墨泯的聲音仿佛從無盡的冰窖中傳來,冷得讓人牙齒打顫。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至極的冷笑,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被他緩緩轉動,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在這寂靜的書房裏卻顯得格外清晰,如同死神臨近的腳步聲。“去,把他們給我拖過來。告訴所有人,本少爺有請。要是敢有半點拖延,你們跟他們一起別想活著走出墨家!”她的眼神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冰刀,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讓小廝們渾身戰栗,其中一個小廝連滾帶爬地衝出去,在晨光中跌跌撞撞地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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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王掌櫃被拖拽進來,他的喉間還喘著粗氣,顯然在來的路上沒少掙紮。這位執掌商號幾十年的老人,目光掃過滿室狼藉,盡管膝蓋重重地磕在青磚上,疼得他臉色扭曲,但多年養成的體麵讓他仍強撐著。“少主明鑒,許是賬房疏漏......”他試圖辯解,聲音卻帶著一絲心虛。
“疏漏?”墨泯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間出現在他麵前,寒鐵般的手指死死扣住對方咽喉,手上的鎏金護甲尖銳的邊角刺破皮膚,殷紅的鮮血滲了出來,在晨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王掌櫃的瞳孔急劇收縮,隻覺一股寒意從脖頸處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有無數根冰針在血管裏穿梭,連睫毛上都仿佛凝上了一層白霜。“三筆轉運記錄憑空消失,經手人簽章卻是你的飛鳳押,你當我瞎嗎?”墨泯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一字一頓地從牙縫中擠出,每一個字都像重錘般砸在王掌櫃的心上。
“你以為我想這樣?”王掌櫃邊笑邊喊,“一個黑袍人,他拿著毒藥逼我吃下!他說要是不聽他的,我全家老小都得死;要是聽話,就會給我解藥。我沒辦法,我不能看著家人送命啊!”
墨泯眼神一凜,卻並未心軟,冷聲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該背叛。若你當時說出實情,也許還有轉機,背叛卻隻能是死路一條。”
王掌櫃此時已徹底絕望,他清楚自己活不成了,橫豎都是死,不如拉墨泯一起。他想起黑袍人曾陰森地告知,隻要有人沾了他這被下了特殊毒藥之人的血,必定中毒。
“反正都是死,那就一起死!”王掌櫃突然發力,拚盡全身力氣朝著墨泯撲去,口中噴出一大口帶著劇毒的鮮血。墨泯躲避不及,那毒血濺到了她的臉上和衣物上。瞬間,一陣鑽心的疼痛從接觸毒血的地方傳來,她隻覺頭暈目眩,一股寒意從四肢百骸湧起,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老掌櫃喉間發出嗬嗬的聲響,突然詭異地大笑起來,嘴角溢出的黑血順著下巴流淌,滴落在青磚地上。“少主好手段......就算殺了我,也解不開‘噬心蠱毒’。”他邊笑邊費力地扯開衣領,隻見青黑色的紋路如同一條條猙獰的毒蛇,盤踞在他的脖頸和胸口。“每月朔日,骨頭寸寸碎裂,那滋味兒……嘿嘿......”
“你這老匹夫!”墨泯咬牙切齒,強撐著身體的不適,“就算我中毒,你就能活著走出去嗎!”
王掌櫃聽聞,原本瘋狂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被怨毒填滿:“你都中毒了,還能怎樣?那毒藥你是無藥可解,你就等著痛苦地死去吧!”
墨泯冷哼一聲,盡管臉色已有些蒼白,但眼神依舊淩厲如鷹:“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輕易就被這毒控製?可笑,你太小瞧我了吧。”說著,她運轉內力,試圖將侵入體內的毒素逼出。隻見他周身氣息流轉,原本因中毒而紊亂的經脈在強大內力的梳理下,漸漸恢複了些許平穩。那股侵入體內的寒意,也被內力壓製,不再肆意蔓延。
王掌櫃見狀,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這……這怎麽可能?”墨泯冷冷地看著他,“我墨泯行走江湖多年,豈會沒有應對奇毒的手段。你受他人蠱惑,背叛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說罷,她手中銀針再次閃現,快速刺向王掌櫃身上幾處大穴,王掌櫃頓時癱倒在地,動彈不得,隻能用充滿恨意的眼神死死盯著墨泯。
解決完王掌櫃,墨泯緩緩起身,盡管身體還未完全恢複,但他的步伐依舊堅定。她看向被押進來的陳三泰與趙世昌,兩人被墨泯此刻的氣勢嚇得臉色慘白。
當陳三泰、趙世昌被押入時,屋內的溫度仿佛又下降了幾分,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陳三泰梗著脖子,試圖用強硬的態度掩蓋內心的恐懼:“少主竟敢濫殺無辜,老莊主……”
“老莊主?”墨泯的聲音仿佛裹挾著千年寒霜,瞬間打斷陳三泰的話。她手腕翻轉,寒光一閃,匕首的刃麵貼著淬毒的暗紋,直接抵住陳三泰的咽喉。鋒利的刀尖刺破皮膚,滲出的血珠順著溝壑滾入刃槽,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芒。“他若在這兒,也得先問問我手中這把刀答不答應!你私吞的那一萬兩黃金,都拿去填了你那翡翠鋪子的窟窿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趙世昌聽聞,突然暴喝出聲,試圖給自己壯膽:“不過是些生意往來!墨家遲早要敗在你這毛頭小子手裏!”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甘與憤怒,卻難掩內心的慌張。
“敗?”墨泯怒極反笑,那笑聲仿佛裹挾著千年的寒霜,從地獄深淵滾滾而來,沒有絲毫溫度,卻滿滿都是令人膽寒的殺意。她眼神冰冷得如同萬年寒潭,死死地盯著趙世昌,仿佛要將其千刀萬剮。
“你也配提?四年前,你們與外勾結,致墨家危在旦夕。半數分號被擠兌,資金斷流,員工散盡;商船、貨倉接連起火,貨物全毀。老閣主求遍人脈,卻無人相助,隻能變賣祖產。那時的墨家,吃了上頓沒下頓,差點家破人亡,流落街頭!若不是我出手,墨家早被滅門了!”她目光如冰刀,狠狠刺向趙世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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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泯一腳狠狠踹翻趙世昌,靴底毫不留情地碾過對方扭曲的手指,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現在倒好,你們這些蛀蟲吃飽了就想咬死宿主?”墨泯抓起地上的蛇形玉佩,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牆麵。“嘩啦”一聲,玉佩瞬間化作無數碎片,玉碎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刺耳。
她突然俯身,用染血的劍尖挑起陳三泰的下巴,寒芒貼著對方顫動的喉結遊走:“以前要不是看在老莊主的情麵,對你們過於仁慈,才養出你們這群反骨的惡犬。記住,你們的命現在不過是我指間的螻蟻。誰還敢在我背後繼續搞小動作...”話音未落,劍鋒突然轉向,精準削斷陳三泰束發的玉簪,烏發如瀑散落,“哼...就不是現在這麽簡單了。”
環視著眾人驚恐的麵容,墨泯眼神如同冰冷的刀刃,聲音如冰錐般刺入眾人骨髓:“從今日起,墨家每一筆進出賬都必須經我親自過目。”話音剛落,寒光一閃,陳三泰的左耳伴隨著一聲慘叫,應聲而落,血珠濺射到牆上的碎玉殘渣上,仿佛為這場恐怖的肅清增添了一抹詭異的色彩。“誰若敢陽奉陰違,剛才那個人,不過隻是開胃菜!下一個,就不會這麽輕鬆死去!我會讓你們知道,背叛我的代價,是你們承受不起的!”
此時,晨光透過窗戶的縫隙,艱難地灑進屋內,卻驅散不了這滿室的寒意。墨泯望著顫抖如篩糠的眾人,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膽寒到靈魂深處的笑。那笑容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讓人明白,這場肅清,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第一聲悶雷,更猛烈的風暴還在後頭。任何妄圖背叛、算計自己的人,都將在她的怒火下粉身碎骨 。
與此同時,紫彥城的白景鴻正對著空蕩蕩的糧倉怒砸茶盞。破碎的瓷片散落一地,就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情。突然,一名侍衛渾身是血地闖入:“大人!蘇晟翼派來的人要強征最後兩千石存糧!他們說,要是不交,就以抗旨論處!這分明是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震天動地的馬蹄聲。十八騎黑甲騎士衝破城門,為首之人亮出刻著墨家家徽的腰牌:“墨家奉令押運糧草一萬石,特來支援白大人!墨少主吩咐,務必盡快將糧草送到您手中!”
白景鴻又驚又喜,眼眶瞬間濕潤:“墨泯......這孩子,真是雪中送炭啊!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隻有他沒有放棄我們。”
但危機並未解除,就在運糧車隊即將出城時,城中突然闖出一群蒙麵盜賊,他們手持兵器,瘋狂攻擊搶奪。街道瞬間陷入混亂,喊殺聲、哭叫聲此起彼伏。白景鴻緊急下令封鎖城門,卻發現被搶的正是蘇晟翼的那批被扣物資。更糟糕的是,鳳城傳來消息,李家與趙家突然聯手,以“防止盜賊擴散”為名,封鎖了通往鳳城的官道。
“大人,現在怎麽辦?”陳遠焦急地問道,臉上滿是擔憂,“糧草送不出去!而且,李家和趙家封鎖官道,擺明了是要斷我們的後路。這背後,肯定有蘇晟翼在搗鬼!”
白景鴻眉頭緊皺,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沉思片刻後,沉聲道:“立刻派人從密道出城,向周邊城池求援。同時,組織士兵加強城防,防止敵人趁機攻城。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墨泯站在軒墨莊的高塔上,望著陰雲密布的天空,手中的字條被捏得發皺。風卷著沙塵撲麵而來,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她知道,一場關乎生死的暗戰,在這接二連三的變故衝擊下,正朝著更加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而她,必須在這場錯綜複雜的棋局中,找到破局之道,保護她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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